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 是生是死
2023-11-06 18:59:16 作者: 紅色可樂
馬夫打著哈切,剛剛起床,便見踏雪在哪裡持著料草吃的正香。
心裡頓時一驚,這戰馬可是主公往日裡最喜愛的戰馬,要是被被人偷偷的下了有毒的草料,也不敢呼喊,偷偷的提著棍子走了出來。
「真娘賊,敢傷主公戰馬!」說完不等那人回頭,一刀便砍了過去。
就見踏雪一個暴起,頭頂的馬甲磕在鐵棍上,火星四濺,馬夫退後三四步。
李棟回身見馬夫倒在地上,一身灰土,表情有些尷尬的說道:「只是多日不曾親自餵料了,親自來一趟,你緊張什麼。」
馬夫看著不停用頭蹭著李棟胳膊的踏雪,嫉妒的說道:「踏雪啊,踏雪,往日裡虧得哥哥我辛辛苦苦照料你,主公一來你就踹我。」
李棟看他抱怨踏雪無情,心裡知道他這是將踏雪真的放在心裡,只有心裡在乎,才會心裡感覺不舒服。
拍著他的肩膀說道:「你幫我照顧踏雪也有一段時間了,以後除了照顧踏雪,你就去跟著監軍們學點文字,記得說我讓你學的。」
馬夫有點吃驚的看著李棟,手裡鐵刷子啪嗒一聲掉落在地上,問道:「主公,小的也可以讀書認字嗎?」
李棟撿起鐵刷子,笑著說道:「怎麼不願意去嗎?天天吵著跟我說,要去讀書認字的人可不少,你別不知道把握機會。」
馬夫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納頭便拜,哆哆嗦嗦的說道:「小人世代貧苦,哪裡想過竟然有機會讀書,將來也不至於被人家笑話目不識丁了。」
「起來,起來,沒事跪什麼跪,你去忙你的吧,我去帶著踏雪溜達溜達。」
說完放下鐵刷子,將從踏雪身上刮下來的鬃毛扔到一邊,翻身上了鞍轡,提起韁繩,駕。
一騎絕塵,驚擾了不知道多少正在學習騎術的騎兵。
踏雪好久沒有跟李棟一起嬉鬧了,心裡對於李棟懷念的很,載著李棟圍著大營就跟瘋了一般狂奔起來。
恰巧孫元化騎著馬拖著被自己用蒙汗藥弄暈的李岩,見李棟騎著踏雪圍著大營狂奔而來,以為李棟對於自己挖牆腳的行為有所憤怒,親自追來。
騎著戰馬狂奔而去,李棟見孫元化騎著戰馬在前面狂奔,心裡感覺好笑的很,騎著戰馬在後面遠遠的追。
論騎術,孫元化一個科學家甲老人家,怎麼是李棟這種在馬背上長大的老兵的對手,好幾次差點在戰馬上栽下來。
正在孫元化絕望的時候,突然見李棟遠遠的哈哈大笑說道:「兒郎們,可敢與我做過一場。
」
這個時候,孫元化才發現李棟的目標並不是著急,而是不遠處一群打馬球的騎兵。
騎兵訓練與步兵有所不同,最多的訓練便是砍草把子,但是砍草把子太過於無聊,而且製作起來也太麻煩。
所以打馬球這個遊戲在軍中也頗為盛行。
居所這個遊戲乃是由亞歷山大大帝時期發明的遊戲,由波斯傳到了大唐,在後來成為了蒙古人最為喜愛的遊戲。
陝西臨近蒙古,所以陝西的士兵或多或少都蒙古人的習慣。
馬球用木頭雕刻而成,中間鏤空,外面塗著顏料,用紅綾子捆著。
士兵手裡人手一桿球杖,有點像月牙鏟,形狀大體和冰球桿相似,
隨著裁判官的一聲令下,騎兵們互相爭奪馬球,孫元化遠遠的觀看,陝西的騎兵技術或許算不上精湛,但是卻非常勇敢。
經常有人因為失誤從戰馬上摔下來,但是卻沒有人退縮,依然跳上戰馬,繼續爭奪馬球。
看了一會,孫元化暗暗讚嘆:「難怪李棟的兵與別人的兵不一樣,單單這精氣神就不是別人家的隊伍能比的。」
同時心裡也暗暗的鄙視自己以小人之心奪君子之腹,李棟既然默許自己接走李岩,怎麼會再次追出來呢?
