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2章 決戰（三）

  「你知道就好，只要他一死，托麗亞這個瞎子是爭不過我們的。」禁衛親王拍了拍查理斯的肩膀，「只要我登上皇帝的位子，這江山就是咱們哥倆的了，到時候誰欠了咱們的咱們全都給咱們還回來！」

  查理斯緊握著瓷瓶，眼中閃過一絲亮光……

  天色漸漸亮了，亮光也慢慢鋪滿了大地，一陣陣急促的馬蹄聲響徹在了西域草原上，一隊騎兵馳騁在大地上。

  這支騎兵人數眾多，最前面的數千騎兵是一支穿著明亮的鎧甲的軍隊，他們頭上帶著雁翅盔，身上穿著火紅色的披風，若是讓後世的人看到這隊騎兵肯定會驚呼不已，因為這些騎兵穿著的正是李棟手下明軍的鎧甲，如今卻讓外籍軍團披上了。

  李棟從陝西弄來的一萬套鎧甲，這次也率先裝備了和葛爾丹汗的騎兵部隊。

  馳騁在草原上的葛爾丹汗看著前方，不時還低下頭來看看自己身上的明亮的鎧甲心裡很是滿意。

  昨天晚上李棟命軍需官將魚鱗甲送來的時候，葛爾丹汗一開始還以為他們在跟自己開玩笑，後來當李棟當著他的面將魚鱗甲在一根木柱上，然後命人用弓箭射、用刀砍用劍刺。

  按理說一般鎧甲遭受了這麼多的折磨後肯定被砍得千瘡百孔，可這件看似薄薄的鎧甲竟然還完好無損，這也將葛爾丹汗嚇了一大跳，隨後便欣喜若狂。

  如果外籍軍團也可以生產如此堅固的鎧甲，那麼外籍軍團早就取得天下了，陝西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崛起，果然名不虛傳。

  眾所周知，戰馬的負重是有限的，而騎兵的鎧甲雖然不象重步兵那樣沉重。

  但七七八八加起來也有三四十斤，若是能將這些負重減去，那麼騎兵的機動性也將得到極大的提升，戰馬的耐久力也會變得更加長久，這隊騎兵的好處是不言而喻的。

  一般的鎧甲都非常沉重，但是經過特殊處理的魚鱗甲很輕便，而且非常堅固。

  激動之下的葛爾丹汗立刻就霸占摟住了這堆魚鱗甲再也不肯放手，兵當場調來了一隊騎兵將這些寶貝搬了回去，而今天跟著他跑在最前面的就是新換上魚鱗甲的騎兵。

  正在葛爾丹汗低頭欣賞自己新裝備的時候，幾名夜不收從遠處飛奔而來，來到葛爾丹汗的跟前大聲道：「啟稟將軍。天亮十分敵人留下了約莫一三千多騎兵擔任後衛，如今他們正在前方十里處緩緩慢性。」

  葛爾丹汗眉頭一皺問道：「那敵人的大部隊人馬呢？」

  夜不收回答：「敵人的大部隊人馬如今距離咱們已有六十多里！」

  葛爾丹汗冷笑了起來：「呵呵……他們跑得倒是挺快的，七八萬人馬黑燈瞎火的一個晚上還能溜到六十里開外，可真是難為他們了。」

  一名千夫長+有些擔心的問道：「大人。咱們怎麼辦？要不要等公爺率領大軍趕上來再追擊。」

  屁話！」葛爾丹汗惱了，「你小子要是怕了就給老子滾回去，偉大的的外籍軍團騎兵不需要膽小鬼！」

  被罵得狗血噴頭的千夫長低下了頭羞得滿臉通紅，外籍軍團向來有遇敵即戰的傳統。

  而這種思想，汝城了秦軍努力輸灌給軍官們的一種思想，在李棟看來一名軍人能力不足可以培養、沒有知識可以學習，但是勇敢的思想卻是先天的。

  一旦軍人有了懼敵思想，那這個人的成就也就極其有限了，所以秦軍比外籍軍團更加強大。

  如今以葛爾丹汗一聽到這名千夫長的話後這才會如此惱火。是因為外籍軍團太不爭氣了。

  此次出擊，葛爾丹汗帶了一萬五千騎兵，人數上占了優勢，只要能搶在奧斯曼士兵反映過來前擊殲滅這支敵軍那就不會有被奧斯曼士兵反包圍的危險。

  葛爾丹汗向來就是想到做到的性子，他大聲對身邊的通訊兵說道：「你馬上告訴後面的人，讓他們立刻跟上來，老子要帶他們去吃肉，快點跟上來。」

  「是！」通訊兵立刻掏出令旗揮舞起來了。

  自葛爾丹汗歸屬秦軍之後，他們也有了自己的旗牌官和傳訊兵，部隊的指揮一下子就得到了極大的提高，在冷兵器時代，指揮部隊作戰最大的苦難就是指揮官的命令無法及時下達到下面各個部隊，為了便於指揮，古人們利用聲音、視覺發明了鑼鼓、號角、旗幟、煙火等種類繁多的指揮通訊手段，可是外籍軍團不懂這些。

