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008：他們之間的愛，還不算太晚

  在裴霂塵這裡住了差不多一個星期後，她手上的傷也好得差不多了，周日那天因孟允歌的邀請，她過去一起吃了頓飯。

  吃飯時，孟允棠一如既往地對自己十分熱情好客，還對她噓寒問暖，也在私下對她表達了對當年裴堯乾的糊塗事深深的歉意。

  這頓飯結束後，孟允棠還拉著她的手，讓她下次有時間去禹城玩，韓伶夏自然是笑著滿口答應了。

  在回去時，裴霂塵的目光不斷往她身上撇，最終摁耐不住問：「韓伶夏，今年過年……要不要去我家過？」

  「哈？」韓伶夏不解看著他：「現在才八月份，離過年還早得很，你想得是不是太遠了點？」

  「也還好，這叫未雨綢繆，你懂個屁。」裴霂塵揚了揚眉，饒有興致的問：「你今年過年要回湘城嗎？」

  韓伶夏神色微怔，搖了搖頭，語氣也隨之淡了下去：「不回，沒有必要，那裡……沒有屬於我的家，也不會有人等我。」

  裴霂塵眼眸一深，抓住她的手：「那就隨我回禹城，那裡有人等你。」

  韓伶夏側眸與他對視，嘴角微微揚起抹弧度：「走吧！回四季雲上。」

  「回那做什麼？」

  「我傷都好得差不多了，明天就該回公司上班了，當然要回自己家了。」韓伶夏抿抿唇，猶豫了下：「而且……你那裡都沒有我自己的東西……」

  「我那裡難不成不能去上班？你還缺什麼，我給你買。」

  「不用，你買的夠多的了，我自己有。」韓伶夏不自然的別開臉。

  裴霂塵失笑，伸手捏了下她的臉蛋：「老子自己媳婦買，老子樂意，你要回雲上四季拿東西我不攔著你。」

  「我沒說回去拿東西，我是……」

  「不行。」裴霂塵自然知道她說的是什麼意思，直接啟動車子前往雲上四季。

  車子一抵達雲上四季，裴霂塵也跟著下了車，往前走了兩步，見他也跟了過來，側頭看向他：「你幹嘛？」

  「和你一起上去啊，你手現在不能提重物，我得幫你提東西。」裴霂塵聳了聳肩，說得十分理直氣壯。

  「我沒說要搬……」

  「啊，熱死了，不知道溪遲那丫頭有沒有買冰飲，好想喝冰可樂。」

  話還沒有說完，裴霂塵就瀟灑的甩了甩手，悠哉越過她先往裡面走了。

  看著他的背影，韓伶夏低笑了聲，無聲的嘆了口氣，默默的跟了上去，進了電梯後，她才想起來道：「今天周末，溪遲應該在家。」

  「在就在吧！我還能順道把她表嫂介紹她認識認識。」裴霂塵不以為然的開口，順勢牽住她的手，往自己身邊拉近一些。

  出了電梯，韓伶夏用指紋將門打開，一走進去，簡單環視了下整個客廳的格局，還算整潔乾淨，沒有自己想像中那麼凌亂。

  「看來是不在家。」韓伶夏將包包放在鞋柜上，拿了雙拖鞋換上。

  正準備進去時，包里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韓伶夏看向一點也不客氣朝廚房方向走去的裴霂塵，無語的搖了搖頭，從包里拿出手機，看到來電顯示時臉上的表情瞬間怔住，眼底的柔和也漸漸消失，籠罩上一層淡薄的冰霜。

  回到房間後，韓伶夏把門帶上，接起電話，淡淡的開口：「餵。」

  「怎麼這麼就麼久才接電話。」電話那頭的中年女音略顯刻薄：「別跟我說忙，大周末的，有什麼好忙的。」

  韓伶夏抿唇，深呼吸一口氣：「有事嗎？」

  「你去年過年回來，年都沒過完就走了，到現在也沒個電話，我還不能給你打個電話了？」

  韓伶夏不禁冷笑了聲，原來她也知道自過年後，她們就沒有再聯繫過了。

  「有事就說，沒事我掛了。」

  「韓伶夏，你現在什麼態度啊？我含辛茹苦的把你養大，就是讓你這樣對我的嗎？」

  韓伶夏靠在窗台前，看著手上的傷，自嘲的勾起唇角：「是我每個月給你寄的生活費不夠你打麻將嗎？」

  「我聽說，那個酒鬼新娶的女人要把侄子介紹給你？」

  「嗯，一兩個月前的事了。」

  「你不會答應了吧？」女人狐疑的揚高聲調：「我告訴你啊，韓伶夏，不管他們開出什麼樣的條件你都不能答應，那女人憑什麼管上你的婚事，輪得到她管嗎？她憑什麼在你的婚事上指手畫腳？真是笑死個人了。」

