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1章 夫妻情義

  他來回在書房踟躕了良久，眉頭緊緊的所在一起。身邊的親衛緊緊的護衛在門口，不敢向書房裡看一眼。

  因為他們感覺到，主公的狀態很不好。

  主公往日裡，是一個很安詳的人。

  他喜歡一個人坐在書房裡讀書。哪怕是得知洪承疇已經鬧出天大的動靜。

  也沒有影響到主公。主公每日裡依然安閒。

  但是今日吳又可夫子提到坤興公朱朱微娖之後，主公的情緒變得非常不穩定。

  李棟從書桌上拿起一本書，草草的看了兩眼，但是依然感覺內心實在是難以安寧下去。

  很是隨意的將自己心愛的書讓在了地上。

  挽著袖子，在屋內走來走去。

  他想了很多。一個是為了天下人安寧的江山，一個是自己的女人。

  李棟是一個有著偏執情緒的女人，一旦他動了情，這個女人無論如何都必須屬於自己。

  每一個他愛的女人，更像是一座他貢獻的山峰。

  叫他放棄自己心愛的女人，實在是他艱難的一件事情。但是朱微娖如此的不懂事，固執的做她想做的事情。

  他又如何能坦然面對。

  「咚咚咚。」幾聲響聲，陳樂毅推門進來。

  李棟親自給陳樂毅倒了一杯茶。

  陳樂毅像是往常一樣，端起茶盞，將裡面的茶水喝光。他能清晰的感受到李棟情緒的劇烈的不穩定。

  但是在這種情況下，自己的主公，依然能夠做到禮賢下士，真得很不容易。

  他不知道，自己是是否已經將交談的結果告訴他。

  他已經很累了，他已經很辛苦了，自己不能將他陷入危險的境地。

  李棟看出了陳樂毅糾結的情緒。

  給他搬了一張椅子，按住她的肩膀，讓他落座。

  露出了一個頗為勉強的消融。

  像是一個可憐的孩子一般，開口說道：「她怎麼說？她是不是不願意跟我回陝西。」

  陳樂毅為難的點點頭。

  李棟的臉色突然變得潮紅起來。

  「她這是為了什麼？他只不是崇禎皇帝的女兒，崇禎皇帝那麼多兒子，侄子，都沒有為所謂的大業去堅持的，她有何苦為難自己。更何況人家並不相信她，處處監視她，為難她，她又何苦這樣虐待自己。」

  陳樂毅有些擔憂的李棟，開口勸說道：「主公，您的情緒不穩定，我不認為您此時已然可以指揮前線的軍事行動。」

  陳樂毅有些冰冷的聲音，陳樂毅那關切的眼神，仿佛臘月的雪，降低了李棟大腦的溫讀。

  李棟有些清醒過來。

  坐在椅子上，狠狠的咽了一口茶。

  喘息了許久，才開口說道：「讓你見笑了，我李棟自認為也是個狠毒的人物，但是偏偏這個情，讓我放不下。有的時候，我自己都感覺我著急不配做一個主攻。」

  陳樂毅嘴角露出一絲笑容，上前幫助李棟按著肩膀說道：「主公此言差矣，我們那麼兄弟之所以跟著您東征西討，說不圖榮華富貴，那是假話，但是能給我們融化富貴的人多了去了，為什麼兄弟願意跟著您？還不是因為您是至情至性的人，兄弟們知道跟著您，將來無論如何都會有個好的下場。」

  聽聞，李棟也笑了。

  「沒有想到，我這性情，還是你們看重的對象了，你這小子什麼時候也學會安撫人了。」李棟的情緒總算是穩定了不少。

  繼續說道：「洪承疇是個嗜殺無情的人物，當初在陝西，那麼多兄弟倒在了他的屠刀下，我想如果洪承疇真的攻占了京師，那麼他的屠刀也不會留情。」

  陳樂毅聞言，並沒有絲毫的吃驚，反而點頭認同的說道：「洪承疇此事不顧一切的發展兵力，將來一旦攻占了京師之後，他的兵力優勢，反而會成為巨大的負擔，那麼必然跟京師的權貴索要巨額的糧草和物資。但是那個時候，皇族一驚被推翻了，權貴們想得是分割權利，讓他們繼續為洪承疇弄物資，恐怕沒有人願意，但是有我們，有遼東，洪承疇又不得不保留巨大的兵力，到時候他們就會徹底的內亂，只要我們在他們內亂的時候，便可以左手漁翁之利。」

