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值得，就將孩子留下來吧【4000＋二

  姬瑤看著沐清歌驚訝的眸子，緩緩開口，「我去瞧了大夫，可是由於百花蠱的原因，沒有人能夠診斷出來，所以我就想到了你……」

  沐清歌點了點頭，取出脈枕，將姬瑤的手放了上去。

  僅僅依靠把脈，的確很難確定是否有孕，通過醫生系統的檢查，沐清歌發現姬瑤如今有了一個多月的身孕。

  然而，令她沒有想到的是，引到姬瑤體內的百花蠱竟然因為她有了身孕開始復甦了！

  看著姬瑤忐忑的眸子，沐清歌抿唇，「你如今的確有了一個半月的身孕。」

  不知為何，姬瑤聽到沐清歌的話心中陡然一松，嘴角緩緩勾起一抹清冷的笑意。

  「但是，你體內的百花蠱也因此開始復甦了。」沐清歌眸光微沉。

  姬瑤思忖了片刻，像是下了決定一般，「凌王妃，我想留下這個孩子。」

  儘管知道她和段祺陵沒有結果，但是如今這個孩子就是上天留給她最好的禮物。

  「你要想好了，隨著孩子在體內的成長，你體內的百花蠱也會加速成長，也許還沒有等到你生下孩子，百花蠱就直接將你的心肺、腦髓吞噬了乾淨。」

  沐清歌並不建議將這個孩子留下來，萬一控制不住百花蠱，別說孩子，就連姬瑤也保不住。

  看著姬瑤微抿的嘴角，沐清歌又道：「其實，也可以再等上兩個月，將百花蠱引到這個孩子體內，然後我利用刨腹，將死嬰取出，這樣，你體內的百花蠱也就解了。」

  雖然有些殘忍，但是這個方子是她目前唯一能想到的一個辦法了。

  姬瑤聞言，直接拒絕，「不，我要留下他！」

  她說的果斷而決絕，清冷的眸子裡儘是堅定。

  沐清歌看著姬瑤，無奈的搖了搖頭，「這麼做值得麼？」

  如今段祺陵回了南唐，而南唐皇帝氣數已盡，想必他再過不久，就會登基為皇，而寧清秋是一早定下來的皇后，就算段祺陵不願，這件事也由不得他。

  姬瑤，註定跟他無法走到一起。

  既然知道是沒有結果的，為何還要賠上自己的性命？

  「沒有什麼值得不值得，這是他能留給我的唯一一樣東西了。」姬瑤緩緩垂眸，掩下眸中的酸澀。

  沐清歌微嘆了一口氣，「既然你下了決心，我就儘量幫你堅持到生產。」

  「多謝你。」

  姬瑤嘴角攢出了一抹淺笑，「凌王妃，我還有個請求，如果孩子出世之後，我……麻煩你將孩子交給祺陵。」

  「好。」沐清歌點頭。

  片刻，姬瑤從懷中取出了一枚通透的玉佩，遞給沐清歌，「我知道凌王非池中之物，我暫且將瑤華閣交給你，希望對凌王能有幫助。」

  她不喜歡欠人人情，如果可以，她會直接將人情還了。

  而且，如今大仇即將得報，她建立瑤華閣的目的也算已經達到。

  「別拒絕，我手中只有瑤華閣對你們有幫助。」

  沐清歌看著手中的玉佩，突然想到初見姬瑤時，她也是給了她一塊玉佩，讓她有事去找瑤華閣。

