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9章 防禦

  或許是因為戰場上很少出現女人，或許是那女人臨死之前眼裡透出著濃濃的恐懼以及對這世界的留戀，又或許是觸碰了戰士們心中柔軟的一塊，這讓士兵們無言的埋頭做著手中的事。

  秦川能理解他們的想法，女飛行員其實是讓他們想起了自己的家人，比如母親、姐妹、未婚妻……因為秦川也不例外，他忍不住想起在法蘭克福還有個家，還有那些等待自己回去的親人，以及此時不知道身在何處的漢娜。

  在士兵們的沉默中，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於是氣氛就再次變得緊張起來，因為大家都知道敵人反攻就要開始了。

  乘著夜色，德軍士兵就退出了三幢樓。

  當然，這事先也有跟左右相連的兩支部隊也就二營、三營通過了氣……事實上，德軍構築起的鐵絲網及布下地雷的位置都必須與左右友軍通氣，因為這樣才能讓友軍互相掩護並以地點識別敵我。

  「命令！」秦川說：「不要隨意進攻，不要起身，如非必要不要隨意在戰壕外的地區活動！」

  埃伯哈德應了聲，就把命令一聲聲傳了下去。

  這命令在之前就強調過的，不僅僅是在第一步兵團，而是所有進入史達林格勒的部隊都要這樣做。

  原因很簡單……黑暗的廢墟中很難識別敵我，尤其是蘇軍有可能從地道滲透，這樣一來德軍能識別對方的方法就只有一個，是否在活動、是否起身。

  四周一片寂靜，就只有炮火有一聲沒一聲的在遠處炸開，偶爾在附近也會炸開一、兩發……那是蘇軍布設在伏爾加河對岸的炮兵，這是蘇軍在史達林格勒方向上唯一占據優勢的東西。

  原因是蘇軍在伏爾加河東岸的炮兵擁有十分自由的後勤，還擁有眾多無法運過河的火炮。

  事實上，蘇軍根本不需要把火炮運過河，因為他們的火炮從東岸可以直接打到史達林格勒。正如之前所說的，史達林格勒在東、西向只有五公里縱深。

  這使蘇軍火炮比德軍多、炮彈比德軍充足，在炮戰方面一度被蘇軍壓制無法動彈，最後只能隔開一段距離在蘇軍炮火的射程之外只以史達林格勒為目標……也就是敵我雙方的炮兵都在彼此的射程之外，但都能打到史達林格勒，史達林格勒就只有遭罪的份。

  「轟」的一聲，黑暗中突然響起了一聲爆響。

  這聲爆響顯然不是炮彈而是地雷，因為隨後就傳來一陣慘叫……德軍布下的是「S」形跳雷，只要引爆一枚就會炸傷周圍的數名敵人。

  但是慘叫聲很快就變成了一些不明顯的嗚咽聲，接著又漸漸遠去。

  那是蘇聯人擔心暴露目標捂住傷員的嘴然後將他們送走。

  其實他們完全沒必要這麼做，因為德軍在夜裡更重防禦，尤其使用「格子戰術」後在夜裡就更不大可能進攻了。

  「砰砰！」幾聲槍響從後方傳來，然後就是幾聲手榴彈的爆炸。

  情報飛快的士兵那一個個傳到秦川這裡：「發現敵人地道口，已將其封鎖！」

  不久又傳來這樣一個命令，接二連三的發現了五個地道口。

  由此也可以看出地道口其實很難封鎖，因為它在德軍士兵搜索的時候甚至還沒挖開，從外表看是一點跡像都沒有，就像德軍在霍爾姆做的一樣。

  不過因為德軍士兵防守嚴密，而且個個都趴在暗處看到活動的、起身的目標就打，導致蘇軍這些滲透單位接二連三的失敗。

  秦川以為蘇軍的進攻很快就會開始了，結果等了好一會兒卻一點動靜都沒有。

  想了想秦川就明白了，蘇軍的進攻是以內部滲透和外部進攻相結合的，如果德軍內部沒亂也就說他們沒能成功滲透，那麼蘇軍也會為了保存實力而選擇按兵不動。畢竟兵力對蘇軍尤其是史達林格勒也是寶貴的資源。

  接著，秦川就下了道命令：「讓部份人員打打槍，叫幾聲，裝作陷入混戰的樣子！」

  埃伯哈德聞言不由一愣，接著很快就明白了秦川的意思並把命令傳了下去。

  幾分鐘後，就聽見庫恩在後頭大喊：「敵人，射擊！」

  槍聲中又有人大喊：「不，我們是自己人！別開槍！」

  「那邊才是敵人！」

  「混蛋，穩住！」庫恩大聲命令：「不要亂開槍！」

  幾聲爆炸後又傳來一陣慘叫。

  如果不是秦川親自下的命令，只怕連他都會被他們給騙了……沒看出來這些平時一本正經的德軍士兵還真有演戲的天賦。

  埋伏在正面的蘇軍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於是黑暗中突然就暴發出喊殺聲，迫擊炮炮彈也成片的朝德軍防線內砸來……蘇軍果然上當了。

  幾發照明彈升上空中，原本空無一人的廢墟中突然冒出了一群群蘇軍士兵，他們手裡端著步槍或是波波莎衝鋒鎗，距離德軍防線不過一百米甚至只有幾十米，成群結隊螞蟻一般在炮火的掩護下朝德軍衝來。

  也難怪德軍無法抵擋蘇軍的進攻，如果是在其它時候，在這種內憂外患的時候，德軍很快就會陷與蘇軍的肉搏戰和近身戰中。

  當然，這並不是說蘇軍在肉搏戰和近身戰中就一定會勝利。

  事實上，由於德軍單兵素質優於蘇軍，在肉搏戰中同樣也有優勢。

  問題就在於肉搏戰會弱化德軍在裝備和素質上的優勢，於是德軍就無法保持像北部防線一樣懸殊的傷亡比……蘇軍在北部防線發起進攻時，敵我傷亡比打出10比1是常有的事。

  從這方面來說，蘇軍只要能打成肉搏戰就是一種勝利，就算以2比1甚至3比1的傷亡打了一場敗仗也同樣如此。

  當然，這回蘇軍就不會這麼輕鬆了。

  一枚枚地雷轟然爆開，炸得衝鋒的蘇軍整支隊伍都緩了一緩。

  接著秦川就大喊一聲：「開火！」

  趴在防線中的德軍士兵就各自朝自己選定的目標扣動扳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