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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16:54:39 作者: 雪上川
他唱著唱著,透過熾熱迷離的火舌,忽然看到了盛明寒。
他們繞了整整一圈,周歲才發現盛明寒就站在自己的對面,巧得讓他驚愕。
當然沒有他想像中的那麼巧。
只是盛明寒每跳一段就會跟別人換位置,就這樣一點一點地,轉到了他的面前。
但周歲卻以為是剛剛好的運氣。
他抽出一隻手,隔著火堆跟周歲打招呼,旁邊的藏族小伙兒沒有手可挽,也不怕生,一胳膊直接搭在了盛明寒的肩膀上。
小伙個子不高,力氣倒是大,盛明寒沒留神,一邊的肩膀直接塌了下去。他微微擰了擰臉,有些苦惱,但也覺得這樣實在滑稽,他抬起頭,隔著火堆忍不住笑了笑。
火光昏紅,照映在五官上,像是天然的打光燈,留下隱隱斑駁的影子。光照得他不白,甚至有點黑,但還是擋不住那股英俊氣。除了拍戲,盛明寒難得笑得熱烈,露出好看的牙,眼睛裡有光,光里只有一個人。
這樣英俊的人,專情地看著一個人的時候,是很難不心動的。
周歲心裡震動了一下。
少年們還在耳邊唱著:
我最深愛的人啊,如今牽著別人的手
你曾立下的誓言,誓滅如泡沫
我最深愛的人啊,我心悲傷
業緣雖將我們分開 ,我心中卻總有你 [1]
……
周歲眼睛酸熱。
他感覺像在蹦床跳躍,一會兒被高高舉起拋向天空,一會兒又重重地落在地上。他的耳邊咚咚咚地敲著鼓響,聲音沉沉的,從耳膜震到了心口,鬧得他聽不見一個字。
他的心像被扯成了兩半,一半理智站了上風,告誡自己分開是最正確的決定,剜開傷口雖然痛,但遲早會癒合。
另一半情感拉著他在邊緣撕扯著,後悔、落寞、孤單在提醒他無法承受失去。
盛明寒並不是全然不在乎他,這一點讓他煎熬的心得到了些許慰藉。
但從另一方面,也證明了,他被盛明寒影響得太多了。好的很多,壞的也有很多。
周歲曾經在這份捉摸不透的愛里飄蕩沉浮,患得患失,所以他更不願重蹈覆轍。
·
飛機的時間是中午十二點,第二天周歲起來時,手機已經顯示是早上九點。
昨晚節目組借著機會開了場慶賀宴,也喝了不少酒,沒比他們起多早。不過這幾天大家都很累,反正今天也沒什麼特別任務,副導乾脆讓大家多睡一會兒,好好補個覺。
周歲去外面打了點水,在矮牆上就著牡丹大花的陶瓷盆子洗臉,他的手很白,捧起的水珠迅速淌過皮膚,滑得墜不住。
水有點涼,周歲懶得燒熱,乾脆速戰速決,濕漉漉的頭髮碰到額頭旁邊的劉海,柔軟的髮絲打濕連成一片,沾在他的側臉上。
江繁穿著花褲花襖打著哈欠出門時,看到的就是這副情景。
周歲是真漂亮啊。
看一萬遍她都不理解為什麼他還沒紅,現在的內娛已經不看臉了嗎?
真是奇怪。
她倚在門框上看了半晌,等周歲洗完臉後才慢慢地走過去,遞了包紙巾。
「謝謝繁姐。」
周歲把臉擦乾淨,眼睫毛終於沒再掛著水,視線清晰了許多。
江繁拍了拍身旁的凳子,示意他坐下來跟自己說會兒話。
他剛坐下,就聽見她溫和地問:「我得跟你好好道個歉。昨天那麼鬧你,生氣了吧?」
周歲頓了頓。
「抱歉啊。」江繁緩緩地解釋,「我知道你不想讓他知道這些,否則你自己就開口問了。其實,我也是想著,如果小盛他真是那種人,那咱們認清現實也是好的。」
「我的做法也確實欠妥,沒有考慮到你的感受,這些是我不對……你能原諒我嗎?」
攝像大哥還在洗漱,大家都還沒完全起來,這會兒兩人說話很自由,不用擔心被拍,江繁這番話也是說得誠心誠意。
一開始,周歲確實不太開心,雖然知道江繁是為了他才蹚這趟渾水,但是被人當眾揭短,任誰都會不高興的吧?
不過眼下江繁道了歉,周歲也不是小氣的人,心裡的結自然而然地就解開了。
「謝謝你繁姐,我不會怪你。」
他說,「只是下次不要再這樣了。」
「一定一定,昨天是例外。」
江繁連連保證,知道他現在沒有介意了,又問,「既然你現在知道了答案,那我就多嘴問一句,你現在是這麼想的呢?」
周歲平靜地回答:「我們已經離婚了。」
江繁便明白了他的態度。
她在心裡嘆了口氣。
「也行,反正日子好壞,只有你一個人能說了算。」她點點頭,臨走之前又忽然想起什麼,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呀,也要坦誠些。」
周歲愣了愣。
江繁說完便回屋換衣服了,她雖然歲數上來了,但還是愛美的。花褲子花大襖自己穿沒什麼,讓鏡頭拍到了還是怪丟臉的。
留下周歲一個人還坐在院子外,腦海里回想著江繁說的那句話。
他早就知道自己不坦誠。
然而,盛明寒卻不是這樣的,至少婚前的時候不完全是現在這樣。
那時候他還很直白,雖然情商為負,總是語不驚人死不休,還愛干一些旁人看起來很出格的事,但是有時候也會誤打誤撞,讓周歲覺得難以招架,心臟狂跳耳朵發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