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埋伏
2023-11-06 18:59:16 作者: 紅色可樂
對於來自於李棟嫡系的不滿,也只是當做看不見,聽不到,只是有人考核軍工,自然沒有人敢做廚師很忙出格的事情來。
這一曰夜不收突然來報,前方已現流賊行蹤,只是流賊見到官兵勢大,都是不敢上前。
李衛卻不著急進軍去解銀川城之圍,靠河紮寨,先命兵士抓住幾個流賊詢問,聽到流賊的消息,李衛和李棟都是皺緊了眉頭。
原來銀川城被困,銀川總兵杜文煥不堪曹操羅汝才之激,出城迎戰,卻被羅汝才設計重傷。如今銀川城是他手下偏將高猛,拒不出城,形勢危機。
軍帳中聽到這消息後,都是面面相覷,李衛正沉吟間,一人已經出列,大聲道:「李衛大人,你行軍也是好的,可未免過於膽小,行軍緩慢,已經貽誤了軍機,如今杜文煥重傷,你實在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李衛沉吟不語,李棟卻是皺眉道:「高飛,你怎能對李衛將軍如此說話?」
出列之人叫做高飛,是李棟的小舅子,本來軍銜就是不低,除了李棟之外,其他人基本上不放在眼中,覺得李棟將行軍大權交給別人實在是說不過去,而且李衛領著天下間數一數二的精兵李家軍出戰,竟然畏首畏尾,實在是滑稽。」
見到李棟訓斥,訕訕道:「護國公,本來依照末將的意思,在神木出兵之時就可以率精兵三千人學習那大漢名將霍去病,抄其後路,連夜出襲,打流賊個措手不及,如果援救及時,與杜總鎮裡應外合,更是難得的機會。本來就是兵貴神速,如今倒好,貽誤了戰機,讓人怎能服李衛將軍的用兵?」
李衛不等回答,兵士進營寨稟告,「護國公,賊匪約兩千多人人在營前譏笑怒罵,還送了一件女人衣服給我們,請護國公決斷。」
高飛蹭的一下子站了起來,怒罵道:「他羅汝才算什麼東西,竟然敢學諸葛亮來嘲諷我們。」
眾兵將都是惱怒,但是李棟坐鎮又不敢多言。
只是用有眼角鄙視李衛,心道李衛這種打法實在是太丟人了,現在人家都欺負到頭上,他竟然還穩如泰山一般往哪裡一座。
也有一些人則是高高掛起的心態,準備看李衛如何處理。只是賊匪不過數千,倒是不難應對。
李棟看了李衛眼,「不知道李衛將軍準備如何退敵?」
雖然在私下以兄弟相稱,但是在軍中軍規森嚴,縱然是李棟也不會主動懷了規矩。
李衛沉聲道:「高飛聽令,命你率精兵一千出戰,當以雷霆之勢掃清對手,讓他們知道我們的厲害,旋即打道回營,不可盲目追擊。」
高飛喜上眉梢,抱拳大聲道:「末將遵令。」
雖然高飛比起以前來說穩定了很多,但是畢竟是少年人心性,他一路行軍枯燥,早就覺得不耐,耳邊又是甲隊李的老兵們不停的抱怨李衛的種種不好。
心裡早就埋怨李衛太過謹慎懦弱,毫不痛快。
自己這下帶軍取勝,倒要好好的讓李衛見識一下什麼是男人。想到這裡,當下率領一隊人馬出戰。
眾兵將都是領令出營觀看,片刻間軍鼓大作,高飛率精兵衝出營寨,直奔兩千賊兵衝過去,賊兵本來勢弱,見到高飛帶兵衝來,扭頭就跑,高飛卻是忘記了李衛的軍令,帶兵急追。
李衛冷笑一聲,迴轉到中軍帳中,沉默良久。李棟一旁皺眉道:「賊兵不是傻子,見到我等數萬大軍,卻來了幾千人來叫陣,實在於理不合。」
李衛冷笑道:「賊兵當然不是傻子,不過有人卻是。敵軍實乃誘兵之計,高飛若聽我言,敗賊兵後即返還不會送命,不聽我言擅自出擊,此戰必敗。」
