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5章 不對等的戰鬥
2023-11-06 21:56:01 作者: 江中石
趙佗笑得的雙眼眯成兩道縫,他答道:「將主,這猴崽子說,桀駿給咱下戰書啦,說他已經構築了防線,讓咱倆趕緊去送死,哈哈哈哈。將主,莫見今天才發現,其實桀駿還是挺好的一個人。」
任囂哈哈大笑,笑完之後他問那個西甌斥候:「你不要怕,好好回答本將的問題,說了實話你就不用回去受罪了,分給你田地房屋好好過日子去吧。」
那斥候不哆嗦了,他抬起頭說:「大將軍請問,小的一定實話實說。」
任囂:「你家大首領是不是吃啥有毒的東西了?」
斥候:「沒有,我家大首領吃的好睡得香。」
任囂:「你們構築了一條防線,那防線在哪,如何構築?」
斥候一一回答,任囂又問:「你家大首領以為這樣一條防線就能擋住大秦虎狼之師嗎?難道你們不知道我大秦的弩炮威力嗎?」
趙佗:「將主,他們哪裡見過弩炮的威力,譯吁宋倒是見過卻被一石彈砸成了肉餅了,桀駿的見識還不如譯吁宋。」
任囂:「你家大首領在哪裡?」
斥候:「就在防線那裡指揮我們打仗。」
任囂:「你敢說謊,本將立刻砍了你的胳膊腿扔進池子裡餵豬婆龍。」
西甌斥候嚇得渾身一哆嗦,他立刻說道:「其實,指揮我們的不是桀駿,而是織,桀駿不知道跑哪去了。」
任囂:「把他關起來。」
斥候:「大將軍不是說要讓我過好日子嗎?我說的都是實話呀。」
任囂:「本將還用不著出爾反爾,只不過得等戰事結束之後,等到你的話被驗證之後。若你說的都是真的,本將答應你的一點都不會少。若你說的是假的,那你就去和卓婆龍作伴吧。」
西甌斥候被帶了下去,任囂回頭對趙佗說:「這斥候說的和君侯發來的軍情互相印證,他說的是實話。哈哈,西甌那叫花子一般的軍隊要跟我大秦打攻防戰,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趙佗:「桀駿算是無知者無畏,不過他的膽子夠大,他若是秦人說不定又會是一員大將。」
任囂:「君侯說過,對敵人不應有憐憫之心,好的將軍就是要用最快的辦法將敵人清除乾淨。傳令全軍集結,明早出征!」
「喏!」
任囂、趙佗是久經沙場的老將,他們和西甌軍作戰已經兩年多了,西甌軍那種飄忽不定神出鬼沒的游擊戰法讓兩位老將頭疼不已,他們最期盼的就是西甌軍能集中兵力和秦軍來一場決戰。但他倆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如今西甌軍主動集中兵力,又擺出嚴防死守的架勢,這簡直讓任囂和趙佗欣喜若狂。
大秦和西甌相比那就是一個高大無比的巨人,西甌軍如果還按照游擊戰法去打,秦甌之戰何時能結束還真沒法確定。但是現在西甌軍已經到了窮途末路,軍無戰心糧草武器極度缺乏的地步。西甌軍在此時和兵力占優,戰鬥力直接甩西甌軍幾條街,糧草物資供應充足的秦軍打陣地戰,那簡直就是自尋死路。
但是,任囂是不會因此而手軟的,南征百越之戰可以說是秦軍的和恥辱,這個恥辱必須用鮮血來洗刷。
