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2章 真相大白

  闖王的屍體早就冰冷了，他被十幾個砍成了十幾份，他們每個人都會有屬於自己的那一份回報。

  每一個人都知道，這一戰必定會光榮的載入史冊。而在論功行賞的時候，他們也必定會得到屬於他們的賞賜。

  山西秦軍野戰軍的士兵們在戰事結束之後，並沒有加入歡呼中，而是帶著軍令冷漠的看了一眼戰場，在高飛的帶領下回到了山西。

  所有人都茫然的看著撤退的秦軍士兵，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們不知道前一刻還在戰場上是戰友的秦軍，為什麼會突然選擇了撤退。甚至有些人開始叫喧著秦軍有造反的心思。

  但是他們也只是喊一喊，讓他們做些什麼，他們又沒有那份膽氣。

  高猛看著一個叫做崩豆的少年，在坤興公主的中軍帶走了一個垂頭喪氣的老人。

  他叫吳又可。是李棟的老師。坤興公主利用他安插在山西的眼線，挾持了吳又可，又李棟李棟的印璽調動了秦軍的在山西的大量的部隊。

  等到秦軍的士兵知道真相的時候，他們已經沒有辦法撤出戰場了。因為戰爭一旦開始，他們便只能應對。

  「你們何必救我，又何必讓數萬將士出現在戰場之上，老朽的命是命，他們的命就不是命了嗎？」

  吳又可長袖飄飄，一臉的苦澀。

  崩豆的臉也是充斥著陰暗，但是他又不得不強顏歡笑，對吳又可說道：「師傅，別說那麼多了，做弟子的，總不能看著您白白的被壞人抓走吧。」

  「吳大人，您就不考慮一下，為朝廷效力嗎？」坤興公主驅趕著戰馬，對吳又可說道。

  吳又可的面貌很是憔悴，看見坤興公主的時候，蒼白的臉色露出了一絲猩紅之色，指著坤興公主說道：「牝雞司晨，你們皇族會為你愚蠢的行徑，而付出慘痛的代價的。我們走！」

  秦軍的隊伍在陸陸續續的撤退，一隊精卻沿著撤退的軍陣，逆道而行。

  坤興公主勒住了戰馬，茫然的看著從遠方來的那個人。

  「張大狗將軍？別來無恙？」坤興公主的嘴角露出了一絲若有若無的苦笑。

  「你不怕我在戰場上殺了你嗎？」張大狗的聲音中帶有說不出的複雜的情感。

  坤興公主看著張大狗那張憤怒，又無可奈何的臉，笑了。她的笑容依然那麼美麗。

  他指著張大狗說道：「我不信大明明的建威將軍，會對一個弱小的女子動手。」

  張大狗看著得意洋洋的坤興公主，聲音冷冷的說道：「我不認為，一個能夠將闖軍、朝廷、西北三方勢力玩弄於鼓掌之中的人，會是一個弱小的女子，我實在沒有想到，你有這麼大的本事。」

  「怎麼怕了？怕了就用你手裡的刀殺了我啊？殺了你的救命恩人啊！」坤興公主嘲諷著對張大狗說道。

  張大狗正了正自己的鎧甲，張嘴卻說道：「嫂子，聽我一句勸，給我回去吧，如今朝廷你也保了，闖王也滅了，跟我一起回家吧，大哥並沒有怪你。」

  坤興公主聽了張大狗的話，眼神中迷離了很久，看著戰場上飄揚的旌旗，秦軍士兵們樸質的臉，坤興公主想起來很多以前的事情。

  只是，那只是以前的事情。

  坤興公主淡淡的對張大狗說道：「張將軍，別傻了，事情已經這樣了，我還能回去嗎？西北的人還不殺了我。」

  張大狗對於坤興公主的不屑，並沒有絲毫的怒氣，而是繼續說道：「怎麼不能回去，只要大哥說你沒有錯，還有誰敢說第二句話？別執迷不悟了，大明已經爛到骨子裡去了，你保不住他的，跟我回去吧，繼續做的你的王妃，比什麼不好。」

  聽到張大狗的話，坤興公主突然怒了。

  「回去做他的王妃！我是堂堂的大明帝國的公主！讓我去做他的王妃？」坤興公主的笑容中帶著幾分悽慘，「你別傻了，我不會回去的，縱然有一天我回去，也是用王旗將他接到的營盤中，讓他做屬於我的男人。而不是讓我去做他的女人。」