  雖然瑤華閣對她而言是一個庇護，可是她一直都沒有用到那塊玉佩。

  緩緩將玉佩收進手心，「那我就先收著。」

  「以後你每隔三日來一趟王府，我給你施針，相對於用藥壓制百花蠱生長，施針對胎兒沒有傷害。」

  「好。」姬瑤點頭，然後抱拳對沐清歌道，「今日天色已晚，姬瑤暫且告辭。」

  看著姬瑤清冷的背影，沐清歌無奈的搖了搖頭。

  姬瑤想要保住孩子，最好的結果也不過是孩子能夠活下來，而她……

  就在這時，她的眼前多了一抹玄色的身影，一抬眸，原來是夏侯璟來了。

  他從外面而來，帶來了一身蕭冷，沐清歌頓時感覺身側的溫度驟降了三分。

  「王爺，剛才姬瑤來了，她有了身孕，孩子是段祺陵的。」沐清歌抬眸看著夏侯璟緩緩道。

  緊接著，她又將當日將段祺陵體內的百花蠱引到姬瑤體內的方法說了一遍。

  夏侯璟微不可見的頷了頷首，「既然她願意生，就將孩子留下來吧。」

  他很了解段祺陵，照著他的性子，日後就算娶了寧清秋，也是不肯碰她的。

  這也是寧太后最擔心的問題，南唐不能無後！

  如今，姬瑤有了孩子，也算是給南唐添了分希望。

  沐清歌點頭，「我會盡力幫她保住這個孩子。」

  片刻，她似乎想到了什麼，將姬瑤剛給她的玉佩遞到了夏侯璟面前。

  「有了這塊玉佩，可以調遣瑤華閣。」

  夏侯璟淡淡掃了一眼，沒有接，「既然姬瑤給了你，你就好好收著。」

  「王爺，多一分勢力就多一分把握，你收下吧，這玉佩放在我這裡有沒有多少用處。」

  「那就讓瑤華閣的人保護你的安全。」

  夏侯璟說著做一旁坐了下來，「讓冰畫和冰音來給你收拾東西，年歲我們去別院過。」

  王府別院也就是上一次安置青廬中倖存之人的地方，她雖然去了幾次，可是每一次都是忙著看診，並沒有好好地在別院裡走一走。

  據說，在王府別院中，後院裡有大片的梅林，花一開，梅花清香便瀰漫了整個別院，美不勝收。

  下午時分，夏侯璟帶著沐清歌坐上了去別院的馬車。

  帝都的天灰濛濛的，寒意凜冽，看上去像是要下雪了。

  馬車緩緩行駛了一個時辰，才到了王府別院，還沒有進門，季叔等人已經等在外面了。

  尤其是前面的小念，看見她來，臉上綻開了一抹興奮。

  看了眼她身邊的夏侯璟，小念想上前來迎她，卻又不敢，模樣有些靦腆。

  沐清歌走過去，拉住了他的小手，帶著他向府中走去。

  此時，天空中開始飄雪，悠悠灑灑，輕輕的飄落在肩頭。

  帝都的雪跟桐城的雪不同，桐城的雪多了分粗暴，一股腦的傾瀉而來，仿佛要將天地都要覆蓋，而帝都的雪卻多了分溫柔，不急不緩，不慌不忙。

  冰畫和冰音都是第一次來王府別院，看上去有些興奮，尤其是冰音，在沐清歌耳邊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