從馬坡到三羅之間一道高大的木牆綿延十幾里,木牆之後就是十萬西甌軍民。十幾里的防線後面聚集了十萬人,這個密度堪稱密集了,織站在木牆後方的碉樓上放眼望去,滿眼的是人頭躦動。
昨夜,織終於和夷光睡在了一起,不過倆人沒有突破最後的底線,因為倆人心裡對桀駿能否活著回來沒有底,所以這時候倆人雖然各有打算但卻取得了一致。
儘管沒有一夜風流,但是織的心情好極了,他一覺醒來就早早的來到碉樓上查看軍情。派去給秦軍下戰書的斥候沒回來。織心裡清楚,那個斥候不是被秦人砍了腦袋就是投降了秦人。
這個季節的嶺南正處在梅雨季節,紛紛擾擾的雨霧從早到晚下個不停,在清晨放眼望去眼前除了綿綿細雨之外還有那擋在眼前的怎麼也扯不開的霧氣。
織看了一眼防線外面,那裡被一片霧氣籠罩啥也看不見,織搖了搖頭下了碉樓,他要趕回去和夷光一起吃飯。
就在織的雙腳踩在泥濘的土地上的時候,木牆上突然想起了銅鼓的聲音。
躲在木格子間裡避雨的西甌軍三三兩來那個的走出木格子,慢悠悠的爬上木牆。不少人一邊打著哈欠一邊問木牆上的人咋回事,織急匆匆的來到木牆上,他找到那個敲響銅鼓的小首領之後問他:「你看見什麼了?」
小首領:「我啥也沒看見,不過我聽到對岸有馬嘶聲還有腳步聲還有車輪碾過土地的聲音。那聲音很大,車上裝的東西應該很重。」
織回頭接連點了幾個部落首領的名字,他對他們說:「把你們的人都集中到圍牆上,都給我瞪大眼睛盯著。其他人做好準備!」
說完之後,織轉身下了木牆。剛才織點的那幾個部落首領都是桀駿的死忠,之所以讓他們先上就是想借住秦軍的手把這些人的勢力削弱,最好這些人都能被秦軍殺了。
構築這條防線的時候,織留了一手,本來應該在溝渠底部插上竹刺的但織卻沒有插,那溝渠里應該放進豬婆龍的織也沒放,不插竹刺是因為織聽了夷光的話,不放豬婆龍是因為想把那玩意留在溝渠內就必須每天給它們餵食物。現在的西甌人還吃不飽呢,哪有呢麼多肉餵給豬婆龍吃,織自己有錢有家畜,但是他打心裡不願意用自己的家的錢幫著桀駿。所以,那溝渠基本上沒啥殺傷力,也就是渡過去的時候費點勁而已。
本就打算投降的織此時心裡一點都不害怕,因為夷光和鴣婆跟他保證過,秦軍絕對會接受他投降的。所以織打算借著這個機會排除異己,這對他將來統治嶺南是有好處的。至於這樣做會死多少西甌人,這個問題已經不在織的考慮範圍之內了。
就這樣,西甌軍一個挨一個的擠在木牆上瞪大雙眼盯著對面,而對面的動靜由小變大,最後慢慢消失了。詭異的氣氛影響了所有的西甌人,他們屏住呼吸仔細傾聽,就連走路都是躡手躡腳的。沉悶而壓抑的氣氛,在整個西甌軍中瀰漫開來。很多人心中已經後悔沒早點投降秦人,不過這時候還不能貿然過去,霧大看不見對方,此時投奔秦軍怕是還沒到地方就會被秦軍的弩箭射成刺蝟。
西甌軍就在這壓抑的氣氛中一直等到中午時分,當織和夷光一起爬到碉樓頂上的時候雨停了,隨著一縷陽光的出現霧氣慢慢散開。當霧氣散盡之後,木牆上的西甌軍發出了恐懼的喊聲。
只見防線前的對面,黑壓壓的布滿了秦軍,一架架高大的弩炮和攻城弩密密麻麻的排列在空地上。五萬人的秦軍大陣靜寂無聲,但卻散發出了凜冽的殺氣。霎那之間,所有西甌軍士兵的身上湧起了雞皮疙瘩,一股股的涼氣從每個人的尾巴骨一直升到了腦瓜頂。
