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 諸胡攻秦(中)
2023-11-06 21:56:01 作者: 江中石
從諸胡攻秦的消息傳到咸陽的那天開始,成蛟就天天到武德殿去,堂堂秦王之弟大秦的長安君自願成了一個在武德殿內跑腿打雜的人。除此之外,成蛟還多次面見嬴政請求返回北疆抵禦諸胡。這份來自親兄弟的支持讓嬴政心裡感到無比的溫暖也有了除白宣之外的另一份依靠。
嬴政拉著成蛟的手走進殿內,讓他坐在自己身邊,又將自己的碗筷推給了成蛟。
成蛟並沒有動筷而是恭恭敬敬的給嬴政施了一禮隨後說到:「大王,臣弟自請趕赴北疆抵禦諸胡,哪怕只是做一個馬前卒臣弟也甘之如飴,還請大王應允。」
嬴政伸手搭在成蛟的肩膀上對他說:「子嬰剛剛兩歲,你也剛剛過了幾天悠閒的日子,寡人捨不得。」
趙高插言到:「長安君,雖說諸胡攻秦來勢洶洶,可也沒到了讓大王把血親兄弟派上戰場的時候。長安君身份尊貴,不出戰則已出戰就必須完勝胡人,否則不足以顯示我大秦王室的威嚴。臣以為此時實際尚早,還請長安君稍安勿躁。」
李斯:「趙高所言極是,當前北疆戰事正酣,匈奴猛攻榆林塞,東胡猛攻漁陽,臣以為待到我軍將匈奴和東胡攻勢扼制之後長安君再趕赴北疆不遲。」
馮去疾:「長安君願為國效力,忠心赤膽天地可鑑,但此時的確不是時候,還請長安君莫要再逼迫大王了。」
眾臣也紛紛勸說,這倒不是說嬴政和眾臣覺得成蛟即使去了北疆也沒啥用,相反的,成蛟鎮守榆林塞和北地三郡多年,對那裡的一草一木一兵一卒瞭然於胸。成蛟鎮守榆林塞那些年可不光是嚴防死守,而是以攻代守,不然那半個河套之地也不會掌握在大秦手中。若非如此大秦哪有成群的戰馬,李信攻楚也不會有大半是騎兵,不客氣的說大秦滅趙魏燕代也有成蛟的功勞。成蛟無論是身份還是能力都足以擔當重任。
只是嬴政是真的捨不得成蛟,尤其是在秦王政十六年冬天,長安君夫人王瑤給成蛟生了個兒子,當嬴政抱著這第一個侄子的時候開心的直掉眼淚,當即給大侄子取名子嬰。嬴政也是做父親的,扶蘇、贏高、將閭、贏陰嫚的出生讓嬴政體會了為人父的快樂和辛苦。可巧的是如今後宮沒有信的小寶寶降生,再加上大秦如今如日中天國內諸事順利,嬴政心情極好所以見了子嬰就覺得是這個孩子帶來了好運,因此格外喜歡子嬰。
小子嬰一周以里基本上是在六英宮內嬴政和王后身邊餵養的,等到子嬰快一歲的時候,也就是在秦王政十七年春,阿諾給嬴政生了個兒子,嬴政越發的開心,也就更覺得是子嬰把這個弟弟給招來的,於是嬴政也沒問白宣直接給這個新出生的大秦公子取名,胡亥。這個名字有講究,因為此時白宣剛好平燕滅代整飭邊防,匈奴、東胡震懾於大秦的軍威以及戰神白宣的赫赫威名全都不敢南顧,所以嬴政才給自己的兒子取名胡亥,也就是令胡人畏懼的意思。
