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9章 咸陽雪
2023-11-06 21:56:01 作者: 江中石
胡亥:「兒臣明白,再也不敢了。母妃,萬一父皇真的把我封到江南怎麼辦?」
阿諾:「江南有何不好?一條大江如同天塹,北上可逐鹿中原,南下可劃江而治。」
趙高:「皇妃,我們盡全力保證公子不離開陛下左右,實在不行就按皇妃的計策辦。」
阿諾:「本宮隱忍多年,為的就是給胡亥謀求通天之路,江南那些叛逆本就和我家一派勢均力敵,如今白宣摧毀他們的老巢根基,等於幫了我們一個忙,項梁等人不足為慮。如今江南黑冰台歸府令統轄,府令可知道怎麼做嗎?」
趙高:「臣明白,皇妃放心。臣一直以為,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白宣假仁假義非要抓到項梁叔侄本人。殊不知這有多難,這猶如大海撈針一般。而我們不一樣,我們用的是涸澤而漁之法。只要將那些叛逆的依靠全部清除,就算我們一時抓不到項梁叔侄,也能叫他們如同出水的魚兒蹦躂不了幾下了。」
阿諾:「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這話說的有氣魄,正好藉此機會讓我家那一派做大,將來也好成為胡亥的助臂。」
趙高:「臣明白,皇妃放心。那個巴清如何處置?」
阿諾:「陛下和她之間只是個交易,那女人也還懂事,就讓她自生自滅吧。」
「喏。」
阿諾轉身抱住胡亥說到:「我的兒,母妃如此處心積慮都是為了你呀。母妃原本只想為你謀求關中富庶之地作為封地,就此終老一生。可是這後宮裡的是是非非,尤其是你祖母和那個死了的趙國公主的過往經歷卻讓母妃明白了一件事,有些事情不是你想不爭就可以不爭的。與其被別人猜忌構陷不如自己爭上一爭,即便輸了也不冤枉。若是不爭還被別人構陷有覬覦之心,那才真是冤枉到家了呢。上天待咱們母子不薄,段玲瓏走了,那個趙國公主機關算盡卻是為你我做了嫁衣裳,機會難得,時不我待。如今走到這一步,你和皇位只有咫尺之遙了,要忍耐,必須忍耐。你喜歡白鈺母妃知道,但是和江山社稷相比,白鈺要排在其次。莫要忘了你師傅的謀劃。」
胡亥:「母妃,兒臣明白,兒臣會按照母妃和師傅的安排做的。母妃,兒臣謝過母妃。」
趙高:「公子應該知道,當初陛下後宮以先皇后段玲瓏為尊,隨後是那個趙國公主敏代,皇妃那時年幼還比不了段玲瓏和敏代。可如今呢,那兩位一個被上天收了去,一個機關算盡卻誤了自己性命。如今皇妃雖無皇后之名卻有皇后之實。陛下明明已經離不開皇妃了,為何卻不冊立皇后,公子可知否?」
胡亥:「請師傅明示。」
趙高:「陛下在看你呀,你和皇妃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一旦陛下立皇妃為皇后,那公子必為太子。反之,若陛下立公子為太子,那麼皇妃必然為後。」
胡亥:「我明白了。」
阿諾:「今天母妃服侍你父皇就寢,看到你父皇的雙鬢已經斑白。以前他喝這些酒根本不算什麼,如今你也看到,沒一會就睡著了。你父皇老了,留給你的時間不多了,胡亥。如今我們和白家的關係有所緩和,不敢說讓白家歸附但至少可以使其兩不相幫。今後我們的對手主要是你大哥。」
胡亥:「母妃,我該怎麼做?」