  「你走吧。」坤興公主擺擺手對張大狗說道。

  張大狗點點頭說道：「既然你不願意跟我走，那就算了，不過有一句話我必須告訴你，此次大戰我們秦軍的士兵已經占領了河南和安徽，既然你選擇與我們對抗，朝廷的劉愛塔將軍也在策應我們，你的連逃走的路都沒有了。這一場勝利，只不過是給我們秦軍做嫁衣！」

  「你！」高猛催馬，憤怒的指著張大狗說道：「張大狗，你太過分了。」

  「背信棄義之人不配跟我說話。」張大狗根本就沒有去看高猛一眼。

  而是就行對坤興公主說道：「大明帝國北方的領土，就只剩下直隸我們沒有完全侵入，您還是別堅持了。」

  「我們走！」張大狗一擺手，數萬秦軍將士緩慢的開動。

  「公主，要不要連他們一起也？」高猛向著坤興公主做了一個殺的動作。

  坤興公主不屑的看了高猛一眼，「你倒是看得起你自己，你也配跟張大狗動手嗎？」

  「我！」高猛低著頭，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還不退下！」坤興公主一聲呵斥，高猛低著頭，退了下去。

  「報！」傳令兵急匆匆的趕過來，對坤興公主說道：「稟告公主，我們剛才擒住的那支火銃隊，被張大狗強行帶走了。」

  「該死！」坤興公主在戰馬上，身體連續晃動了好幾下，最後再親兵的攙扶下才沒有從戰馬上掉下來。

  「我就知道，張大狗這個人沒有那麼好心，原來這一切都是他在為了解救那個火銃小隊在做努力，這個該死的混蛋。」

  「公主，我們怎麼辦？」將領們對坤興公主說道。

  「還能怎麼辦？暫時不要讓士兵們知道我們跟秦軍決裂的消息，對了追擊闖王的盧象升走了多久了？」送走張大狗之後，坤興公主沒有多久又恢復了往日的自信。

  那名親兵負責記錄陣中各個命令下達，以及記錄時間，聽到坤興公主詢問，馬上是回答說道：

  「回稟公主，盧象升已經出發了一個多時辰了。」

  坤興公主雙手拍了下，有些懊喪的說道：

  「還是晚了點，也不知道能不能截住碰上！」

  天雄軍的領袖盧象升率領部隊按照坤興公主地吩咐前進，開始的時候有些糊塗，甚至還想到了是不是公主不相信自己這個老人，可走差不多小半時辰之後，立刻是明白過來了坤興公主的用意。

  盧象升可是朝廷中為數不多懂得軍事的老人，對戰場上情況也是把握的明白，儘管路程繞了好大一個圈，並且在本陣地左翼出發更加合適，坤興公主讓他去的地方應該是雙方對峙的所在的西邊，那就是闖軍逃離包圍的道路。

  軍隊的移動，並不是在地圖上從這個點轉移到另外一個點，集團地大行動也必須要走官道，闖軍的殘部也是幾千人的大隊，要是逃跑，肯定也會從官道行走。

  從河南的戰場上回到湖廣，必須要走南陽府，去南陽府的道路有兩條，一個是葉縣，一個是魯山。

  方才的大戰，闖軍想必已經是膽寒，不敢面對朝廷的部隊，而剛剛副職的洪承疇負責突進，葉縣搞不好已經是被突破，闖軍為了保險起見肯定不會走那條路。

  而此時的南陽府還算是闖軍的腹地，思來想去，闖王最大地可能就是走去魯山的那條路。

  坤興公主這也是估計，但想到了這個可能的盧象升卻不敢有絲毫的耽誤，今日之戰，自己會有軍功，但沒什麼亮眼的表現，要是能截住闖王李自成的殘部，那可真是了不得的大功一件。

  想明白了這點，盧象升立刻是催促軍隊加速前進，不過天雄軍的剛剛經歷了大戰，想要急速前進，並不是很容易的事情。

  走了一個多時辰之後，終於是遠遠的看著官道上煙塵揚起，看那煙塵紛亂，還有靠近的速度，盧象升馬上判斷出，這是闖王地敗兵。

  這一刻真是又喜又驚，高興的是看似聲勢浩大的流賊兵馬，居然這麼輕而易舉的被朝廷聯軍擊潰，這次秦軍的馬軍都已經陸續回山西了，能有這麼大股騎兵並且跑地如此散亂的，肯定是李闖地騎兵。驚恐的是，這河南地平原上看到歸看到如此規模的騎兵，自己的步兵根本阻擋不住。