出於以上原因,子嬰和胡亥就一起養在王后段玲瓏身邊,小哥倆關係就像親兄弟一般。在這一年裡,除了自贏、胡亥之外還有一個大秦重臣喜得貴子,他就是馮去疾,去疾終於有了兒子,名字早就起好了就按照白宣所定名叫馮劫。小馮劫比胡亥晚出生三天,這孩子來的挺是時候,一下就獲得了嬴政的喜愛,馮家得的賞賜也是不少。總而言之,嬴政真的是把子嬰這個親侄子當成自己的兒子看待,更主要的是,成蛟經過這幾年的韜光養晦在嬴政心中的位置越來越重要。等到羋啟叛秦之後,嬴政對上陣親兄弟這句話的體會越發深刻,再也不肯相信任何羋姓外戚,而這份信任也就自然落到了成蛟身上。所以成蛟此時自請趕赴北疆抗擊諸胡的舉動,在嬴政心裡只有感動而不會有其他想法,嬴政之所以不願意答應真的是發自內心的不舍。
嬴政是真心不舍而成蛟卻是一心想要去北疆,原因無他,就是不想吃閒飯。有秦以來尤其是近百年來,大秦君王代代出雄主,這滲透到骨子裡的霸氣讓贏姓宗族子弟沒有一個願意躺在祖先的功勞簿上混吃等死的。遠的不說,從嬴政繼位以來歷次大戰之中戰死的贏姓子弟也不在少數。兵凶戰危刀槍無眼,嬴政的擔心成蛟心裡清楚,感激自然是感激可這卻不足以澆滅成蛟心中馳騁沙場的熱切。
成蛟:「王兄的顧忌成蛟心裡清楚,可我大秦兒郎首重軍功,一戰死沙場為榮,百姓的子弟也是爹娘的骨肉,他們可以去得成蛟便也可以去得。王兄,你就答應了小弟吧。」
嬴政有些哽咽,王綰等老臣看著兄弟倆真情流露心中既是感慨也又自豪和欣慰。
嬴政抬起袖子擦擦眼睛之後說到:「成蛟,你的劍還鋒利嗎!」
成蛟站起身後退數步隨後單膝跪地大聲說到:「大王賜臣的秋水長劍鋒利異常,諸胡攻秦後,它夜夜鳴叫震顫不止,只盼著能飽飲胡人之血!大王,臣成蛟已整裝待發,請我王示下!」
眾臣挺身而起紛紛跪倒在成蛟身後齊聲大喊:「請我王示下!」
嬴政:「寡人命,長安君成蛟出征北疆,拿酒來!」
黃崆:「大王命,長安君成蛟出征北疆,賜酒!」
成蛟:「成蛟領命,謝大王!」
秦王政十九年初,長安君成蛟受命趕赴北疆抗擊諸胡。
榆林塞,硝煙瀰漫殺聲震天。潮水般的匈奴大軍沖向榆林塞外城,高大堅固的榆林塞主城以及向東西兩側展開的輔城就像一把張開的剪刀又像遠古巨獸張開的血盆大口無情的吞噬著無數鮮活的生命。
在主城和輔城所圈出的方圓十里的範圍內,匈奴人的死屍鋪了一層又一層。三個方向上射出的弩炮彈,巨弩和三棱透甲錐如同狂風暴雨一般一刻也不曾停歇,匈奴人瀕死前的慘叫聲重逢時的吶喊聲,漫天砸落的火彈在砸死匈奴兵的同時又將地上的死屍點燃,烈焰沖天而起帶著刺鼻味道的黑煙直衝天際,昔日美麗寧靜的榆林塞城外此時如同煉獄一般。
嘟嘟嘟,匈奴人的進攻又一次被打退,這一次匈奴兵連主城城牆的邊兒都沒摸著。
嘣,嗤,噗!
一隻巨大的弩槍划過長空狠狠的將一個剛剛調轉馬頭的匈奴兵連人帶馬釘在了地上。
嗤,砰!
又是一隻弩槍命中一個匈奴小部族首領的腦袋,巨大的弩槍帶著嘯聲扎在地上,那個小首領的頭早已化作一團零碎的血肉四散迸濺,無頭的屍身栽落馬下,那戰馬繞著主人的屍體盤旋哀鳴。
白宣站在城樓上看著城下那層層迭迭的死屍他的表情不喜不悲冷靜的有些嚇人,匈奴兵遠遠的退去,直到那狼旗消失在地平線的時候,白宣頭也不回的問:「多少?」
白震答到:「此戰匈奴發兵三萬,退卻時約有八九千人,我軍陣斬匈奴兩萬餘人。」
白宣:「快了,快到時候了。」
就在這時鎮北軍主將白澤快步走來。
「君候,長安君到了。」
白宣那張冷峻的臉上忽然出現了一絲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