  李棟攤開軍事地圖，裡面有各部分軍隊的行進速度。

  李棟有些憂慮的說道，「鐵路修建的速度還是有些慢了，畢竟是摸著石頭過河，咱們的鐵路局也沒有太多的經驗，施工進程非常不樂觀，這也導致了物資的押送的速度跟不上，屋子的速度慢，軍隊自然也不可能太快。你去了朱微娖的軍營，他門的部隊的素質怎麼樣？」

  陳樂毅搖搖頭說道：「就是一群土雞瓦狗，如果跟洪承疇作戰，絕對不堪一擊。」

  李棟倒吸了一口涼氣，不解的說道：「這就奇怪了，從上一次他跟闖王作戰的情況來看，她是的統軍能力，和大局都挺厲害的，她手下如果都是土雞瓦狗的話，她是不會盲目的等著送死的啊？她敢拿著這些土雞瓦狗做賭注，就證明他肯定有拿的出手的底牌，她的底牌是什麼呢？」

  陳樂毅聞言，對李棟說道：「會不會根本沒有什麼底牌呢？眾所周知，崇禎離奇被劫持，朱微娖本人也被周后叫去訓斥了一番，她會不會根本沒有機會，或者是沒有足夠的權利，想辦法組織更有效的進攻。」

  李棟擺擺手說道：「不會，朱微娖既然可以做到在我身邊潛伏那麼多年，最後險些要了我的命，後來更是挾持我的老師，讓秦軍的部隊幫助她作戰，她就不可能是一個沒有能力，沒有野心的人，縱然是皇族不支持她，她也不會那麼不堪，她肯定有屬於自己的依仗。」

  陳樂毅望著地圖，突然開口說道：「天津衛！保定！」

  「恩？」李棟疑惑的看著陳樂毅。

  「天津衛是崇禎新政實施的主要區域，也是新軍訓練的基地之一，裡面有巨大的兵站，此外還有保定，盧象升的田雄軍曾在此地駐軍。裡面也有大型的兵站！這兩座大城，洪承疇因為進攻時間太急促，根本就沒有打下來，裡面會不會有朱微娖藏得精兵呢？」

  李棟的臉色一變，對身後的錦衣衛指揮使李振國說道：「速派探子查清天津和保定的情況，如果這兩地真的藏有大量的精兵的話，那麼他們在關鍵時刻很可能取得斷了洪承疇糧道的作用。沒有糧草，洪承疇所謂的大軍，什麼都不是。」

  陳樂毅聽了李棟的話，臉上露出了狠毒的深色，說到：「主公，如果真的查實裡面藏有軍隊和糧食，要不要咱們派出夜不收，幫助他們將裡面的物資全都毀了。」

  李棟看了陳樂毅一眼，站起身來，在屋子裡踟躕了良久，開口說道：「如果朱微娖的實力足夠強大，對我們來說，應該是一件好事，她可以幫我們削弱洪承疇，讓我們更好的左手漁翁之利。」

  陳樂毅搖搖頭，笑道：「主公何必說的拐彎抹角，您對坤興公主還是放不下啊。」

  在陳樂毅面前，李棟也不假裝，很是直白的說道：「你讓我對一個我愛的女兒背後捅刀子，我真的做不到。我也不想讓天下人恥笑。」

  陳樂毅道：「您就沒有想過，您如果坐視不理，那麼朱微娖打敗了洪承疇怎麼辦？您難道還要打下去嗎？如果洪承疇被打敗了，咱們就師出無名了啊。」

  李棟自信的說道：「如今天下大勢明朗，縱然是此次朱微娖能夠贏了洪承疇，對我們的影響也不會太大，因為京師的資源也精被我們變著法子的抽空了，此戰過後，朱微娖會發現京師的有錢人全都不見了，能夠幹活的人，也全都不見了，留給她的將是一個巨大的爛攤子，她一個女兒，就算有她所謂皇商的支持，京師她也管不了，他需要各方面資源的支持。而我們只要占據山東等地，就算是掐斷了她的退路，所以無論哪種結果，京師最終都是我們的，她現在做得一切都是徒勞。」

