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5章 血戰漁陽(中)
2023-11-06 21:56:01 作者: 江中石
捉鹿看著手下的一幫將領們和各部首領,只見他們個個垂頭喪氣,連喝酒吃肉都戰戰兢兢的,捉鹿買覺得不能再這樣了,再這樣下去東胡將不戰自潰。
捉鹿眼珠一轉,計上心來。他立刻召集全軍集結,當著所有人的面把隨軍祭祀叫來進行占卜。隨軍祭祀事先得到了捉鹿買的暗示,在祭祀占卜用的牛骨上做了手腳,於是占卜的結果出來了。
「烏魯魯魯,哇卡卡卡,@#¥%……&*。」
祭祀耍了一陣瘋之後捧著烤的焦黑的牛骨頭來到捉鹿面前說到:「大王,天神已經有了神諭。」
「哦,天神怎麼說?」
「天神的神諭是這樣說的:天鷹的勇士們,榆林塞已經被攻克,頭曼正在攻打上郡、北地,他的大軍正奔向關山,突破關山之後就是肥的流油的關中大地。已經被調回去堵截頭曼了,漁陽城裡的秦軍再也沒有援軍和糧草供應了。天神說我們的失利是暫時的,這預示著我們接下來將會取得無以倫比的大捷,這一仗我們將會在大王的帶領下恢復祖先的榮光,重新掌控整個中原。這個勝利就從我們這裡開始,天神!」
「天神!天神!」
捉鹿撇撇嘴心說,就憑頭曼那個笨蛋也能攻克榆林塞,你咋不說他會飛呢。捉鹿偷偷踩了祭祀一腳,祭祀心領神會連忙大喊:「捉鹿,草原之王,中原之主!」
「草原之王,中原之主!草原之王,中原之主!」
東胡軍的士氣再次提升,所有人的眼中射出了駭人的目光,捉鹿知道該是再加把火的時候了。
「東胡的勇士們,天鷹的子孫們,我的兄弟們。我們的前面就是漁陽城,那裡有無數的金銀財寶,有數不清的糧食,還有漂亮的中原女人,這些全是你們的!我,草原之王中原之主捉鹿宣布,第一個登上漁陽城牆的人封其為大戰榮(相當於侯爵),可以隨意挑選自己的戰利品,能拿多少就拿多少!攻克漁陽城後,搶劫三日,除了府庫中的錢糧物資之外,剩下的都是你們的。勇士們,你們還等什麼?跟著我殺進漁陽城,殺!」
捉鹿的長劍指向漁陽,五萬東胡大軍怒吼著殺向永寧門,人人的眼珠都是紅的,那眼中只有貪婪和殺戮的欲望。
永寧門上秦軍已經嚴陣以待,在王離和蕭何之間站著一位英俊陽剛的少年,他就是白震。白震本想和父親一起出征的,但是白宣考慮到白震畢竟還未成年,並不適合同旄頭騎一起參加慘烈的決戰,因此嚴令白震留在漁陽城參加漁陽保衛戰。白震如今已經十五歲了,身材顯得更加挺拔雄壯,一身烏黑的鎧甲襯托著他那英俊的面容,顯得英氣逼人。
白震看著蜂擁而來的東胡大軍撇了撇嘴說:「一群莽夫,毫無陣法和秩序可言。這樣的進攻除了會增加傷亡以外,不會有第二個結果,這個東胡王捉鹿統帥是個蠢貨。」
王離和蕭何對望了一眼,倆人笑得很開心,王離是看著白震長大的,做為和白震最親密的大哥王離自然願意看到白家後繼有人。王離是這樣,蕭何更不必說。蕭何比不了王離那大秦世家的身份,蕭何可是出身寒門的,後來投入白宣門下才有了今天的成就,他當然更願意白家一代勝過一代。如今看到白震面對東胡大軍氣定神閒的樣子,蕭何心中不禁讚嘆:「嗯,不愧是師尊的長子,白家未來的掌門人,有胸襟、有膽氣、更重要的是有眼光。」
蕭何之所以這樣想是有原因的,因為漁陽城的防禦部署被白震做了修改完善,這些修改看似簡單,但是在布置完畢之後就連白宣頭號大弟子王離以及號稱有相國之才的蕭何都不禁倒吸一口冷氣。