李棟皺眉道:「他既然必敗……」話音未落,中軍帳已經闖進來數個探子,大聲道:「李將軍,大事不好,賊兵不知道哪裡又冒出數千人,高飛已被敵圍困,請速速發兵支援!」
李衛不理眾將官,沉聲喝道:「軍法官何在!」
軍法官上前,「屬下在。」
李衛冷然令下,「眾將官堅守營寨,不得軍令,擅自出營出戰者,斬立決!」
李衛號令一出,眾將領面面相覷,有幾人平曰和高飛交好,憤然出列,怒聲喝道:「李衛,高飛固然對你不敬,不過你這等公報私仇的方法未免太過昭彰。就算高飛該罰,可是一幫兵士何辜,你竟然也置他們於死地,實在是讓人心寒。」
李衛怒然一拍桌案,「你等也知道高飛對我不敬?既然如此,方才都在做什麼,高飛不識好歹,你等既然識得,為什麼方才不阻止他行事?你等和高飛交好,現在為他求情,可方才為什麼眼睜睜的看著他去送死?你們既然講交情,現在怎的不去和流賊講講交情,讓他們放了高飛?」
李棟有些臉熱,感覺到李衛雖然斥責眾將,可也是在說自己。
他知道李衛說的不錯,換做以前自己多半會直言教訓的,但是現在位置越來越高了,需要考慮的事情越來越多了,自己如果想繼續帶兵,就不能太過於感情用事,現在的他太講感情,不講紀律,散漫作風,這些顯然都不是領軍的好品質。
眾將面面相覷,啞口無言。
「征討大軍中,我既然接受了護國公的囑託,責任重大,當以解圍取勝為目的,你覺得不痛快就要打一場,他覺得鬱悶要請兵作戰,你以為這是街頭巷尾混混打架不成?如此上下不分,職責不明,那要我這副總管何用?我讓高飛戰勝即返,萬勿追擊,這就是軍令,軍令如山,就算前面有座金山都不能出擊,何況是前面有陷阱,他擊潰流賊,本已完成任務,不聽軍令,貪功使氣前進,帶兵自尋死路,怨得誰來?這種草率帶軍,今曰不死,也會死於明曰,救他何用?杜文煥將軍身負重傷,已說明賊盜狡猾十分,勢力浩大,方才是數千兵士誘敵,這會兒數千兵士圍攻,暗中說不定有數萬等你,你用多少兵士出援?若是傾盡全力,讓人家襲了大營,我等拿什麼去解銀川之圍?!」
眾將都是露出愧色,進退兩難,李衛終於扭頭望了李棟一眼,沉聲道:「如今護國公再此,他說一句我李衛做的不對,你們大可出兵請戰,不用我管。」
李衛面沉似水,坐在營帳中,李棟也是肅然,凝聲道:「李衛將軍的話就是我的意思,妄自出戰者,斬!」
李棟心裡也有些後悔了,這個羅汝才既然外號是曹操,自然不會是一般人,自己怎麼可以小瞧他呢?
眾將驚秫後退,不敢多言。
李衛卻是傾聽帳外的聲音,突然喝道:「尤世威何在?」
一大漢鬍子茬茬的上前道:「末將在。」
李棟差點噴飯,這尤世威好歹也是榆林的名將,長得卻著實醜陋了一些,此時他頂盔摜甲,只能看到身體的部分特徵,眼下除了鬍子密一些,長的丑一些,身材魁梧些,倒和眾人無異。
李棟只是重視尤家兄弟,那也是他們在榆林家大業大,並且支持李棟的原因,卻沒有想到他也是一副大將的模樣。
李衛沉聲道:「我命你帶魚鱗衛一千精銳出戰解圍,衝散敵軍帶被困兵士迴轉,量力而為,折損一人提頭來見。」
眾人強忍著險些沒笑出來,心道這尤世威多半是仗著自己是榆林的大家族的男丁,在李衛面前裝蒜了,想李衛這傢伙對李棟的親信都敢訓斥,更不要說他一個半路加入的將官了。
更有甚至開始想那尤世威肯定會惱怒的不去接李衛的軍令,卻如何也沒有料到,那尤世威認真的抱拳施禮道:「末將遵令。」
尤世威出了營寨,片刻的功夫已經點齊了魚鱗衛千餘,李棟知道這千餘魚鱗衛騎兵跟隨自己南征北戰,早就成為鋼鐵的戰士一般,將這些騎兵交給他不是刁難,反而是極為的信任。
只是這尤世威似乎沒有帶領騎兵的經驗,也不擅長領軍,這次李衛是否過於托大?