西甌軍和秦軍打了這麼久,還是第一次看到數萬秦軍排列成龐大的軍陣的樣子,如今一見這黑壓壓一眼望不到頭的軍陣,所有的西甌人都被震住了。
織咽了口唾沫說:「我現在才知道,桀駿能殺了屠睢是多麼幸運的一件事啊。這樣的軍隊,這天下還有哪個國家能與之爭鋒?夷光,不如我們現在就投降吧。」
夷光:「我覺得你說得對,為了將來著想,還是借秦軍之手把跟咱們不一條心的人殺光吧。」
織:「那好吧。接下來該咋辦?」
夷光:「等著。」
織:「好。」
大秦軍陣中,任囂對趙佗說:「對面沒什麼表示啊?」
趙佗:「咱們的人沒送信來。將主末將覺得咱別這麼等著了,不然一會又下起雨來這仗就沒法打了。」
任囂:「那就打吧。趙佗,本將這裡有三萬人馬足夠了,本將給你兩萬人馬,再把閩越侯所部五萬人就給你統領,你和閩越侯一左一右繞過敵軍防線從側後截斷敵軍退路。記住,沒有我的將令,沒有咱們的人出面,你就給我殺,不停手的殺!這時候殺的越多,將來反抗咱們的力量就越少。」
「末將明白!」
等到趙佗和搖離開之後,任囂拔出長劍指向西甌軍。
任囂:「攻!」
秦軍將士齊聲怒吼:「大秦!大秦!大秦!」
秦軍校尉:「弩炮就位,放!」
「攻城弩,放!」
「弩手就位,拋射!」
呼呼呼,嘣嘣嘣,嗡!
眨眼之間本就不太明亮的天空頓時被黑壓壓的石彈、弩槍、弩箭遮住。從沒見過如此壯觀的一幕的西甌人一個個仰起頭看著天空,他們眼睜睜的看著最先飛過來的石彈當頭砸了下來。
「快多呀!」
一個還算聰明的西甌人突然大叫起來,然而為時已晚,一枚石彈帶著呼嘯聲砸了下來。轟的一聲,木牆瞬間四分五裂,站在牆上的人慘叫著飛了出去,血花和斷臂殘肢四處拋撒,附近的西甌人嚇得連連大叫紛紛後退。可就在這時,頭頂上響起了尖銳的嘯聲。
嗤嗤嗤,噗噗噗!
一桿杆巨大的弩槍接連不斷的將三四個人串在一起釘在木牆上,雨點般的弩箭不僅橫掃了木牆上的人同時也將木牆下發呆的人群覆蓋。一輪箭雨過後木牆上屍積如山,滴滴答答的鮮血順著圓木流到地上。木牆之後的人群已經散開,不過原來人群聚集的地方倒下了一片死屍和傷者,慘叫聲哀嚎聲垂死的呼救聲響成一片。這悽慘的一幕將所有人嚇呆了,包括站在碉樓上的織。
呼呼呼!嘣嘣嘣!嗤嗤嗤!嗡嗡嗡!
一輪接一輪的攻擊連綿不絕中間沒有一點間隔,木牆在這樣的攻擊下猶如紙糊的一般脆弱,西甌人在這樣的攻擊下猶如雞鴨豬羊一般毫無還手之力,只能任憑對方宰割。
一段段的木牆被砸倒,一群群的西甌人倒在血泊中,織呆呆的兒看著眼前這一幕,突然他舉起雙手大喊:「不要打了,我投降,我投降!」
但是,秦軍的攻擊依舊沒有停頓,當橫在織眼前長達七八里的木牆全部倒,當守在木牆上的西甌人全都變成屍體的時候,剩餘的西甌人再也堅持不住了,他們呼啦一聲轉身就跑。
織拉著夷光就要下碉樓。
夷光:「幹什麼,不能下去,下去就是個死!待在這別動!」
織:「這這,這太嚇人了。好吧,我聽你的。」
織的話音剛落,就聽到對面秦軍大陣傳來了嘹亮的號角聲,隨後是震天的戰鼓聲。
任囂:「全軍突擊!」
「大秦!大秦!大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