  「王妃，聽說別院裡有一處溫泉，不如今晚奴婢服侍您去泡一泡放鬆一下。」

  「對了王妃，別院還有一處梅林，我和冰畫去摘了梅花，給王妃釀梅花酒吧，冰畫的手藝特別好。」

  「還有王妃……」

  「好了好了，王爺呢？」沐清歌無奈的打斷了冰音。

  「回王妃，王爺一到別院，奴婢就沒有再看見他。」冰畫說道。

  「王妃……」

  冰音還想說些什麼，沐清歌忙道：「你們也累了，都下去歇著吧。」

  她說完，直接出了房間，叫來了夏里，「你看見王爺去哪了麼？」

  「王爺好像是去了後院的梅林。」

  沐清歌點點頭，朝後院走去。

  別院裡的梅全部被值在了後院中，被一堵圍牆遮得嚴嚴實實，在外面根本看不到半分梅花。

  後院的木門透著歲月的斑駁，沐清歌走近，輕輕推開木門。

  抬眸間，她只覺得眼前霍然一亮，清幽的梅香便撲面而來。

  木門之後，仿佛是進入了另一個世界一般，大片的梅林頓時將她淹沒。

  在紛紛揚揚的落雪中，一院的梅花開的盎然。

  白雪落在殷紅的花瓣上，平添了幾分凌寒之美。

  院子裡的梅樹錯落有致，從不同的方向看去，都能過看到不同的梅景，可見當初種植梅樹之人心思別致。

  沐清歌穿過梅林之間的小路，走進梅林之間，呼吸著沁人心脾的梅香，一時竟忘記要找夏侯璟。

  直到她走到梅林盡頭，才看到了前方一處玄色的身影，跪坐在一處土丘前。

  是夏侯璟！

  從背後看過去，他的身形一動不動，仿佛是融進了漫天的大雪之中。

  而他的腳下是鋪了一層雪白的落雪和一地的紅梅。

  夏侯璟仿佛是在這裡枯坐了許久，雪花沾落在他的衣領間，他的發間。

  「王爺。」沐清歌喚了一聲，疾步走了過去。

  夏侯璟聽到她的聲音，才緩緩轉過身來，然後對著她招招手，「過來。」

  走近了，沐清歌才發現夏侯璟身前的土丘分明是一處陵墓！

  而墓前供奉著香火，還有剛剛燒盡的冥紙。

  她略略驚訝出聲，「這是……」

  「這是母妃的陵墓。」

  夏侯璟的聲音淡淡的，很快湮滅在這漫天的大雪中。

  沐清歌聞言更加吃驚，夏侯璟的母妃是南唐的明陽公主，他們上一次不是在南唐去了公主陵祭拜麼，怎麼這裡又有明陽公主的陵墓？

  「南唐的公主陵只是衣冠冢，這裡才是母妃的陵墓。」

  這王府別院本就是他父皇當年為了他母妃而修建的，這裡的一草一木，都是為了他母妃而建。

  當年世人皆知明陽公主戰敗被俘三年，卻無人知曉，那三年她一直在這別院中，直到生下他才返回了南唐。

  而他從來沒有見過她。

  沐清歌在夏侯璟的身旁跪了下來。

  「清歌給母妃請安。」

  沐清歌心裡漸漸明了，只怕現在的這處別院，是當年先帝為金屋藏嬌所修建的。

  至於先帝和明陽公主之間又有怎樣的故事，只怕現在已經無人知曉。

  「回去吧。」夏侯璟起了身，伸手握住了沐清歌的小手，將她從地上拉了起來。

  看著她凍得紅撲撲的小臉，他抬手將她身後的披風攏了攏。

  在這漫天的風雪中，兩個人的身影緊緊擁在一起，在雪地上並排踩出了一串腳印。

  「簇簇……」

  這時，二人身後傳來積雪壓落梅枝的聲音，回頭看去，便看到雪地上染了幾朵殷紅的梅瓣。

  「鳳嫿兒，給本王出來！」

  夏侯璟眸光微斂，聲音厲了幾分。

  片刻，一身紅衣的鳳嫿兒小心翼翼的從梅樹後走了出來。

  她的衣服上和發梢上沾了幾片紅梅，尤其是她的頭頂上還沾了不少落雪。

  「璟哥哥……」

  看著夏侯璟微臣的臉色，鳳嫿兒不敢去看他的眸子，忙低下了頭。

  「誰讓你來這裡的？」

  「我跟著嫂嫂偷偷進來的。」

  鳳嫿兒的聲音細如蚊蠅，她只是好奇這後院裡明明有大片的梅林，而她一靠近卻被未離攔下了，難不成這裡面有什麼秘密？

  她就只是好奇罷了。

  「出去吧，再有下次，直接讓未離把你扔出去。」

  「璟哥哥，你好過分！」鳳嫿兒橫眉怒視了夏侯璟一眼。

  就在這裡，未離急急而來，將手中的信送到了夏侯璟手中。

  「王爺，南唐來了信。」

  鳳嫿兒聞言，神色頓時又興奮起來，「是不是二哥來信了，他什麼時候派人來接我？」

  夏侯璟掃了眼信上的內容，臉色頓時一沉。

  半晌，他才緩緩收了手中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