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所見所聞（三）

  百姓使用各家的銀票，雖然攜帶方面，但是卻有各種隱患。

  有些票號明明沒有那麼多銀子，但是卻也敢貿然多印發銀票，就導致了有的時候百姓拿著銀票去兌換，一時間兌換不出白銀，或者說最後票號倒閉的事情發生。

  相比其他區域，陝西的百姓雖然有些銀錢，但是他們的錢財也是辛辛苦苦掙來的，如果他們的銀子被莫名其妙的圈走了，對於百姓們來說，不得不說是一次沉重的損失。

  但是綏德衛的貿易量非常大，而且在陝西貿易有全國各地的商戶，指著綏德衛的票號根本做不到天下兌換。

  所以依然有很多票號，在綏德衛大行其道。

  百姓如果第一次被坑騙了無所謂，但是出現了第二次，很多百姓就不會遵從綏德衛的規矩，使用小額的銀票結算。

  「統一貨幣。」這個詞彙從秦王時代就已經出現了，但是其中蘊含的威力，兩個人並不是很清楚。

  而且這個問題到底該怎麼處理，就算是秦無涯出身票號世家，也不敢打保障。

  「今日之事，謝過李岩兄了，如今建威將軍雖然不在陝西，但是卻有軍師三人，打理綏德衛的事物，你我或許可以在這陝西之地，大展抱負，留名青史。」

  聽了秦無涯的話，李岩心裡也頗為興奮，這男人活一輩子，不就是為了圖一個轟轟烈烈嗎？

  平平淡淡的也是人生，但是與門前的老樹又有什麼區別。

  打定主意，這幾日一定要在神木好好的遊歷一番，將來有機會好在建威將軍面前，好好的表現一番。

  二人本來就是知己，高談闊論之間，忽然聽到大道上有銅鑼開道。

  遠遠的就聽到遠百姓們呼喊，兩個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將眼睛發移出窗外，這一次因為仔細傾聽，倒是聽過清清楚楚。

  「建威將軍夫人，陝西都指揮使司政務總理出巡了。」

  接著街道兩旁的窗子打開，街道上密密麻麻站滿了百姓，大家申請激動，向前方看去。

  「建威將軍夫人出巡，這莫不是牝雞司晨之事。」秦無涯部門的說道。

  李岩卻沒有這種想法，笑著說道：「誰允許這天下大事必須由男兒決定，我聽說這建威將軍夫人，可以陪伴建威將軍一路走來的賢內助，這治世的能力，比一般的男兒不知道要強多少倍。」

  「我倒是要好好看看，這威震陝西的奇女子的面目。」

  秦無涯雖然嘴裡不屑，但是眼神中卻留露出一絲好奇，出賣了他的偽裝。

  銅鑼近前，黑壓壓的百姓自發而工匠的跪了下去。

  接著一副簡單的牌子，上面寫著著，「陝西都指揮使司第一政務總理」。

  在後面的牌子則寫著，「陝西都指揮使司總裝備司司務長。」、「一品誥命夫人」

  兩個人都不是張揚的人，隨行的士兵也不多，但是哥哥確實高大魁梧，人高馬大之輩。

  紅色的盔纓，銀色的鎧甲，神色威嚴非凡。

  跟在棋牌後面的則是幾十名披甲衛士，這些衛士穿著銀色的鎧甲，騎著戰馬，乃是綏德衛最精銳的部隊，魚鱗衛。

  他們分為兩部分，護衛著中間的二人。

  身上的銀甲，閃著寒光，那種天下雄兵的威嚴，讓人望而生畏。

  馬蹄鐵踩在青石板上，會隆隆作響，一股股肅殺的氣息瀰漫在街道上。

  在如此威嚴的雄兵面前，士兵們不自覺的低下頭，就連街邊叫賣的商人都不自覺的停下了。

  李岩二人看的目瞪口呆，以前有幸見過綏德衛的戰兵，就覺得那是天下第一的戰兵了，如今見到真正的魚鱗衛，更是感覺自己跟鄉下來的窮小子一般，一點見識都沒有。

  難怪綏德衛能打的黃台吉潰不成軍，有如此強軍，天下之大，哪裡去不得。

  只是他們不知道，這魚鱗衛也是有數的，到了現在，整個綏德衛魚鱗衛之數，不足一千，而且每逢大戰基本上都有很大的損傷。

  接著在那幾十名魚鱗衛士過去之後，那中一大堆女官，其中有一個女子和一老者如同眾星捧月一般吸引了二人的主意。

  那女子看起來很是年輕，不足二十五的年紀，舉止很沉穩，表情和煦，舉手投足間給人和風絮語的感覺，而那老者也是一副慈眉善目的表情。

  給人的感覺仿佛如同鄰家的長者一般，而那位被稱作秘書長的年輕人就在哪長者身邊，他騎著一匹白色的戰馬，表情嚴肅，一言不發跟著那老者。

  隨著二人從路上過來，街道上發起了潮水一般的歡呼聲：「夫人安康。」

  「總理安康。」

  戰馬上二人都很親近百姓，微笑著揮舞著手，神情很是親近，看她們的樣子，這很明顯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了。

