第871章 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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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德施泰特愣了一會兒，然後突然笑了起來，身邊的幾個將軍也跟著一起笑，雖然他們並不知道龍德施泰特為什麼而笑。

  「你說的對，隆美爾元帥！」龍德施泰特元帥笑了一會兒，就說道：「的確有些情報是你不知道的，而你……尊敬的元帥閣下，你還沒見到那些情報，就斷定我們受到那些情報愚弄？」

  龍德施泰特一邊說的一邊享用自己的早餐，雖然嘴裡說著「尊敬」，但表情和動作中卻充滿了不屑。

  龍德施泰特內心裡誰也看不起，甚至就算是希特勒也不例外，他私下裡稱希特勒為「波西米亞下士」，把支持希特勒的人說成是「一幫流氓」，可是當著希特勒的面卻又畢恭畢敬。

  當然龍德施泰特也瞧不起隆美爾，他認為隆美爾不過是個「童子軍」，只會逞匹夫之勇基層指揮官，根本沒有穩坐後方「運籌帷幄」的能力。

  （註：龍德施泰特的作風與隆美爾完全相反，身為貴族的他完全相信自己是高高在上的上等人，所以從來不深入下層部隊視察或是鼓舞士氣）

  隆美爾眼神里充滿了憤怒，但他卻對龍德施泰特毫無辦法……他無法改變別人的思想，尤其這種思想還是從小就帶到這個世界並會帶進棺材的莫名其妙的優越感。

  「總司令閣下！」隆美爾說：「我無意與您爭論什麼，我只是想得到那些情報！」

  「抱歉，隆美爾元帥！」龍德施泰特說：「或許你忘了，元首發布過一道命令，軍官只需要知道與他任務本身相關的情報！」

  隆美爾難以置信的望著龍德施泰特：「總司令閣下，我的部隊駐守著法國北部沿岸，我的兩個集團軍分別駐守加萊和布列塔尼半島，而你卻認為有關盟軍會進攻加萊還是布列塔尼半島的情報與我無關？」

  「是的！」龍德施泰特面無表情的回答：「隆美爾將軍，我可以告訴你，這些情報是有關於戰略方面的問題，你只需要做好你現在做的就夠了！」

  這話的另一個意思，就是隆美爾所做的一切不過是戰術層級的，與龍德施泰特的戰略決策完全不在一個層面……這也就是龍德施泰特自以為的「運籌帷幄」。

  秦川嘆了一口氣。

  也許龍德施泰特曾經帶領德軍突破馬其諾防線，也許他指揮過德裝甲部隊橫掃歐洲甚至劍指蘇聯，但是現在……龍德施泰特已經老了，已經變成了一個剛愎自用、頑固不化、被盟軍玩弄於股掌之間卻不自知的可憐又可笑的老頭。

  如果說盟軍順利突破大西洋壁壘是一種勝利，那麼至少有一半的功勞要歸功於眼前這個德國西線總司令。

  「如果沒有其它什麼事的話！」龍德施泰特說：「我告辭了，尊敬的元帥閣下！」

  說著，龍德施泰特用手巾悠雅的擦了擦嘴，緩緩起身離座。

  「總司令閣下！」秦川說：「您是在以隆美爾將軍為掩飾嗎？」

  正起身的龍德施泰特動作明顯停滯了一下，但他很快又恢復冷靜站直了身子，回答道：「我不明白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中校，請你謹慎面對自己的猜測！」

  隆美爾把疑惑的目光投向秦川，問：「什麼意思？什麼掩飾？」

  「元帥閣下！」秦川回應隆美爾，同時也是回應龍德施泰特：「總司令閣下從英國人那得到了充分的情報，他們從這些情報得到了結論，認為英國人肯定會進攻加萊。但總司令閣下又不希望英國方面察覺這一點而改變進攻目標，於是……」

  「我明白了！」隆美爾騰的一下站了起來，憤怒的對龍德施泰特說道：「這才是我不知道完整情報的真實原因，我被愚弄了，我被利用了，我成了一個幌子，一個用來欺騙盟軍的幌子，一個工具……我在布列塔尼半島所做的一切，其實只是為了讓盟軍相信德國軍隊不知情，依舊在布列塔尼半島加強防禦！」

  「更可笑的還是……」秦川說：「總司令閣下根本就沒有意識到，盟軍早就知道這一切了，所有的一切。在總司令閣下以為自己正在戰略上與盟軍鬥智鬥勇時，完全沒有意思到……這些情報完全就是英國人給你們的！」

  「閉嘴！」正要離開的龍德施泰特憤怒的轉過身：「你無權這麼說，因為你一無所知！」

  「抱歉，總司令閣下！」秦川回答：「您說得對，我們的確對情報一無所知，但也正因為這樣我們才沒有被騙，因為那些情報不過是英國情報精心編織的一個謊言，他們用這張網結結實實的把你套住了，但不包括我們！而總司令閣下，卻狂妄的以為自己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是什麼讓你敢如此出言不遜！」龍德施泰特氣得渾身發抖：「你憑什麼認為……」

  「就憑他曾經打敗過英國情報局！」隆美爾打斷了龍德施泰特的話，他知道龍德施泰特要用軍銜和官職來強壓秦川了，於是義無反顧的站了出來：「也許總司令閣下知道，英國人在進攻西西里島時同樣設計了一個騙局，我們所有的情報人員包括卡納里斯在內都掉進這個騙局裡，但他只用了一杯咖啡的時間就識破了這個騙局！」

  隆美爾掃了周圍一眼，接著問：「我想問，在場所有的各位有哪一個有這樣的經歷嗎？你們全都沒有，一點都沒有，沒有上過戰場、沒有與敵人情報局接觸過，甚至連坦克都沒進去過，你們只知道在辦公室里憑著自己的想像指揮戰鬥。現在，你們居然質問一個曾經狠狠的將英國情報局踩在腳下的天才，質問他憑什麼『出言不遜』！」

  隆美爾顯然是動了真火，將平時沒有對龍德施泰特這個上級說的真實想法全都吐了出來。

  在場的軍官們全都愣住了，因為雖然之前隆美爾與龍德施泰特之間明爭暗鬥，但還從沒有像現在這樣直接衝突過。

  過了好一會兒，背對著隆美爾的龍德施泰特才冷冷的說道：「如你們所願，元帥閣下，你們會得到那些情報的！」

  說著，龍德施泰特就離開了餐廳，雖然他竭力想保持冷靜，但在走出門那一刻還是差點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