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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16:54:39 作者: 雪上川
上次周歲也是說要給他按背,按到一半把盛明寒的興致按上來了,但是偏偏第二天要拍戲,什麼都不能幹。
真就管殺不管埋。
周歲討好地捏了捏他的腳脖子,又親親他的側臉,很快被盛明寒捏住了嘴巴,變成了一隻小鴨子。
「唔、唔唔。」
「我記得你明天上午有兩場和葉婉晴的戲,」盛明寒挑了挑眉,「怎麼樣,開心嗎?和你的『小迷妹』。」
劇中,男女主一開始是一對打打鬧鬧的歡喜冤家,洛寶眉機緣巧合下和梁原一同趕赴京城,對風度翩翩溫柔俊秀的七皇子一見傾心,從此變成了他的首席小迷妹。
也是因為對方是她的『初戀白月光』,洛寶眉格外關注楚宴,才誤打誤撞發現了他藏在溫柔表象下的另一面。
這幾天主拍的都是他們三人的戲份,劇中女主對楚宴暗生情愫,戲外葉婉晴和周歲也漸漸熟絡了起來,偶爾兩個人也會說笑幾句,打打岔。
沒想到被盛明寒看到心裡去了。
「……」周歲沒想到他連女主角的醋都吃,一時間覺得好好笑。
「你還笑?」盛明寒鬆開了手,去按他腰下的痒痒穴,「以為我沒看見是不是,你們的暗鯊攝政王小分隊?」
周歲睜大了眼睛,「你知道?」
這是他、丁程和葉婉晴拉的微信群名字,因為他們三個戲份比較密集,盧常山的要求又很高,有時候私下裡也會提前對一對台詞,拉個群會很方便。
再加上他們在劇里都是反抗攝政王□□的主力人員,就取了這個名字。
周歲還覺得挺有趣的,就沒有告訴盛明寒,在私下裡偷偷發展小分隊,沒想到還是被他看到了。
「我當然知道。」盛明寒把他按倒在床上,不辨喜怒,「和你有關的事,我怎麼會不知?」
周歲意識到了什麼,微微屏住了呼吸。
他記得這是劇中謝聽閣的台詞。
在察覺到楚宴和主角之間的小動作後,謝聽閣沒有選擇直接解決『隱患』,但也沒打算裝聾作啞,而是在一個狂風驟雨夜,直接和楚宴攤了牌。
劇本中,閃電落下的瞬間,照亮了楚宴臉上的表情,他也是這樣伏在謝聽閣身下,被他的手掌緊緊桎梏著,臉色蒼白、眉眼中藏著幾分掩飾不住的恐懼。
還有驚怒。
他咬著牙,止不住顫抖地說:「所以呢,你想怎樣?」
謝聽閣聞言,嗤笑一聲。
「你做出這種事,還問我想怎樣?」他俯下身,輕佻地拍了拍楚宴的臉,「那麼你來說說,你覺得我想怎麼樣?」
「……要殺要打,隨你便。」
楚宴扭過臉去,大概是報著視死如歸的心情,說完後,緊緊咬著唇。
在被揭穿後,謝聽閣明顯感受到他肌肉的緊繃和顫抖,那是來自生命被威脅後,身體最本能的恐懼。
無論如何,都是戰勝不了的。
謝聽閣眼眸漸冷,撥開遮擋在他臉上的亂發,看到他和劇本儼然不符的被咬得殷紅的唇,忽然破功地笑了笑。
「行啊,你說要殺要打都隨我,」盛明寒輕輕往他耳朵吹氣,「那你臉紅什麼?又或者說,你心裡在期待什麼?嗯?」
「……」周歲捂住耳朵,啊地了一聲,原地打了個滾,懊惱地大喊,「你怎麼不按照劇本走,這根本不是你的台詞!」
他羞憤地控訴。
「是嗎?太抱歉了。」
盛明寒扯開皮帶,語氣卻聽不出一絲歉意,「那我現在就按照劇本,一絲不苟、完整地履行。」
……
大雨砸在青石磚上,水珠反覆地彈跳,在空中形成一道迷離朦朧的水霧。
穿著銀龍鎧甲的護衛快步踏過寂靜陰冷的小院,盔甲護住關節,每走一步都發出嘎吱嘎吱銀質機械的響聲。
他走到庭院裡最深處的一間,門外守夜的侍從抬起眼皮,不消他提醒,挑起帘子、規律地敲了幾下門。
護衛微微頷首,隨後跪在門檻前,沉聲道:「主公,屬下有要事急報。」
半晌後,屋內傳來了窸窣的響聲。
護衛等了大概一盞茶的時間,比往常要久些,因為天氣潮冷,他留有舊傷的膝蓋處隱隱發麻,有些僵硬。
過了些許,他聽到了輕微的腳步聲。護衛繃緊神經,下一刻,門嘎吱一聲推開,一雙不熟悉的白色步履出現在他眼前。護衛愣了愣,下意識抬起頭,一隻素淨的手挑起了厚重的布簾,指甲上幾乎看不到月牙的顏色。
楚宴穿著一身雪白的中衣站在門後,肩上披著一件銀色狐裘,遮住了他瘦削的身體。他墨色長髮沒有冠起,瀑布般地散在肩上,映著那張慘白的臉,在暗夜中反射出動人心魄的昳麗。
護衛心頭一顫,瞬間斂去目光。
「問七殿下安。」他嗓音微顫,但很快就明白了什麼,語氣恢復了平靜,「北疆剛傳來最新線報,我方從惡路關輸送的十萬擔糧草被劫,鹿城即將告破,可援軍還有三五日才能到……」
自始至終,楚宴面色冰冷,沒有多餘的表情。等護衛一字一句說完後,他才道:「知道了,退下吧。」
語氣平靜,仿佛早有預料。
護衛道了聲是,余光中瞥到那隻白皙脆弱、宛若陶瓷的手鬆開了帘子,深夜將那抹淺淡的影子重新斂去,再也看不到一絲一毫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