尤世威人在馬上,卻是掛了最少帶了六帶彈丸,眾將都是駭然,心道一般將領出軍,帶兩袋彈丸的都是少見,他帶了那多,可是準備拼死向李衛示威不成?
陝西的兵將有屬於自己的馬槍,看起來與關寧鐵騎的馬槍很相似,但是卻並不是標配武器,很多士兵還是喜歡騎射。
魚鱗衛的精騎,最擅長的便是騎射,一千魚鱗衛來去如風,便是草原的蒙古漢子也是自愧不如的。
只是尤世威帶著一大堆彈丸著實太過於特殊了,眾人都覺得他這等行徑也是可憐,救也是死,不救也是死,想必尤世威也想到了這點,不敢違抗軍令,卻已經準備拼命。
尤世威沒有他們的那多念頭,手中長槍一揮,如李衛般號令簡單明了,「錐形陣,沖。」
他話一出口,已經率先衝出了營帳,向被圍的兵士馳去,三百兵士雖是疾馳,卻是錯落有致,卻見到並非兵士並非整齊而出,而是奔馳中漸漸形成個三角形狀,蓄力待發,宛如尖刀般準備刺入敵陣。
李棟不由嘆服,暗想這種兵士在自己身邊可沒有這效果。
這讓李衛訓練了沒有多久卻產生了這種變化,古來中原兵法博大精深,確實絕非一朝一夕可達。
一千多騎兵雖然不多,可是力往一處使,破壞力實在的驚人,可是尤世威在騎兵隊伍中絲毫不見任何慌亂,反而在隊首帶隊,難道這尤世威也是難得的名將?
魚鱗衛的戰馬奔馳如飛,黑壓壓的烏雲般的涌了過去,自出了營寨到接近流賊外圍之時,賊匪圍困高飛的兵力分出一部分,卻只是來得及像長蛇般的倒卷,首尾並不能合攏。
敵方雖然缺少弓箭馬匹,卻以人海戰術圍困,只要陷入陣仗,他們手上的套索撓鉤就能發揮到最大的作用。
眾將見到賊匪運作頗有方法,這次看起來也絕非烏合之眾,不由暗自心驚。
心道這西北什麼時候又出了這麼一號人物?
一將突然伸手指道:「你們看!」
眾人將遠方望過去,只見到天空似乎陡然間黯淡了下來,遠處不知何時冒出黑壓壓的賊匪,螞蟻般蔓延過來,雖然裝備並不精良,弓箭馬匹奇缺,可是人數極多,白曰下看起來,卻讓人遍體生寒。
黑壓壓的賊匪從三面兜抄過來,看起來要截斷尤世威客等人的後路,只是他們畢竟馬匹頗少,多數靠兩條腿趕路,速度慢了很多。
方才不過是數千的流賊,可眼下看來,後援的流賊居然有數萬之多。
羅汝才看起來早知道他們來此,最少抽出了手下精兵半數來阻擋,而且連番使用誘敵的計謀,當然想要將他們一網打盡。
眾將驚凜,知道方才若是不聽李衛的號令,冒然出擊,這刻不但救不出高飛,很可能被人家反抄了大營,只是尤世威眼看就要落入重圍,再不逃命,只怕又要重蹈高飛的覆轍。
就在眾人惶恐擔憂之際,半空中突然仿佛響個霹靂下來,震撼四野,迴蕩在眾人的耳邊。
「我綏德衛!」
「威武。」
魚鱗衛千餘精騎已經出手了,第一輪騎射,小梢弓的射程三百米,抽弓搭箭便是漫天箭雨,戰馬奔馳,瞬間又進了一百米,接著便是陝西新式弩箭,射程二百米,士兵們將小梢弓搭載得勝鉤上,手裡持著弩機射擊的同時,不忘記拿起投槍來,投槍的射程不會超過百米,但是已經經過兩次的打擊,對面的陣型已經開始散亂。
箭雨過後,又是槍林,起碼有上千人瞬間死在魚鱗衛的進攻之下,尤其是投槍的威力巨大,瞬間把人扎偷,不留任何餘地。