  如今又了秦軍的指揮系統，外籍軍團的指揮變得更加快捷。

  很快，在葛爾丹汗的指揮下，一萬五千騎兵很有默契的形成了個品字形朝著奧斯曼士兵負責斷後的一萬三千多名騎兵沖了過去。但是令葛爾丹汗感到驚訝的這支斷後的騎兵一看到葛爾丹汗這支騎兵追上來後只是稍作抵抗便四散著潰敗了下去。

  看到這支斷後的騎兵如此不經打，不少人頓時傻了眼，一名千總驚訝的問道：「大人，這敵人怎麼這麼不經打，莫非是其中有詐不成？」

  「你小子傻啊，沒看到他們的旗幟是外籍軍團的人馬嗎？」葛爾丹汗沒好氣的罵了一句，隨後才搖了搖頭：「看來敵人還是死性不改啊，依舊把那些外籍軍團往死里用，還真是應了那句送死你來，立功我上這句話了。」

  「大人，接下來咱們該咋辦？」

  「這還用問嘛，繼續追！公爺說了，咱們的任務就是不能讓敵人走得這麼安穩，要把他們胖的拖瘦，瘦的拖死！」

  隆隆的馬蹄聲中，一萬五千騎兵順著奧斯曼士兵潰退的方向追了上去……

  由於葛爾丹汗的騎兵也是一馬三騎，因此追擊的速度很快，到了午時他們便咬住了奧斯曼士兵的尾巴。

  「什麼？秦軍追過來了！」

  接到了後方傳來的警訊，正聚在一起吃午餐順便商議事情的禁衛親王等諸將吃了一驚。

  是的王爺，負責斷後的恩格圖和明軍剛一接觸就潰敗了，現在他們已經正往這邊逃過來！」

  「這個混蛋！」這幾日因為夫君的病情而變得更加急躁的布爾喬亞眼中凶光一閃，一把將手中的青花瓷碗摔在地上，抽出了長刀站了起來就要上馬。

  看到布爾喬亞怒氣沖沖的樣子，正端著一碗肉湯慢慢品嘗的禁衛親王眼皮子抬了一下，什麼也沒說。坐在他旁邊的查理斯則是嘴角一撇沒有做聲，絲毫沒有阻止的意思。

  「站住！」一個蒼老的聲音響了起來。

  正要上馬的布爾喬亞停了下來惡狠狠的瞪著布爾斯麥大聲道：「父親，這次連你還想護著那些膽小鬼嗎？你別攔著我，我要殺了那個廢物！」

  「我沒有護著他們。」布爾斯麥的鬍子微微抖動了幾下，「布爾喬亞，如今陛下生死未卜，如今你作為皇妃，做事情切勿衝動！我軍新敗，而今正是需要大家同心協力共渡難關之時，你卻為了泄憤想要殺人，你到底有沒有想過這樣做的後果？」

  「後果？」布爾喬亞紅著眼喊道：「能有什麼後果，這些廢物已經被明狗打得嚇破了膽，連和他們交手的勇氣都沒有就四散而逃，這樣的奴才還留著幹什麼！」

  布爾喬亞的性子很陰柔，但是到了絕望的時候，也會爆發出強大的戾氣，如今自己最大的靠山也由於病重而昏迷不醒，更是讓他的精神接近崩潰的邊緣。到了現在全都爆發了出來。

  看著已經語無倫次的布爾喬亞，布爾斯麥深深嘆了口氣失望的搖搖頭，這個被托里斯給予了厚望的妃子比起男人真的差遠了了，但凡他若是能有托里斯一半的本事也不會說出這麼愚蠢的話來。

  布爾斯麥雖然實在不想去管布爾喬亞的迫使，不過他還是不忍心看到布爾喬亞把再做的這些人得罪光。

  尤其，那些逃兵中有很多，是他的手下。

  他走到布爾喬亞身邊低喝道：「你如果不想把所有外籍軍團全都得罪的話最好閉上你的嘴巴，否則我敢保證，從今往後你絕對會離開奧斯曼的高層。「

  布爾斯麥的話如同一瓢冷水澆在了布爾喬亞的頭上，讓他原本已經發熱的腦子重新冷靜了下來，他這才想起來。如今的奧斯曼和外籍軍團的聯繫已經越來越緊密，托里斯如今已經命在旦夕，自己