看到在馬球場上大汗淋漓的李棟,孫元化不願意多呆,載著李岩默默的離開了。
卻說李棟酣暢淋漓的打了一場馬球,自己的騎術比起自己手下騎兵的二流騎術要強很多,所以打了沒有多久,士兵們就不願意跟自己玩了。
李棟也出了不少汗,也就不願意在打下去了,騎著踏雪慢悠悠的回了軍營。
這個時間已經開飯了,新的文書老陳給李棟端來了早餐,倒不是李棟不與士兵同甘共苦,自己搞特殊,而是人家打架都在吃飯的時候,他跑去打了一場酣暢淋漓的馬球,現在想起吃飯只能吃老臣給他打回來的早飯了。
早飯倒是挺豐盛的,一大碗玉米粥,裡面還放著兩塊番薯干,一迭鹹菜,兩個雞蛋。饅頭管夠。
李棟洗了洗手,嘴裡叼著饅頭,夾了兩口鹹菜,一隻手拿著筷子,另一隻手拿著筆,批改軍務。
反正也不用寫字,或多或少的打個勾,或者打個叉就好了。
嘴裡咀嚼著鹹菜,感覺味道還可以,就是醃製的時間有點短,菜味還沒有徹底消散,而鹹味道還沒有徹底進去。
這蘿蔔條吃起來咯吱咯吱的響,看的老陳很不是滋味,心裡想到了侯爺這位置,還過得那麼清苦,真的難以讓人相信。
以前總是聽說,侯爺與士兵總是同甘共苦,他一直是當笑話聽得,可不是笑話嗎?堂堂的侯爺,怎麼可能跟大兵們一般,吃鹹菜和玉米粥。
小時候聽戲,說侯爺吃的玉塊,喝的珍珠粉,雖然沒有那麼誇張,但是頓頓有肉也是應該應分的吧。
但是侯爺在自己眼前的時候,才知道當時自己想的有多麼可笑。
那鹹菜明顯醃製的有些問題,看來是新來的李岩班長本事不夠高,這鹹菜醃製了一天就敢往外拿,真的不專業。
就在老臣胡思亂想的時候,有士兵在外面喊道「報,有緊急軍情。」
「進來。」
李棟來不及咽嘴裡的饅頭,吃的有些急,卡在嗓子裡,老臣過去趕忙給李棟拍打後背。
士兵有些惶恐的看著憋得臉色有些發紅的李棟,心想自己來的可真不是時候,侯爺正在吃飯,自己來攪合什麼。
卻見李棟小心翼翼的將吐出來的事物放到一邊,有些尷尬的說道:「不是不尊重你,實在是剛才吃的有些急切了。把信給我吧。」
「是,侯爺。」
說完將信封遞給了李棟。
李棟接過了信封,檢查了火漆,又看了看信封上的暗語,沒有任何問題,說道:「李振國有什麼讓你跟我說的嗎?」
那士兵點點頭說道:「檔頭讓我跟侯爺說,崇禎哪裡似乎有異動,不要太輕信了孫元化這個科學家。」
聽了士兵的話,李棟笑了,原來李振國也知道孫元化是個科學家。
笑著擺擺手說道:「看你風塵僕僕的樣子,這一路上肯定挺辛苦的,這樣你先下去休息吧。」
「是,卑職告退。」說完那士兵抱拳行禮,然後低著頭離去了。
這個時候,老陳才走進李棟身邊說道:「無非就是報信的探子,侯爺讓他候著就算了,何必那麼急切呢?」
李棟卻搖搖頭說道:「那可不成,既然有大志向,就要付出代價,雖然做不到周公吐哺那般,但是我狼吞虎咽還是可以的,我還得在吃點,剛才騎了會馬,現在餓得不行,你給我念吧。」
陳文書驚訝的說道:「我真的可以嗎?」
李棟嘴裡咯吱咯的嚼著鹹菜,手裡的筷子指著陳文書說道:「我就是看中了你那份踏實的勁頭,快念。」
陳文書點點頭說道:「侯爺在上,經卑職探查,多爾袞此時已經進入山東,但是潛伏在那個位置,卻並不是很清楚,同時經過卑職的暗探調查,多爾袞已經買通孫元化手裡的遼東諸將,意圖不軌,望將軍早作打算。」