  可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如此大地功勞，從自己面前這麼跑過去，帶來的三磅野戰炮都是套在馬車上，他們走的這是荒廢的田地，速度也提高不上去。

  「丟棄半數火炮，把馬換到剩下的炮上去，每門炮補上十名長矛步卒，丟下長矛，協助推炮，火銃兵現在開始跑步前進，一定要趕到官道那邊截住流賊殘部！！」

  盧象升在馬上聲嘶力竭的下令道，各級軍將士卒，當然知道遠處跑來的那支逃亡騎兵到底有什麼意義。

  一時間天雄軍盧象升率領的這支偏師，瘋狂的行動了起來，炮車前面被加掛了馬匹，火銃兵也不講究隊列，朝著官道那邊狂奔。

  看起來這支偏師亂鬨鬨的朝著那邊涌了過去，被加套馬匹的炮車，在並不平坦的野地中顛簸，已經是三架直接是翻倒，連帶著馬匹也是摔倒在地。奔跑中的火鐃兵更是強不到哪裡去，摔得渾身是泥。

  「大人，咱們肯定是趕不到了，不過還能把炮架起來打到！！」

  疾奔的過程中，一名奔跑的軍官在盧象升的耳邊大聲的喊道，現在已經是隱約看見闖王兵馬的旗號了，袁宗第心中實在是不甘，可也只能是如此，跟著吼道：

  「射程之內，架炮轟打，火銃兵避開炮擊的方向，繼續前進，射程內開始射擊！！」

  現在這情況，已經不能奢望完全拉截住這支逃兵，能儘可能的給對方殺傷，已經算是能達到的最好狀況。

  主戰場大敗，守在葉縣的田見秀卻完全不是戰時的狀態，和所有人預料的不一樣，葉縣還在他手中，闖王在逃命，搖旗在接待客人……

  的匆忙，地形又不適合架炮，在官道上倉惶潰退的闖看見有人來阻截之後，更是加快了速度。

  帶來幾十門炮，倉促間打響的只有十多門炮，所謂驚弓之鳥，即便是百戰的精銳，在這樣的敗戰潰逃之際，也是慌了手腳。

  炮擊的損失肯定是不能避免，最合適的方法就是催促馬匹騎兵儘快的向前，大隊通過就是。

  可敗軍之將，倉皇異常，這樣的局面除卻能退卻之外，看見十幾門炮在路邊要轟打，遠處突然又有幾千兵馬氣勢洶洶的撲來，有許多騎兵下意識的勒住馬匹，或者是朝著道路的另外一側潰散。

  朝廷兵馬這次真是算無遺策，居然還在退路上布置了阻截的伏兵，但是想到這一點，就讓人恐懼異常了。

  闖王李自成和手下的親兵大將，在奔潰之中也是顧不得收攏兵馬，只顧的自己狂奔快跑，任由後面的騎兵潰散。

  十幾門炮打響一輪，炸死了不到十五騎，可差不多有四分之一的騎兵和大隊潰散，而天雄軍的火銃兵趕到路邊的時候，也就是打響了兩輪火鐃，倒下了百餘名騎兵。

  明明看到目標就在眼前，大功就要到手的機會，可卻因為晚來了一步，讓李自成在眼皮下逃掉，這真是讓人懊悔不已，盧象升氣得眼中差點冒出火來，不過經過這麼一次阻擊之後，闖王身邊僅僅剩下了不到五千騎。

  盧象升這邊除卻拉炮的馱馬之外，騎兵也就是百餘人，步兵又不敢太過分散，要是跑散了，被闖王的騎兵殺個回馬槍，轉頭衝過來可就抵擋不住了，盧象升領著士兵上了官道裝模作樣的追了幾十步，也就恨恨地停了下來。

  既然來到這裡，也不著急走了，索性是在官道這裡設立了個陣地，除卻闖王領著的大隊之外，肯定還有其餘的散騎潰兵會走此地，到時候就在這裡堵截了。

  闖王李自成這次潰逃。可不是什麼戰略撤退。他完全是戰場大敗。瀕臨絕境之際地逃亡。根本不管友軍地死活了。也是來不及管這友軍地死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