  若想順利接過夫君手中的權利順利登上寶座，來自外籍軍團的支持是必不可少的，如果自己在這個時候去找那些人算帳的話，那麼自己就會成為所有外籍軍團部落的敵人，甚至是自己父親的敵人。

  想到這裡，布爾喬亞就往四周一看，立刻就看到不少外籍軍團的首領正面色不善的看著自己。他頓時覺得腦袋上冒出了一頭的冷汗。他有些感激的看了看父親布爾斯麥，重新慢慢回到原處坐了下來再也不說話了。

  看到布爾喬亞重新坐了下來，禁衛親王眼中閃過一絲失望之色，若非布爾斯麥攔住布爾喬亞。只要布爾喬亞一怒之下殺了幾個潰逃的外籍軍團並甚至是殺了旗團長，那麼事情就大條了，這些本來就人心惶惶的外籍軍團首領絕對不會善罷甘休，屆時就有好戲看了。

  「可惜了！」一旁的查理斯也嘀咕了一聲。

  布爾斯麥意味深長的看了禁衛親王一眼。這才說道：「明軍很快就要打過來了，我們應該怎麼辦？」

  禁衛親王放下了手中的刀叉。擦了擦嘴巴淡淡的說道，「還能怎麼辦，再派出人馬去抵擋唄，只是這次必須要派出一名勇士才行，象上一次那樣的人是不能再派了。」

  禁衛親王的話說完，布爾斯麥的臉色也有些難看起來，因為自己本來準備潰逃的，但是卻被禁衛親王給迎了回來，而讓自己的人去迎戰秦軍，也是禁衛親王的主意，所以繼續潰敗也是題中之義了。

  正當布爾斯麥感到有些難堪的時候，塞萬提斯站了出來說道：「諸位，禁衛親王，斷後的任務還是讓我來做吧，只要給我一萬五千精兵，我就絕不會讓明軍稍越雷池一步。」

  「你……」

  眾人有些吃驚的看著塞萬提斯，歷來替大軍斷後可是個苦差事，這裡頭的風險可是很大的，塞萬提斯作為中立派的軍團長，身份尊貴，怎麼突然主動要求替大軍斷後呢。

  看到眾人疑惑的目光，塞萬提斯只是淡淡的說道：「諸位，此番替大軍斷後關係到我軍生死存亡，別人來斷後我怕你們不會盡心盡力，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我們的帝國就毀於一旦。」

  「你……」禁衛親王和布爾斯麥輕嘆了口氣，最後只好同意了塞萬提斯的要求，給他派了一萬五千精銳騎兵，並囑咐了一番後這才讓他離開……

  塞萬提斯率領一萬五千騎兵很快離開了大軍朝著後面飛馳而去，很快就和葛爾丹汗率領的騎兵碰上了，雙方立即展開了一場大戰，原本平靜的西域草原上立刻又掀起了一場廝殺……

  很快，通訊兵立即將這個消息報告給了正率領大軍從後面趕來的李棟：「公爺，葛爾丹汗來報，敵人重新派出了人馬對葛爾丹汗進行阻擊，據說對方由著名的常勝將軍塞萬提斯帶領，目前正在進行激戰！」

  「看來敵人真的急了？連塞萬提斯也親自上陣。不過他在我們秦軍面前也只是廢物吧。」李棟不禁有些意外，想了想他說道：「告訴葛爾丹汗不要急，也不要和對方死拼，一切等到大軍到到再說。」

  葛爾丹汗的脾氣李棟可是知道的，萬一要是情急之下打的興起跟奧斯曼打得兩敗俱傷可不是李棟希望見到的。

  不得不說，指揮統一，令行靜止，對於戰爭是非常重要的。已經殺得有些興起的葛爾丹汗接到命令後這才趕緊指揮部隊邊打便撤，而原本就不想跟明軍死拼的塞萬提斯也趁機指揮軍隊脫離了接觸，隨後緩緩朝著奧斯曼大隊的方向撤退。

  兩個時辰以後，當李棟率領大軍趕到時，正看到葛爾丹汗等人正在救治傷員。李棟找到了葛爾丹汗後第一句話問的就是：「部隊傷亡如何？」

  葛爾丹汗面不改色的回到：「啟稟公爺，咱們陣亡了三千一百三十多名弟兄。輕重傷一千一百多人。」

  李棟眉頭一皺：「這麼多！」

  葛爾丹汗趕緊解釋道：「大人，敵人的傷亡數倍於我，這可是多虧了大人提供那什麼魚鱗甲，這才大大減輕了我軍的傷亡率。」

  「話雖如此，可敵人的兵力卻是數倍與我，還是不能和敵人硬拼啊！」李棟皺了皺眉頭，火銃兵雖然一旦擺開陣勢威力無匹，但機動速度卻是太慢，即便是拼命趕路一天也不過能走七八十里，這還是在地勢開闊的草原上。若是在關內那些簡陋的官道速度只能更慢。