  「媽，我在你眼裡就是那種唯利是圖的人嗎？」

  電話那頭的女人突然沉默了下來，好一會才繼續道：「你沒答應就行，你這幾天抽空回來一趟，你鄭叔叔的兒子昨天從建築工地上摔傷了腿，你回來看看。」

  「他摔傷了腿，和我有什麼關係，我為什麼要回去看他？」

  「你這死丫頭，你一年都難得和我打次電話，現在一打電話就和我頂嘴是吧？」

  「你以前不是巴不得我不給你打電話嗎？不是嫌我煩嗎？嫌我不懂事嗎？」

  「韓伶夏，你這是在跟我頂嘴？」

  「媽，我沒指望你會有多關心我，多在乎我，但我能麻煩你別和他一樣，在這種事情上逼我嗎？」

  「我……我逼你什麼了？我只是讓你抽空回來一趟，我養你這麼大就是為了讓你和我頂嘴的嗎？你現在翅膀硬了是不是？連我的話都不聽了。」

  韓伶夏再次重重的嘆了口氣，在這種家庭關係里，她深感疲倦，努力克制著自己心底這些年所受的委屈：「我自己因為車禍還受著傷，你讓我去照顧一個和我毫不相干的男人，你考慮過我的感受嗎？不覺得可笑嗎？對，我是你的累贅，是你的拖油瓶，你這麼討厭，當初又為什麼要生下我呢？把我帶到這世界上的意義就是為了嫌棄我嗎？」

  「車禍？什麼車禍？什麼時候的事？哪裡受傷了，嚴不嚴重？」

  聽著電話那頭急切具有關懷的聲音，韓伶夏有那麼一瞬間的錯覺，她覺得，媽媽是愛她的。

  可這樣的想法就出現了一瞬，便消失了，只是冷淡的笑了聲：「死不了，掛了，以後沒什麼事，別給我打電話。」

  掛了電話後，韓伶夏煩躁的低咒了聲，一轉身，赫然發現門口正倚靠著一抹熟悉的俊影。

  「你……你什麼時候來的？」韓伶夏尷尬的抬手捋了下頭髮，神態略顯手足無措。

  「唯利是圖那裡。」

  韓伶夏動了動唇，瞬間明了，釋然的一笑，把手機丟到旁不遠處的床上，試圖轉移話題：「冰箱裡有水嗎？我也想喝。」

  裴霂塵睨著她那張有些侷促又煩悶的漂亮臉蛋，站直身子，舉步朝她走過去，伸手將她帶入懷裡：「把你帶到這世界上的意義是為了讓我遇見你，讓我愛上你，讓我把你娶回家。」

  低沉溫柔的聲線緩緩流淌進耳蝸之中，韓伶夏的心跳在這一刻恍若停止跳動了般，俏容上有片刻的怔松，瞳孔微微拓張開來，錯愕的眼眸里映著他那張帥氣又認真的容顏。

  「怎麼？被感動了？」看著她呆滯的表情，裴霂塵笑著揶揄。

  韓伶夏回過神，點頭不予否認：「嗯，確實，在剛剛那樣的心境下，你的那番話，讓我很心動。」

  第一次看她這麼坦誠，沒有嘴硬，沒有口是心非，裴霂塵低聲笑了起來，揚了揚眉：「既然心動了，然後呢？你打算怎麼做？」

  看著他桃花眼裡肆意的笑，宛若燦若星辰的銀河般，不知道有多久沒這麼認真的去看他了。

  即便過去了六年，他好像一點也沒變，不論是樣貌，還是脾氣……

  不知過了多久，韓伶夏緩緩踮起腳尖，艷麗的紅唇在他微微勾起的薄唇上輕輕落下一吻，停留了兩秒左右，便慢慢移開。

  裴霂塵怔了下，這可是他們重逢以來，她第一次主動靠近他。

  「這樣的行動結果，還滿意嗎？」韓伶夏仰頭望著他，眼眸里流淌著鮮少的溫柔。

  「不滿意。」

  他喉結輕滾，低沉的聲線里夾雜著幾分沙啞，附在她耳邊輕喃了聲。

  韓伶夏正覺得他有點得了便宜還賣乖，準備開口討伐他時，下頜突然被一隻修長的手指勾住，下瞬，唇間的呼吸聲便被奪去。

  韓伶夏無辜的眨巴了下眼睛，在他溫柔又強勢的攻勢下，緩緩閉上了眼睛，開始迎合這個深情又甜蜜的吻。

  ***

  「在想什麼？」

  裴霂塵看著站在陽台上看夜景的倩影，輕輕走過去，從背後環住她的腰，將臉埋在她白皙的脖頸間。

  韓伶夏愣了下，輕笑了聲，望著遠處繁華的霓虹燈：「在想，原來小說和電視劇里那些分手很多年後的戀人，真的還能走到一起。」

  「你以為人人都和我一樣專一哦？」

  「嘁。」韓伶夏朝他翻了個白眼過去，轉過身正視著他：「那萬一……我在分開的這幾年裡，已經有男朋友，或者結婚有小孩了呢？」

  「嘶……韓伶夏，你非得氣我是不是？什麼破比方。」

  「那不是隨口問問嘛！」

  「有男朋友我就等你分手，結婚了，我就等你離婚，有小孩了，老子家大業大，還養不起一個小屁孩嗎？」裴霂塵一副牛皮哄哄的昂著頭：「愛不上別人了，那就在你這死磕到底吧！」

  韓伶夏失笑，在絢爛的霓虹燈夜景下，她顯得光彩照人，再次踮起腳尖，吻了下他的唇。

  「裴霂塵……我愛你。」

  裴霂塵眼底的流光緩緩流動，肆意的笑著，低頭吻住她的唇：「嗯，我也是，比你想像中還要愛你。」

  他們之間的愛，還不算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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