  見到李棟如此的神采奕奕，陳樂毅一些話一直難以開口。

  但是他知道，有些東西必須讓李棟知道。

  李棟看出了陳樂毅糾結的情緒，笑著說道：「咱們兄弟在戰場上出生入死那麼多年了，有什麼話不能說的，是不是朱微娖那邊讓你給我帶什麼話？」

  陳樂毅的表情很是糾結，最後還是開口說道：「公主說要見見你。」

  李棟笑道：「見我，荒唐，她當初一句話不說，就走了，還想見我，她在做夢吧！我能念及舊情，沒有搶在洪承疇前面，拿下京師就算是對得起她了，她有什麼資格見我。」

  李棟的情緒很是不穩定，陳樂毅也不知道自己下面的話該不該說。

  但是那畢竟是李棟的骨肉，而且身巨李棟的血脈和明朝的血脈，如果將來李棟有一天登基稱帝，這麼血脈可以幫助李棟拉攏明廷的忠臣。

  想到這裡，陳樂毅開口說道：「公主，懷有身孕了。公主還說，您如果不去見她，就準備給孩子和她收屍吧。」

  李棟突然呆住了，人仿佛痴傻了一般，坐在椅子上良久沒有開口。

  「她竟然有了我的孩子。」

  「哈哈，有了孩子，也要拋棄我，可見她對這個家有多麼的不尊重，我憑什麼……」李棟話到嘴邊，卻沒有說出去。

  而是咬咬牙，說到：「你安排，我跟她見一面。」

  「主公！」陳樂毅勸諫說到。

  李棟擺擺手說道，「不為她，為了孩子，怎麼也是我李棟的血脈。」

  ……

  一匹快馬將消息傳送到朱微娖的軍營中。

  朱微娖正在召開軍事會議。

  探子將消息稟告給朱微娖。朱微娖本來冰冷的臉色突然有了一絲紅暈。

  手下的將官們非常不理解，是什麼會讓冰冷的公主突然有了神彩。

  坤興公主少有的沒有訓斥那些犯了錯的軍官，而是回到了自己的大帳里準備起來。

  高猛奇怪的看這眼前正在梳妝打扮的朱微娖。

  「公主，大戰在即，您這是做什麼？」

  朱微娖笑著像是一個初戀的小姑娘，看向高猛的眼神竟然有些靦腆。

  「你不知道，他要見我了。很久沒有見他，也不知道他胖了沒有。」

  「您說李棟要見您！」高猛突然變了臉色，無比的兇狠，握著刀手青筋暴起。

  坤興公朱呵斥說道：「高猛注意你的態度，李棟是我的夫君，我不准許你恨他。」

  此時的朱微娖像是一個蠻不講理的小女兒，別人對李棟有一點不滿，都會惹起朱微娖極端的憤怒。

  高猛說道：「公主，李棟是藩王，他有不臣之心，而且京師遭此大難，他都沒有派援兵來，可見他早就不是大明的藩王了。」

  「啪！」朱微娖狠狠的給了高猛一個巴掌。

  「混帳，你知道你再說誰嗎？你在說我的相公！我相公也算你可以指責的嗎？還不下去安排軍隊，我要去十里長亭見他！」坤興公主對高猛訓斥道。

  高猛撩開戰袍，跪在地上焦急的說到：「公主三思啊，此時大明風雨飄搖，百姓的安慰和大明的江山，全都系在您一個人身上，你如果出現一點閃失，大明江山可就完了，還請公主三思啊。」

  面對高猛的忠言逆耳，坤興公朱一點都沒有放在心上，反而更加惱火，他對高猛罵道：「你胡說什麼？我的相公豈會害我，他來見我，肯定不會帶一兵一卒來見我，我朱微娖選的夫君，定然是萬中無一，無人可比的，你一個凡俗俗子怎麼會懂，快下去安排吧。」

  「是。」見坤興公朱完全不聽勸告，高猛只能退下。安排甲士，準備去十里長亭。

  而朱微娖依然對著鏡子裝飾自己。

  「對了，相公現在人家北直隸，自然是吃不到陝西的飯菜了。」想到這裡朱微娖親自跑到火頭營，準備好各種材料，親自給李棟做了一頓美味。

  她的手無比輕柔，每一個動作都無比的用心。

  也不知道以後還有多少次機會給夫君做美味，自己一定要做他最愛吃的東西。

  朱微娖不自覺的看向了十里長亭的方向，嘴裡露出的甜美的笑容，「相公，不知道這些日子，你想我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