等到信件念完之後,陳文書的表情有些焦慮說道:「侯爺,大事不好,咱們速速去通知孫大人吧,孫大人親自領兵,與那些遼東賊子在一起,若是有個三長兩短,咱們陝西大軍就麻煩了。」
陳文書的表情焦慮不堪,看向李棟卻頗為鎮定。
李棟擺擺手,放在手下的粥,說道:「我喜歡喝鍋底的疙瘩,你去給我拿鏟子弄一些來,小心點少沾點鍋底。」
「是。」陳文書扭頭離開,卻見陳樂毅急匆匆的從外面走了進來。
「有事?」
「有事?」
兩個人默契的異口同聲的說道。看著喘著粗氣的陳樂毅,現在讓他說話肯定說不明白,不如讓他吃點東西,好組織語言,也有機會喘喘氣。
「先吃點再說?」李棟拿起吃了半個的饅頭。
「好。」陳樂毅剛說完,陳文書已經給端來了水盆,洗了洗手,在衣服上蹭了蹭。
陳樂毅也不客氣,往李棟的小桌前一坐,說道:「剛才我騎著戰馬追了半天,也沒追上孫元化這老傢伙,他也太不要臉了,夜不收從他與李棟宴飲的酒杯中發現了蒙汗藥,很明顯他把李岩給弄蒙了。」
陳樂毅盤著腿,大口吃著饅頭,嚼著鹹菜罵道:「這老貨,太不要臉了,侯爺下道命令把李岩要回來吧,這麼好的人才,怎麼能便宜了他。」
李棟聽了陳樂毅的話,笑著說道:「是你的,就是你的,你放他走,他也不會走,不是你的,你強留也沒有用,其實孫元化進入大營是我同意的,至於他帶走李岩,也是我同意的。」
「什麼,侯爺,您這是為了什麼,說實話吧,我雖然嫉妒李岩這小子,但是我不得不說,李岩是這些年來,我見過最有頭腦的人了,您這就放了他走,不如一刀要了她的命。」
李岩咧著嘴,不滿的說道。
李岩見陳文書端著一碗玉米粥疙瘩,滿臉歡喜端了過來,大笑說道:「美味啊,美味,上一次高排長竟然想這個餵豬,這才富裕了幾天,真的氣死我了。」
說完端起碗來,拿著筷子,開始往嘴裡扒拉。看見李棟一點都不放在心上的表情,陳樂毅反而更加焦急了。
放下筷子,說道:「侯爺,您倒是說句話啊,當初你說讓他到下面磨練一下,對他好,我勸您不聽,我說他會有怨言,您不信,你看他要是沒有怨言,會和孫元化一起喝酒嗎?能被騙走嗎?侯爺,您趕快派人去把他要回來吧。」
「不是,這點事你急什麼嗎?你也說了,這小子腦袋好使,他要是不跟我一條心,我讓他在我身邊又有什麼用處,此次與其說孫元化騙走了李岩,不如說我故意放李岩走,我倒是要看看,這小子心裡又幾分我,他如果經過了此次考驗,將來自然有更重要的任務交給他。」
話說道這份上,陳樂毅也明白了,說道:「原來侯爺打了考驗李岩的心思,我就是怕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啊,這李岩被下放到基層,正是鬱郁不得志,心裡鬱悶,碰上孫元化好言好語,各種承若,怕是一去不復返了。」
李岩搖搖頭說道:「不如打個賭。」
「侯爺,我還就跟您堵了。」陳樂毅說道。
「好,他要是不回來,我就將滅頂八槍的後兩招傳給你家裡的那臭小子,要是你輸了呢?」李棟問道。
「要死我輸了,我就聽您的吩咐,去擔任那個什麼參謀培訓班的講師。」
「一言為定。」
李棟笑著說道。
「侯爺,您就等著教授我家小子功夫吧。」
陳樂毅頗為得意的說道。