  與那種昏昏沉沉儀式不一樣，她們這種儀式更受百姓的歡迎，或者說百姓由衷的歡迎她們。

  「盛名之下無虛士，這一品誥命夫人，果然名不虛傳。」李岩由衷的讚佩說道。

  秦無涯對身邊的李岩說道：「我觀這女子眉生鳳目，將來竟然有母儀天下之相，這如果不是天下大亂，這種奇女子定然是要被收入宮中的，誰能想到，卻流落在陝西這種地方，可見連上天都在幫助陝西的，你我如果能投到陝西，將是你我二人天大的福分啊。」

  李岩有些沉默，自己以前的推算，完全印證了。

  此時不僅僅是他二人，他們身邊也匯聚了很多百姓，在下面觀瞧，旁邊有人小聲說道。

  「將軍夫人還是一如既往的親近咱們百姓，當年我還喝過他送的粥，只要她在神木，咱們就餓不死。」

  「看見夫人的那鳳冠霞帔了嗎？那是陛下御賜的物件，那些說陛下對咱們綏德衛有意件的人可以息聲了。」

  「這年長的老者就是咱們的陝西第一政務總理啊，他身邊那小伙子好面熟，他以前還跟我打探說有沒有官員欺負我呢？我當時還笑話他，說他這搜集情報的工作不專業，敢情人家是真的關心民間疾苦啊。」

  「還有他們身邊那些年輕人，都是從各家搜集去的良家子，不分男女都在秘書處工作，以前天下紛亂，他們的才華埋沒了，如今咱們陝西率先安定，他們的作用便發揮出來了，咱們綏德衛武能爭霸天下，文能安邦定國，這真的咱們的福氣。」

  「我可聽人家說過，咱們陝西可孕育出龍脈來了。」

  「我也聽說了，當年劉伯溫斬斷的龍脈，讓高人修好了，這不還請了西洋鬼子一起重新引龍氣，就是為了讓咱們陝西再進一步。」

  「小點聲，別讓錦衣衛聽見，那就麻煩了。」

  「怕什麼，誰讓我過好日子，我就跟著誰，錦衣衛管得著嗎？」

  身邊的議論聲絡繹不絕，慢慢的隨著兩個人的依仗遠去，街道上才恢復了平靜，秦無涯激動的對李岩說道：「李岩兄弟，陝西果然不一般，我已經迫不及待的想去自薦求職了。」

  李岩卻搖搖頭說道：「看來這綏德衛果然沒有我想像中的那般平靜，連他們這般人物都要出來安撫百姓，看來這綏德衛暗處也是暗流洶湧啊。」

  ……

  崇禎五年，四月初三，天氣越來越暖和了，似乎上一次下過雨之後，老天爺老毛病又犯了，多少日子沒有下雨了。

  在神木縣政務司附近，已經人山人海，此時整個山西，最為矚目的，便是這政務司門口了，車水馬龍。

  一個個行色匆匆的官員從這裡下馬，然後進入這兩扇朱紅色的大門中。

  馬蹄聲，小廝聲，不絕於耳。

  政務司向來是神木作為繁華的地方，生產司，裝備司，外貿司，內貿司都設置在這裡，這條街道上，聚集了大量的官員。

  當然還有大量的商人，以及他們開辦的茶館和酒樓，往來的商人也非常密集。

  此時在一家酒樓里，李岩二人再次坐在靠著窗戶的座位，看著密密麻麻的人群，心裡感慨萬千。

  「聽說陝西安定下來之後，今日第一次召開各地官員議事，此時來的都是陝西各地的官吏。」

  李岩消息很靈通，很快將此地熱鬧的原因打聽的一清二楚。

  李岩給秦無涯指點那從窗外講過的官員，那些在隨從的簇擁下，騎著戰馬的官員，「無涯兄，請看，那位雖然很年輕，但是舉止非常沉穩的年輕人，便是綏德衛十二位隊主之一，張廣林，以前在江湖上外號叫做麻子，如今退役專心管理戰隊的事物。」

  「據外界說，這隊主雖然武功不突出，但是確實李棟將軍最為信服的一位將軍，他的軍事才華不遜於李棟將軍手下的任何一名名將，以前李棟將軍每一次出征，後方都是交給他的。」

  「哦。雖然面目醜陋，但是果然是一員大將。」

  「哎，李岩兄，快看這位後來的將軍氣度非凡，一看就不是一般人。」

  李岩看了一眼說道：「他自然不是一般人，他叫李衛，陝西最能打的將軍，沒有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