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1章 讓崇禎開心的事情

  不過在這個時代來說，真的有些過分了。梁紅玉給李棟定的出診費，這個價錢勾起了李棟前世的回憶，那時的天空不像現在這麼藍，草也不像現在這麼綠，可喜的是，醫藥費和現在一樣黑。那個時候，要是病一場，三萬兩銀子，似乎也不夠救活一個人吧。記得當年感冒一次，就花了自己一千多塊。

  換成銀子，也得三百多量了。

  敢把李公爺當豬宰的，舉世也就梁神醫這麼一位了。

  很奇怪的感覺，王紅玉似乎一點都不怕李棟，當然，李棟並不喜歡別人太怕他，不管別人怎麼想，李棟一直覺得自己是個很有親和力的人，打的皇太極潰不成軍是意外，殺了林丹汗是個意外，打敗了托里斯皇帝也是個意外。

  是的，李公爺的親和力表現得很低調，世俗的人不容易發現，被人敬畏的主要原因是因為在他身上發生的意外太多了……

  梁紅玉不怕李棟，從給他把脈開始，俏臉便一直繃得緊緊的，李棟仔細觀察過她的眼睛，她的眼睛像天池的湖水，清澈見底，也冰冷徹骨，似乎帶著一絲刻意掩飾的憤世嫉俗。

  一個頗得全城名望的姑娘眼中為何會出現憤世嫉俗的目光，李棟不懂。

  不懂是正常的。

  李棟怎麼也不會將梁紅玉與白蓮教聯想在一塊，一共見過她兩次，也見過她兩次出手治病救人，在他的印象里，梁紅玉就是一個純粹的大夫，懸壺濟世治病救人是她唯一的事業，積下陰德無數的同時，或許深閨獨處時也憧憬著將來能嫁給一個本分老實的男子，表情再冷終究只是一種混跡紅塵的保護色，其實內心卻是非常火熱的……

  對一個只見過兩次面的姑娘，李棟只能這樣想像她，因為她在他面前並未暴露任何惹人疑竇的舉動和言辭。潛意識裡，李棟也不願將這位絕色的姑娘跟白蓮教聯繫起來。

  三隻纖細如玉般的手指搭在李棟的脈搏上。過了半盞茶時辰，王紅玉收回了手，淡淡道：「公爺並未中毒，儘管放心好了，剛才在王大人府上我已說過，兇手針對的是王大人。倒也不敢將全城的官員武將毒殺，所以下毒很有分寸……」

  李棟眨眨眼，笑道：「本公沒擔心過中毒，都是那幫不爭氣的屬下大驚小怪。」

  梁紅玉淡然道：「公爺是金貴命，身系千萬人的前程。您的屬下自然不敢大意。」

  「梁姑娘是大夫，不妨幫本公想想，大同城裡除了你，還有誰能有如此本事，殺人於無影無形？」

  「公爺，大同城裡的大夫不止我一個，敢在門口懸壺者必然學有所精，只不過大家不必把這種東西擺在檯面上，畢竟這事情還是知道的人少為好，公爺如果真的相查，那麼整個大同城包括我在內。所有的大夫都有嫌疑，不僅如此，讀過醫書的人也有嫌疑……」

  李棟笑道：「梁姑娘說得沒錯，本公確是找錯方向了……對了。梁姑娘剛從王府過來，王大人性命無礙吧？能救活嗎？」

  梁紅玉自信一笑：「對手雖然是毒聖一級別的任務，但是毒聖就未必比我強，王大人運氣好，請了我參加壽宴，若晚半刻，怕是連我也無力回天了。」

  李棟聞言怔忪片刻，接著頗有些失望地嘆了口氣，低聲喃喃道：「還以為他救不活呢，這下好了，直接接過他手裡幾萬大軍的想法落空了，還有把他的小妾賞賜給手下……」

  梁紅玉冷冷道：「公爺，您的自言自語太大聲了！」

  王朴中毒的消息在民間並未造成多大的影響。

  大同城裡的百姓在意的並非誰來統治他們，天下烏鴉一般黑，誰來統治他們都一樣。他們在意的是怎樣填飽自己的肚子，這才是最實際的問題。

  新年已過，京師朝堂大臣半月休沐之期也過完了，上元節當天，朱由檢領朝臣入太廟告祭天地祖宗，隨著禮部尚書一聲嘹亮的「禮畢」，朱由檢和大臣們以及滿朝勛貴，京師四品以上誥命夫人等紛紛起。

