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所見所聞（二）

  秦無涯跟李岩從樓下回來之後，沉思了良久，對李岩頗有感慨的說道。

  李岩仔細望著街道來來往往的行人，其實自己跟秦無涯不一樣，他的目標是施政一方，做一方父母官。

  但是自己不一樣，別看自己讀書人，但是自己的目標理想是跟李棟一樣做一個馳騁疆場的大將軍。

  一隊巡邏的新兵從成立經過，他們穿著紅色的戰袍，頭戴著跟圓圓的鍋蓋一般的戰盔，肩膀上看著火銃。

  據說這種火銃是綏德衛列裝的火銃，不需要點火的，只要扣動扳機，就可以射擊。

  這些新兵的年紀清一色的十六歲到二十歲，正是身強力壯風華正茂的年紀，帶隊的軍官叫做監軍，與大明朝其他其他地方的監軍不一樣。

  他們雖然有負責監督軍士主官的使命，但是他們更多時間則是在於對士兵思想的教育上，這些監軍很多甚至都是普通的書生。

  但是聽說，他們才是綏德衛士兵強大的真正的力量，因為他們是士兵的腦子。

  那些監軍走到隊伍最前頭，看著雄赳赳的士兵，豪情不由而發。

  在隊伍頭，高興的喊道：「兒郎們，跟我一起唱。」

  「日落西山紅霞飛，兒郎打靶打靶歸。」

  這些士兵走路非常整齊，聲音非常洪亮，不少百姓和商人都不自覺的駐足看著他們，與大明朝其他區域的那些士兵令人看到就跑不一樣，這些軍人習氣非常好，在民間非常受歡迎。

  甚至偶爾人群中，還會有小娘子喊道：「快看，那個隊伍中，最高的男人，是我家男人。」

  「他好威猛，要是我相公在就好了。」

  「哼，你不要多想了，我等他退役，就成婚了。」

  「哼，大姑娘不安居香閨之中，到處亂跑，成何體統。」這個時候就會有老學究站出來，教訓這些年輕的少女。

  「哼，老不休，你看不到我的工作牌嗎？我是內務司的七品女官，比那縣太爺還要大嘞。你竟然教訓我」那年輕的少女挺著胸脯說道。

  這綏德衛倒也有趣，竟然有女官。

  卻聽到那老學究怡然不懼，「你小小的內務部能管到軍方去，看到領頭的監軍沒有，那是我在鄉學的學生，想當年我在山西那也是大名鼎鼎的進士公，哪裡想到到了綏德衛卻成了教書先生，真的客氣，你得罪我，我讓我那學生好好折磨你家相公。」

  老人家打趣說道。

  別看這些少女有些職務，但是大多數都是榮譽職銜，今日休沐才跑出來逛街，雖然往日裡做事勤奮，但卻沒有多少為人處世的經驗。

  「哎呀，他是鄉學的夫子啊，夫子好。」

  幾個小姑娘躬身施禮說道。

  那老學究教育說道：「如今綏德衛人才短缺，你們趕上了好時候，可以參與政務，但是切記謹言慎行，不可造次，也不可過多的拋頭露面，免得讓人家笑話咱們綏德衛。」

  說完老學酒拿著提著寶劍，喃喃的說道：「也不知道我這老人家能看著綏德衛走到哪一步，哎，我以前都是拿摺扇的，什麼時候開始佩劍了。」

  「那老夫子好兇啊。」

  「比主母還凶。」

  「不管他，陳姐姐你相公是軍人，你兄長也是軍中的參謀，將來你能不能幫我做媒，介紹個軍隊退役的軍官，聽說那些軍官識文斷字，退役之後還能到地方做官……。」

  小姑娘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

  被稱作陳姐姐的七品女官拍著胸脯得意的說道：「你們放心，我不僅有個相公在軍中參軍，還有個小師弟，在秘書處當秘書呢？沒準將來還能給你們介紹幾個將軍身邊的親兵呢。」

  這參軍竟然還有這種好處，竟然有不少小娘子吵著要嫁給他們，可想那些娶不到妻子的窮漢，豈不是要搶著參軍。

  這還僅僅是訓練中的新兵，李岩親自去觀瞧過綏德衛真正的戰兵，那是天下第一的霸氣，僅僅看一眼，就會讓人膽戰心驚了。

  陝西民風彪悍，很多家庭本來就不忌諱家裡人去當兵，如今到了綏德衛管理陝西事物，不管是本地人，還是後來遷徙來的百姓，更加擁護參軍。

  看著街道上的車水馬龍，摩肩接踵，全國各種口音，全世界各種膚色，李岩心裡佩服說道：「我這些年苦苦尋找的潛龍，總算是讓我找到了，**************，一遇風雲變化龍，以建威將軍的韜略，別說小小的秦地，就是整個西北恐怕都容不下他。」

  「李岩兄，你心中有謀略千萬，我自然是比不得的，將來一展心中所學，而我卻只能當一個富家翁了。」

  以秦無涯的眼光看來，綏德衛與大明其他地方都有很大的詫異，自己的才學恐怕做不好這個地方官的。

  「誰說你比不了，起碼你在治理地方上，比我更加有心得，這綏德衛特殊需要人治理的，你沒看見，他們連女官都有那麼多了，像你這種滿肚子墨水的讀書人，他們更加需要的。」

  「只是這投靠綏德衛，起碼要有能拿得出手的東西，我感覺來了看這一趟，出了開闊眼界，就沒有其他的收貨了。」

  「誰說你沒有拿出手的東西來的，如果我沒有記錯，你家祖上才是開錢莊的吧，你看著綏德衛的花的都是什麼？」

  李岩一語中的，他這句話提醒道秦無涯，這綏德衛也不是沒有任何缺陷，起碼這錢方面就很有問題。

  來了綏德衛這一段日子之後，秦無涯就感覺著綏德衛的花費非常有問題，這裡竟然很少直接流通銀子的。

  他們直接使用的銀票，這些銀票有一些是綏德錢莊的銀票，但是有一些也是北京各大票號的銀票。

  這些銀票大小不一，從一兩到幾萬兩都有，別說那稅務官收稅的時候極其麻煩，甚至在交易上也很不方便。

  而且有一些銀票具備一點的可以仿造性，他就因為貪圖方便，從倒爺手裡換來兩張家的銀票。

  結果卻是假的，人家剛一開始沒認出來，後來去錢莊兌換，結果請衙役來抓自己，險些再次進入大獄。

  這件事情，秦無涯一直記在心裡，今天李岩一提醒，秦無涯恍然大悟，說道：「如果我能幫助綏德衛統一紙錢，那麼將是千古奇功一件，只是這李棟將軍既然意識到紙幣的必然性了，為什麼卻從來沒有自己發行過紙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