李棟滿不在乎的說道:「其實李岩那小子回不回來都是好事,剛才我得到消息,多爾袞已經買通了孫元化身邊的諸將,欲陷孫大人死地,他在孫大人身邊,起碼能保證孫元化不死。」
從李棟手裡接過情報,陳樂毅的表情有些凝滯,手裡的玉米粥也喝不下去了,說道:「多爾袞這傢伙也太過於狡猾了,如果他真的買通了遼東的諸將,那麼此時危險的不僅僅是孫大人了,就連我們這萬餘兵馬,也危險了。不過……。」
「不過什麼?」李棟問道。
「會不會是多爾袞的反間計,卑職素聞多爾袞的計謀不差。」陳樂毅在身邊提醒說道。
「你說的沒錯,這些遼東諸將都是孫元化的依仗,如果咱們的消息確切還好,如果是假的,那豈不是逼反他們。」李棟也有些猶豫。
陳樂毅說道:「當年黃台吉一招反間計,讓崇禎皇帝冤殺了袁崇煥,這才幾年,舊事歷歷在目,所以此時我們就算和孫大人提及此事,他也會以為我們因為李岩的事情,故意尋他的麻煩,他是不會放在心上的。」
「如此看來真的麻煩了。」李棟緩緩的點點頭,然後說道:「既然不知道真假,不如我們試探一下。」
「試探?不知道侯爺是何意?」陳樂毅不解的問道。
「當年我們俘虜了多爾袞,吳又可吳夫子曾經想過教化這些蠻夷,曾經教授過一段時間,多爾袞漢文,雖然最終還是沒有成功,但是多爾袞寫的不少字卻留在了我們那裡,我們可以模仿多爾袞的筆跡,寫一封信給他們,就算先前的計劃有變,約定他用新的計劃。到時候我們在假扮多爾袞的隊伍,騙取他的信任,伺機幹掉他們。」
李棟笑著從身上翻出了幾張泛黃的紙張,陳樂毅看了半天沒有說出話了,心裡想到,這陝西高層之間也並非自己想像的那麼差。
就連吳夫子都在那麼久之前就開始布局了,想來那多爾袞還在慶幸自己曾經跟吳夫子學習了那麼長時間,還騙取了他老人家的信任,不知道有多開心,但是如果他知道自己的字跡早就到了陝西存檔會有什麼感覺。
「會不會打草驚蛇。」陳樂毅聽完李棟的計劃,陳樂毅心裡有些擔憂,畢竟這麼大的事情,要是出了紕漏,那麼就麻煩了。
李棟說道:「有紕漏是肯定的,打草驚蛇也不怕,就是要逼他現行,如果他們真的有心反的話,現在還沒來得及布置,遼東的將官跟山東的兵又不和睦,只要我們找到機會,他們想反也沒有那麼容易,再者說,如果我們能騙取他們的信任,真的讓布置按照我們的想法發動,那麼就徹底暴漏了他們的計劃,孫大人知道真相之後,你說得有多麼感謝我。」
陳樂毅說道「既然侯爺下定了決心,那麼我就派遣底下人去準備。」
「還有準備幾百套韃子的鎧甲和一些旗幟,過兩天咱們也好好試探下這些遼東舊將。」
其實李棟不知道,就在他和陳樂毅談論關於孫元化的時候,孫元化也在苦口婆心的勸解李岩。
「李棟那裡有什麼好的,要知道他那裡出名的人太多了,就一個李衛就不是一般人能超越的,你現在加入陝西也難以被重用,不如在我身邊,有我扶持,你的官宦之路,必定扶搖直上。」
李岩從外面回來之後,一言不發,最後被孫元化說的不耐煩了,搖搖頭說道:「孫大人,有句話我不知道當講還是不當講。」
孫元化站直了身子,說道:「你放心說,我雖然請你來的方式不是很好,但是我是真心希望你幫我。」
「那好,我就跟你說一句話,您是想死,還是想活。」
「你什麼意思?」孫元化抑制不住身體,驚恐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