  命婦皆移駕慈寧宮與皇太后，皇后等人敘話，朱由檢則領著大臣們回奉天殿，新年後的第一次朝會開始，也就意味著到了大明崇禎七年。

  可惜新年並無新氣象，朝會仍如往年一般吵吵嚷嚷，大臣們各執己見，為各自的政見而爭得頭破血流，朱由檢也照舊頂了一腦門熟悉的吐沫星子。

  朝會上起碼有五成的話題都是關於新政的。這流寇剛消停了幾天，這大臣們將矛頭一直指向了崇禎老爺子。

  崇禎老爺子心想，我多想曰你們祖宗啊，你們天天如此咒罵我，嫌棄我，我好歹也是皇帝好不好。

  這沒有了流寇，說話又都有底氣了啊。你們為什麼罵我，我搞新政就要了你們命了嗎？那李棟把三邊之地都占領了，你們怎麼不說話啊，你們表現中心的心思都去哪了啊？

  積壓了一個新年的話題，有道理的沒道理的，大臣們沒有任何忌諱，一股腦兒往朱由檢身上傾泄而去。

  雖說過一年長一歲，朱由檢的性子卻沒什麼變化，閉經好脾氣可以轉化為壞脾氣，壞脾氣永遠轉化不了好脾氣，朝會的最後，朱由檢終究忍不住發飆了，龍椅上跳起來指著大臣們大罵了一通，然後氣沖沖拂袖而去，崇禎七年的第一次朝會以不歡而散而告終。

  朝會散後，朱由檢回了乾清宮生悶氣，剛坐下準備批閱奏章，王承恩便諂笑著迎了上來。

  王承恩人到底怎麼樣，咱暫且不說，但是他對崇禎果真是忠心耿耿

  「陛下上朝辛苦了，老奴給您揉揉肩？」

  崇禎揮揮手，淡淡道：「免了吧，今日朝會又跟大臣們鬧了氣，剛過完年，大伙兒的火氣還真不小，朕也有十來天沒辦過正事了，王大伴啊，國家裡有什麼風聲軼聞，說給朕聽聽，也讓朕提提神兒……」

  崇禎口上說免了，王承恩卻還是將一雙白皙如女人的手按到了崇禎的肩上，力道不輕不重地給他揉了起來，一邊揉一邊笑道：「陛下，過年可真沒什麼風聲，大臣和百姓家都一樣，關著大門不出來，倒是有件逗樂兒的事，是三邊那邊。」

  「哦！三邊那邊還有樂事，給我說說。」崇禎饒有興致的說道。

  「聽說大同總兵過了年在家裡舉辦家宴，結果差點被白蓮教毒死，以至於大同的官員人心惶惶，連李棟都不敢到處走動了。」

  「哈哈，這李棟是活該啊，想要朕的疆土，朕大方的給他，他又管不了，我看他早晚的得灰溜溜的走。還有沒有什麼其他的開心的事情啊？」

  陛下眼界高，就算是堯舜也比不上的，能博陛下一樂的事兒可真不多，至於提神嘛……三日前西廠番子拿住了一名白蓮教頭目，此人從薊州府而來，準備去大同煽動作亂，路經京師時被咱們的番子發現形跡可疑，於是拿下喝問了幾句，這孬貨不經審，給他上刑才過了兩道開胃菜便熬不住，一五一十全招了……呵呵，陛下，這事兒不算提神，老奴就跟您順嘴一提，讓您老知曉此事便是，您也別往心裡去，畢竟您要裝著天下大事……」

  崇禎哼了哼：「這幫不安分的逆賊，拿便拿了，叫人往將錦衣衛詔獄送去，李棟那畜生正好在大同查白蓮教呢，把這人扔……扔給……給……」

  崇禎說著說著，渾身一個激靈：「白蓮教的頭目？正好要去大同煽動作亂？李棟也在大同？」

  王承恩楞楞道：「是呀，陛下您……怎麼了？」

  崇禎怔忪片刻，忽然「哎呀」一聲，竟生生從龍椅上蹦起老高，眉開眼笑道：「天賜良機呀！老天開眼，讓這白蓮教頭目撞到雜家手裡，雜家掐指一算，算準李棟這畜生八字太輕，命里註定活不過今年，活不過此月！」

  王承恩滿頭霧水：「陛下您的意思是……」

  「那白蓮教頭目關在哪裡？」

  「自然是西廠，本來準備殺頭的，這不是因為過年嘛，事情便耽誤下來了……」

  王承恩嘮嘮叨叨說個沒完，崇禎卻急不可待地一撩龍袍下擺，風風火火地出了乾清宮，邊走邊道：「隨朕去一趟西廠，這個逆賊頭目朕可真得見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