東胡兵撤退之後,永寧門外護城河對面的那片空地上,相隔不遠就有一小堆壘起來被刷成白色的石頭。這些石頭在染滿鮮血以及火燒痕跡的空地上並不顯眼,但是站在城樓上的秦軍卻能看得清清楚楚。這裡是白震布置的第一道防禦地帶。
那些白色的點匯成了一張巨大的網格,清晰地標識出了距離和範圍,這是給弩炮和攻城弩指示射程和目標用的。這還不算,在靠近城牆的地方已經挖出了無數縱橫交錯的深深的壕溝,壕溝在對著永寧門的方向只留了一條通道,而這條通道正好和護城河上的木板橋溝通。
如果你以為這條通道是為方便漁陽守軍人進出的那就大錯特錯了。這是一條通向死亡的通道,這條通道完全被城牆上的敵台、角樓內的弩炮和攻城弩覆蓋,而且通道靠近城牆那一段也處在秦弩的覆蓋範圍內。也就是說東胡軍要想通過這條通道進攻城牆,那付出的代價會是極為慘重的。
那麼不走這條通道可以不可以呢?答案是可以,只要你不怕死就行。這條通道兩邊是接連四道深深的壕溝,壕溝的寬度戰馬不能越過,深度達到了兩人深,也就是人想從壕溝里爬上來基本上是不可能的。而且壕溝底部插滿了鋒利的木樁,還有一層黑黑的黏黏的火油。就算東胡軍填平了一道壕溝,後面還有三道等著。
要是靠人來填,捉鹿這五萬大軍全填進去都不一定夠用。更何況那片布滿了白點的區域可不僅僅是表面看得那樣簡單,每堆白色的石塊下面其實是一個深坑,上面蓋上一層羊皮撒上土偽裝成平地,坑內只用幾根細細的木棍支撐著羊皮不讓其塌下來,那些石頭就堆在那幾根細木棍支撐的點上。那坑裡灌滿了火油,這就相當於一個埋在地下的大型汽油彈,想要引爆只需用攻城弩對準白點射出帶火的弩槍,或者直接用弩炮發射火彈就行。
這些安排都是白震在東胡撤軍之後布置的,開始的時候王離還將信將疑,但是蕭何只看了一眼白震畫的圖就深信不疑了。他和白震一起清冽要求王離按照這個圖布置,當布置完畢之後,王離站在城門上一看立刻就明白了。
東呼的部隊迅速靠近,王離突然對白震說:「小震,一會打起來你就到城樓最高處,覺得時機合適就敲鼓,大哥聽你指揮!」
白震:「啥,大哥我不行啊!」
王離:「我說你行你就行,快去,這是將令,違令者斬!」
白震:「喏!」
白震領著親衛一溜煙的上了城樓,那裡居高臨下視野開闊的確是個非常好的觀察和指揮位置。
東胡大軍嚎叫著撲過來,跑得最快的已經越過木橋衝上了通道。東胡的投石機只發射了三輪就被秦軍弩炮逐一摧毀。
隨著王離的命令,漁陽城上箭如雨發,那些沖在前面的東胡軍一個個帶著滿身的弩箭栽倒在地。城樓上的白震緊張的盯著城下的東胡軍,現在聚集在護城河對岸的東胡軍還不算多,還要再耐心等一會兒。
白震的表現讓王離和蕭何很滿意,王離贊到:「小震是個將才,能沉住氣,將來一定不差。」
蕭何:「那還用說,你我好好幫他一把,說不準這一戰就會讓他少年成名嘞!」
直到那面金鷹旗出現在防禦帶上的時候,白震這才大吼一聲:「擊鼓!弩炮發射火彈!」
呼呼呼,一枚枚火彈在空中劃出尾跡筆直的飛向那些白點。
轟,轟轟。爆炸聲接連響起,大地上猶如綻開了烈火的花海無數的火焰四散飛濺,極速地射在東胡軍士卒的身上,永寧門前護城河對岸瞬間化為一片火海。慘叫陣陣,擁擠在那裡的東胡軍在爆炸聲中一片接一片的化作火人。應該說這爆炸的威力並不大,不是近在咫尺的基本上不會受到傷害,但是隨著爆炸聲燃燒四濺的火油卻是最大的殺招。
