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建功立業之日（一）

  是的，就是恐懼，每一個梟雄，總會有那麼一個廢柴的長子，當年的明太祖是這樣，如今的豪格也養成了這種性子。

  對於往日強勢的父親，他內心總是恐懼，他知道父親的強勢，所有擋在他前進道路上的人都得死。

  自從他殺死往日的好朋友奧巴的時候，豪格就經常做噩夢，有一天，自己的父汗會不會親自殺死自己。

  見黃台吉竟然流出了鮮有的溫情，豪格非常膽怯，恭敬的說道：「阿瑪，你放心，明日之戰，豪格絕對不會怯弱的，您不是聽了什麼謠言吧。」

  在大金，豪格也算是有名的將領了，只是想起多爾袞而略微要差一些，鑲黃旗的損失從西北之戰開始，就一隻沒有恢復過來，所以手下人頗有怨言。

  黃台吉思慮再三，放下手裡的資治通鑑，寫了一封詔書，遞給豪格說道：「將來我若歸天，多爾袞定然不會為難你的。」

  豪格眼淚瞬間留下來了，早有傳言說父汗並沒有將大汗的位子傳給自己意向，如今聽父汗這麼一說，原來這一切都是真的。

  想到這裡，豪格心裡非常難過，說道：「父汗，多爾袞兄弟，對您和我恨之入骨，他能不為難我嗎？」

  黃台吉嘆息一聲說道：「我倒是想將汗位傳給你，但是你性子太過軟弱，做個守成之君尚且不足，更不要說開拓之主了，這大汗之位，必須傳給多爾袞，不過你也不用著急，明日兩軍交戰，我會命令多爾袞出擊，讓多爾袞拖住李棟，我們全軍尋機撤退。我這身子估摸著，還能撐一段時間。」

  豪格鬆了一口氣說道：「為何我大軍援兵到來，不夾擊綏德衛，卻要選擇撤退。」

  黃台吉是說道：「李棟手下謀士如雲，強將如雨，他如果沒有把握，肯定不會在義縣這裡與我僵持，我懷疑他與遼東兵將早就有謀劃，而他李棟就是負責拖住我，全殲我大金士兵，到所以說這個時候著急的是我黃台吉，而不是他李棟，我也是最近才想明白這一點的。」

  「怎麼可能，如果他們徹底滅了我們大金，那麼他們這些做將士的，那個不是身首異地，滅國之功，讓崇禎如何賞賜，況且遼東與綏德衛都有成為藩鎮的趨勢，只要大金不在了，崇禎肯定會對付他們的。」

  豪格瞪大了眼睛，簡直不敢相信。

  卻聽黃台吉說道：「漢人這個民族，太過於奇怪，這個時候，總是有人願意站出來做英雄，這一次英雄或許真的是李棟。」

  聽到這裡，豪格擔憂的說道：「如果真的如此，那麼我們大金豈不是危險了，就算是我們撤退，難保他們就不追來。」

  黃台吉斷然搖頭說道：「不會，綏德衛勞師遠徵士兵疲憊，自然沒有追擊我們的可能，而其他路的士兵，不足為慮。」

  黃台吉沉思說道：「雖然李棟在盛京搶奪財物，騾馬無數，但是此次功勞甚高，我猜測此次就算他不自污謀求自保，綏德衛也難以這樣強大下去，咱們削弱，崇禎肯定會削弱綏德衛，只要崇禎一個暗示，東林黨肯定會群起攻之，而我們掠奪義縣十萬百姓，加上多爾袞掠奪的百姓，起碼有二十萬，又有大量的財物和牛馬，我大金未必將來就沒有希望。」

  聽了黃台吉的話，豪格興奮了很多，激動的說道：「希望父汗愛惜身子，咱們大金需要你。」

  黃台吉笑著說道：「我自己什麼情況我自己很清楚，不需要你擔心。」

  ……

  崇禎四年十二月二十，距離年關還有十天。

  遼東天氣寒冷依舊，一年之間最幸福的時間就壓來臨，秦地的將士都非常想家了，本來該在家裡吃餃子的日子，卻要做殺人砍頭的事情，讓人很難提起興致。

  就在近日，綏德衛與後金二十萬兵馬，盤踞在義縣一帶，準備展開激烈的搏鬥。

  第二天青春，黃台吉發現義縣已經是空城一座，他們竟然重新撤出了義縣，在義縣外紮營。

  近日早晨，李棟派來使者，邀請黃台吉在城外決戰，黃台吉得到消息之後，眾人都認為李棟在知道多爾袞已經來援的消息之後，依然選擇決戰，很可能有詐。

  黃台吉力排眾議，他知道如果不拖住綏德衛，那麼大軍就沒有辦法撤退，為了防止中計，他派出遊騎，四處偵查敵情，在得到卻請消息之後，才派出精兵。

  天剛亮，綏德衛的戰兵與後金的士兵則滾滾衝出了大營。

  如今皇太極總算是有了騎兵，但是綏德衛的營地卻非常紮實，依託穆王山紮營，非常安全。此戰雙方可以說是傾巢出動。

  綏德衛方面，派出了精兵十萬，凡是身體健康的男子全部出戰。

  李棟很清楚，在巷戰中，很容易被人夾擊，所以連夜出城，重新保證了自己的地理因素，他比黃台吉來戰場早，所以布置也要早很多。

  他將指揮部設在穆王山，可以清清楚楚的看清楚戰場上的一切，而士兵則依託穆王山防守。

  綏德衛的三千戰兵在最前方，從十幾萬中精挑細選出來的三萬精銳在左右兩翼，其他的士兵則在中軍策應。

  如今的綏德衛根本就不缺戰馬，密集的戰馬根本就望不到頭，火紅色的鎧甲，火紅色的盔纓，一望無際火紅色的海洋。

  擂鼓官站立在戰鼓旁邊，不停的敲響戰鼓，士兵們則不停移動，尋找自己的位置。

  中軍旗手揚起手中的旗幟，圍繞著一桿黑色的大纛，異常顯眼。

  看到綏德衛的軍威，連夜趕來指揮戰鬥的孫承宗老將軍信心滿懷，他哈哈大笑的說道：「今日我關寧軍，綏德軍，並肩作戰，一定要給黃台吉一個永遠無法忘記的教訓。」

  對於這個昨夜出現在自己軍中的老人家，李棟非常尊敬，看著軍隊後方密密麻麻藏匿在山林中的友軍士兵，心裡難免有些恍惚。

  是誰說遼東兵不敢作戰的？是誰說吳三桂賣國的，為他們不就在自己身邊嗎？想想不由的就有些興奮，誰能想到，自己有一天能參加決定國家命運的一戰。

  麾下三千無敵精兵，士氣高昂，十數萬軍民的熱血支持，二十萬關寧軍的並肩作戰，後金和大名都會永遠記住自己的名字。

  這一刻，李棟非常自豪，不論將來如何，歷史都會記得自己的名字。

  想到這裡，李棟豪情頓生，心中熱血焚燒，大男兒建功立業就在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