阿諾:「你要做的只有一件事,就是在你父皇身邊做個賢名孝順的兒子,其他的事你就當沒看見沒聽見,不要管也不要問。」
胡亥:「我明白了,儘管我不願意這樣,但是我可以忍。」
趙高:「必須忍,如今太子那邊怕是早經把公子列為頭號大敵,今後指不定會怎麼對付咱們。萬一咱們不成,扶蘇絕對不會容下我等,我等只有死路一條。所以咱們要做的比扶蘇還快還恨還隱秘。如此才能保證咱們始終立於不敗之地。」
胡亥:「知道,你不用說,我的心絕對夠狠。」
阿諾:「白鈺那孩子心地單純,她說想把滋陽接回來這件事,現在萬萬不行。滋陽越來越大,又拜了商君為師,她知道的會越來越多。礙於白鈺和商君現在還不能將她除去。待到你繼位之後,滋陽是殺是留就看你的意思了。現在嘛,接滋陽回來是不可能的,但你可以幫白鈺討來你父皇的詔命。你就說你想滋陽了要去看看她,你父皇絕對不會說一個不字,這樣你就可以和白鈺一起去岐山了。岐山,本宮一直懷疑那個凌霄宮沒那麼簡單。」
趙高:「皇妃高明,咱們的人哪裡都能進去唯獨這凌霄宮就好似鐵桶一般針插不進,公子若能去還真是個機會。」
阿諾:「順便探探白家的底,若是白鈺先答應後拒絕去岐山,那就說明咱們對岐山凌霄宮要下把子力氣了。」
趙高:「皇妃所言極是。」
胡亥:「我明白了,知道該怎麼做了。」
就在這時,犬丘殿內傳來嬴政的呼喚聲。
「阿諾,胡亥?」
阿諾一揮手,趙構躬身退去,阿諾和胡亥一起走進嬴政的寢室內。阿諾抱住撐起上身的嬴政,胡亥連忙用後背頂住嬴政的後背,這才讓阿諾騰出手來去端解酒的羹湯。
嬴政背靠胡亥,一口口將羹湯咽下,隨著汗水流出嬴政的酒醒了大半。
嬴政:「我兒,累不累?」
胡亥:「不累,父皇再靠會。」
嬴政:「呵呵,今天高興不免多喝幾杯。時辰不早了,你回宮吧。」
胡亥:「兒臣想陪著父皇母妃守歲,父皇和母妃儘管安寢,兒臣只在門口鋪上席榻,兒臣一定要代父皇母妃守歲到天亮。」
阿諾:「這是孩子的一片孝心,陛下就准了他吧。」
嬴政:「門口那裡風大,你就坐在朕的位置上吧,那裡暖和一些。叫內侍多填幾個火盆切莫凍壞了身子。」
胡亥:「兒臣知道了,父皇母妃,而臣告退,請父皇母妃安寢。」
嬴政:「去吧,餓了就讓內侍宮娥給你做吃的,今夜的犬丘殿是你做主。」
胡亥:「謝父皇。」
嬴政滿意的看著胡亥出了寢室,大呼小叫的吩咐內侍宮娥把他的皮裘毯子鋪在嬴政平時批閱奏章的桌案一側。胡亥很精明,沒有因為得意忘形而忘了禮制,他只敢把自己的位置設在桌案一側而不敢真的占據嬴政平時坐的位置。嬴政見了滿意的點點頭對阿諾說:「這孩子長大了,有心計了。」
阿諾:「陛下,臣妾倦了。」
嬴政看了一眼依偎在自己懷裡的好似一隻慵懶的波斯貓一樣的阿諾,嬴政不覺心中一盪。他一把抱起阿諾走向臥榻,宮娥們迅速關上寢室的門放下一道接一道的帷帳。
趙高在殿門外探出頭,當他看到胡亥坐在嬴政的桌案一側的時候,趙高眼中閃現出驚喜之色。
胡亥對趙高招招手問到:「師傅今夜不回家嗎?」
趙高來到胡亥身邊坐定後說到:「原本心中無底,無心回去,現在可以放心回去了。」
胡亥:「別回去了,已經下雪了,就在這裡陪我吧。」
「喏。」
鵝毛般的大雪紛紛攘攘,沒用多久就把章台宮、咸陽城、整個關中變成了潔白的世界。在胡亥和趙高烤著火盆喝著熱酒守歲的時候,榆林塞太子府中,扶蘇站在庭前看著飄雪的夜空。
扶蘇:「父皇,你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