  李棟看著士兵們身上那套沉重的鎧甲，心中沉吟道：「如果有火車就好了，這樣部隊的機動性也能獲得一個大幅度的提升。」

  就這樣，部隊一路緊趕慢趕，再加上葛爾丹汗率領騎兵不斷騷擾，李棟終於在第三天的中午時分看到了塞萬提斯率領的斷後騎兵

  此時的塞萬提斯也很是無奈，奧斯曼雖然以機動性著稱，但他們的人數實在太多，七八萬大軍的行軍速度根本就快不起來。對面的明軍也不缺騾馬這幾天一直咬得很緊。而且對方的騎兵也非常狡猾，他們從不和自己決戰，只是纏著自己不斷的用弓弩騷擾己方，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讓自己減緩行軍速度。現在他們的大軍終於追了上來，自己要是還不阻擊一下恐怕他就要咬住奧斯曼的尾巴了，看著遠處隱隱約約的人影，塞萬提斯一咬牙。大喝了一聲：「奧斯曼的勇士們，都跟我來，殺啊！」

  很快。隆隆的馬蹄聲朝著對方急馳而去。

  當塞萬提斯率領騎兵來到明軍陣前時，明軍早就列好了陣勢，在一陣陣轟鳴聲中許多奧斯曼騎兵開始從戰馬上倒下。

  看著前方不斷倒下的騎兵，在後面指揮作戰的塞萬提斯輕嘆一聲，正要下令人馬撤回，卻發現不知什麼時候己方的周圍已經出現了一隊隊打著明軍旗號的騎兵。

  以月塞萬提斯的精明如何不知道自己中了明軍的計謀呢，他立刻果斷的下令撤退，可是早有準備的明軍如何會讓自己的獵物跑掉呢，很快眾多的明軍騎兵從四面八方為了上來，而李棟也率領著本陣的火銃兵圍了上去，一場包圍戰開始了。

  戰場上火銃聲、砍殺聲和戰馬的嘶鳴聲響成了一片，雙方激戰了半個時辰，塞萬提斯和僅存的一百多騎兵被眾多騎兵和步卒牢牢的圍在了大軍中央。

  這時，一個大嗓門的聲音在陣前響起：「塞萬提斯，我家公爺說了，你也算條漢子，只要你立刻下馬投降，我們公爺可以答應保全你的性命！」

  看著從四面八方圍過來的明軍，塞萬提斯此時的心情卻是異常的平靜，他看了看周圍密密麻麻的明軍大笑道：「我塞萬提斯是堂堂奧斯曼的親王，豈能投降他區區他這個低賤的公爵投降！你回去告訴李棟，若是他肯立刻下馬投降，我塞萬提斯必然向大汗替他求情，保舉他一世的榮華富貴！」

  塞萬提斯的聲音很大，周圍許多明軍都聽在了耳中，立刻就引起了眾人的憤怒。

  李金標就喊了起來：「敵人該死！大哥，讓末將去將他活捉過來任憑您處置！」

  「不用了！」李棟搖搖頭，「塞萬提斯已然心存死志，他這種人是不會向我們投降的，我們成全他吧。」

  正在說話間，塞萬提斯已然率領剩餘的百餘名騎兵朝著右側的騎兵沖了過去。而在他的前方，近千名騎兵紛紛舉起了手中的強弩扣動了機括，數百支黑壓壓的箭矢紛紛離開了弓弦飛速的射了過去，很快塞萬提斯他們便被這些箭矢給淹沒了。

  此役，李棟消滅了塞萬提斯率領的斷後部隊，在此後，奧斯曼再也沒有辦法阻止起有力的阻擊，李棟指揮著十多萬大軍以分割、蠶食等方式又陸陸續續吃掉了十幾萬萬多人馬，當奧斯曼撤到奧斯曼時，原本的三十七八萬人馬只剩下了不到十萬人。而李棟也沒有貪功，在追擊到距離奧斯曼帝國一百多里時他便帶領部隊往回撤。

  崇禎六年，秋。

  一個消息以爆炸性的速度傳遍了整個大明，護國公李棟率部在西域與奧斯曼決戰大獲全勝，共殲滅奧斯曼近三十萬，擊斃敵將大將軍塞萬提斯，賊酋托里斯兵敗並染病重，在歸途中不治身亡，消息傳出天下震動。

  身在大同的五省總督洪承疇，自己關在書房裡整整一天沒有出來，遠在湖北正忙著剿匪的盧象升得到消息後也是捻須一陣沉默，並沒有對此事做出任何評論。而大明官場上下更是集體失聲，大明頓時朝野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寂靜狀態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