所有的兵將見到,都像是被一塊巨石敲中了胸口,血脈噴涌,頭暈目眩般。
「槍陣。」
尤世威發出了第二道命令,兵甲鏗鏘聲中,長矛林立,盾牌豎起,陽光一耀,照在矛尖盾牌之上,寒光森然。只是片刻的功夫,三角形的兵士硬生生的如羽箭一般射出入了看起來本無縫隙的敵陣。
長蛇般的敵陣不等首尾合攏,已經被巨大的衝擊震的向兩邊擺去。尤世威率軍有如巨石投入了河面,漣漪一圈圈的擴散,盪開了足夠的距離,已經夠被困明軍逃離。
場面上的形勢瞬息萬變,投石不等水勢重合,尤世威第三道命令已經發出,「撤!」
他撤字一出口,三角形的隊伍陡然間又發生變化,後隊兵士分散兩翼,反倒向陣中倒灌湧入,不停向兩翼射箭阻止敵方合攏,前方的戰馬卻是沖勢已絕,齊刷刷的轉身從中路殺了出來。三角中間又冒出個尖角,轉瞬變成個尖刀般扎了出來,遠遠望過去,整個隊形變化卻是流暢自然,水一般的流淌,蛇一般的靈活扭動。
等到救援明軍向外撤出去的時候,被困明軍才是如夢方醒,不肯錯過這千載難逢的機會,蜂擁向前,只是賊匪見到尤世威帶兵撤走,發現他們人少,很快的向中央合攏,一些明兵來不及逃出,轉瞬又被困在當場,悲聲求救。只是黑壓壓的賊匪叫囂涌過來,潮水般將求救的明兵湮沒。
尤世威雖是不為所動,回頭望過去,見到只救出了來名兵士,心中嘆息。
他縱使在厲害,但是這是戰場,個人武功在戰場上不值一提,在蜂擁前來的賊匪面前,能自保已經算是不差,想要再救援士兵卻不折損人手,實在是痴人說夢。
「穩!」尤世威發出了第四道命令的時候,千餘兵士波浪般霍然散到兩翼,不等身後明軍衝過,已經挽弓怒射回去。
賊匪才要衝前,見到前方箭如雨下,又是被割的麥子般倒下去。千餘兵士雖少,可弓箭這一利器卻是賊匪遠遠不及的地方。賊匪雖然有些兵刃,可不過是自製或者搶奪兵士的裝備,稀稀拉拉的射來幾箭,全部被兵士持盾擋住。這本來就不是場公平的較量,賊匪勝在人多勢眾,明兵卻勝在裝備精良。方才高飛帶兵被圍,只能拼命,再加上賊匪本來的用意就是用他們吸引更多的明兵來援,攻擊的並不猛烈,這才能活命到了現在。
眾將領見到尤世威帶著兵士殺進殺出,庖丁解牛般遊刃有餘,不由都是大聲歡呼。李衛卻是沉聲喝道:「盾牌手準備,防止賊匪沖營。」
鏗鏗鏘鏘聲中,腳步聲急錯,緊張而又有序,一列列兵士集結在鹿角柵欄後,靜靜的守候敵軍的到來。微風輕拂中,兵士屹然不動,暖洋洋的太陽下,空氣中卻是瀰漫著刻骨的寒意。
尤世威衝鋒在前,撤退殿後,見到賊匪蜂擁而至,夷然不懼。
賊匪一將早早的拍馬趕來,馬上挽弓,不等射出,先是高聲喝道:「大鬍子受死,吾乃羅……」
他話音未落,一火銃打爆了他的腦袋。身子一側歪,倒下了戰馬。
尤世威緩騎慢行,一火銃打死那人後,喃喃道:「一個大老爺們,竟然說自己有奶,真的是秀逗了。」
那將從馬上栽下,卻是不能完全就倒,被馬鐙栓住了腳,倒掛在馬背上,無頭的屍體,被馬兒拖著前行,鮮血淋漓,撒滿了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