濃煙烈火升騰而起,猛烈的燃燒、嗆人的濃煙和炙熱的溫度把成片的東胡軍烤焦燒死,城牆上的敵樓里不斷地發射著弩箭、弩槍和石彈,每一輪箭雨覆蓋後就掀起一片血腥,聚集在永寧門前的東胡軍也不少,在連綿不絕的箭雨洗禮下這些率先殺過護城河的東胡軍士卒如同被收割的莊稼一樣一層接一層的倒下。
被阻隔在大火外面的捉鹿焦急地喊著:「撤軍撤軍!」
但是已經衝進火海還有衝過護城河的東胡軍再也回不來了,烈焰入牆,弩箭如雨,東胡軍只有挨打的份,根本沒有一絲還手的機會。這一窩蜂似的進攻開始是想著一舉拿下漁陽城,卻不想在這種恐怖的防禦布置面前卻撞得頭破血流。
戰鬥還在繼續,但這種戰鬥對於東胡軍來說毫無意義,因為他們看不到一點勝利的希望。從火海里不斷衝出滿身是血的東胡軍士卒,有的栽倒在濠溝前,有的跳進護城河,更多的是沒跑幾步就滾翻在地掙扎幾下後就變成了一堆黑炭。
亂了,東胡軍的進攻全亂套了。由於大火的阻隔,捉鹿的命令根本無法傳達,他只能眼睜睜看著無數的東胡軍將士或是在在烈火中掙扎,或者冒著箭雨衝上那條死亡通道之後再帶著滿身的弩箭徒勞地沖向永寧門。
靠近通道的第一道壕溝很快被填滿了,壕溝內的火油被滿身是火的東胡軍點燃,眨眼之間第一道壕溝成了無法逾越的火溝。到這個時候東胡軍的面前只有眼前通往永寧門的這條死亡通道可走,無數的東胡將士嚎叫著衝上通道,又一個挨著一個慘叫著掉進壕溝或是倒在通道上。
通道的上方是弩箭、弩槍構成的死亡幕布,沒有一個東胡軍能夠活著從這片幕布中衝過去。此時若從空中看下去,漁陽城的城牆跟兒那裡乾乾淨淨,一塵不染,而離此不遠的通道和幾道壕溝那裡卻死屍堆成了山。一片防禦帶,一條護城河、幾道火壕溝就輕易地就將捉鹿的大軍困在永寧門外,並且不斷地吞噬著眾多的生命。
戰鬥仍在繼續,只不過漁陽城上的攻擊越來越弱,因為沒必要了,沒有幾個人能活著碰到漁陽城的城牆。
一位東胡的千夫長拖著被弩槍射斷的雙腿爬過了通道,城牆上的守軍們就這麼安靜地看著他爬過來,在他的身後已經沒有活著的東胡將士了。
那個千夫長終於爬到了城牆下,他勉強地直起上身坐在地上,揮舞著手中長劍奮力地砍著城牆。堅硬的石條被砍出一道道淺痕,冒出了點點的火星,那個千夫長一邊砍一邊喊著:「草原之王,中原之主,天神!」
城樓上的白震剛剛吐完,他還是經驗不足,因為他忘了在脖子上繫上一條浸了酒的絲巾,那後果就是白震被熏的哇哇直吐。白震看著那個千夫長,眼神由輕蔑慢慢變為崇敬。
「他是個勇士,應該死得有尊嚴,給他個痛快。」
親衛長答應一聲,端起秦弩一箭射出,正中那個千夫長的咽喉,那個千夫長的動作猛地一停,然後慢慢栽倒在地。白震離那個千夫長的距離其實很遠,但此時他仿佛看見那個千夫長的臉上有一絲笑意。
白震小聲說到:「他解脫了,不用再忍受痛苦了。他是在感謝我幫他解脫痛苦嗎?嗨!不想了。」
兩道護城河之間的地帶現在根本沒法待人,因為那火勢似乎沒有減弱的意思。捉鹿就站在第一道護城河上的木橋上呆呆的看著眼前的火海,這把火不僅燒沒了他的兩萬前鋒大軍,也把捉鹿入主中原的雄心壯志化為灰燼。
當烈火漸漸熄滅之後,永寧門前直到捉鹿的馬前這段地帶內到處都是冒著火苗和黑煙的屍體,黑糊糊的一眼望不到頭。
臉上包的嚴嚴實實的蘇納海來到捉鹿身邊小心翼翼的說:「大王,咱們回東胡吧,大王給各部留點種子吧~~~~」
捉鹿:「撤軍,回東胡。」
然而,捉鹿再次一廂情願了,當他的撤軍命令剛剛出口的時候,三萬東胡軍的背後響起了嘹亮的號角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