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大災之後有大治(五)
2023-11-06 18:59:16 作者: 紅色可樂
連忙穿戴好衣物,去師父那裡問安,見老管家已經吩咐僕人去準備吃食了。
便出門去尋找師兄去了。
現在的陝西都指揮使司,原先的綏德衛,建立起了完善的軍功制度,戰兵通過軍功可以換取土地,功勳,復原之後還可以優先安排公職。
所以綏德衛尚武之風非常濃郁。
在綏德衛,一個讀書人那把寶劍,哪怕你弱不禁風,也沒有人會笑話你。但是你一個身強力壯的漢子,手裡要是拿一把摺扇,恐怕出門就會被人笑話。
見師兄手裡拿著一把寶劍跟著護院的家眷費力的揮砍。
「師兄倒也勤奮。」
陳生讚佩一聲說道。
那陳福堂笑了笑,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漢,有些羞澀的說道:「馬上就要入綏德衛軍中,自然要學些保命的技藝,誰能想到家裡的護院的功夫,也就欺負欺負毛賊,要是真的上了戰場,卻差了很多。」
陳生也沒有想到,往日裡好吃懶做的師兄,竟然為了自己的前途,竟然也能勤奮起來,果然男人都是在成長的。
當下心裡暗自欽佩,笑著說道,上了戰場,堂堂正正之戰,寶劍就短了一些,可有長槍。
見師弟竟然要給自己露兩手,陳福堂一笑,對身邊的僕人說道:「拿槍來。」
陳生接過長槍,在手裡掂了掂,重量差不多。
便開口說道:「師兄你馬上就要進入綏德衛做見習參謀了,我也就不小氣了,我這套槍法是咱都指揮使大人傳來的槍法,叫做滅頂八槍。你能記住多少就學多少吧。」
說完將長槍在手裡一晃,就開始耍這條大槍。
這陳生雖然不是綏德衛的戰兵,但是也跟著哥哥學習了很長一段時間。
這綏德衛的滅頂八槍,既有最簡單的戰陣之術,可以讓千萬士兵配合起來,形成一排排長槍之林,讓敵人難以近身,也可以由簡入繁,成為複雜的槍法。
而此時陳生使用的就是複雜的單獨作戰的招式。
那使得真是一個上下翻飛,花團錦簇,看的陳生如痴如醉。等到演示到最後六招的時候,更是目瞪口呆。
最後陳生將大槍往地上一戳,鏗的一聲,汗不多流,氣不多出,就跟常勝的將軍一般。
「沒想到師弟竟然還有這份本事,為兄真的羨煞死了。」
陳福堂將長槍擺在手裡,學著陳生的樣子,也走了幾槍,也耍的有模有樣,有那麼幾分意思,
看的陳生頻頻點頭,笑著說道:「這搶招是少了兩招的,將來有機會,你要是見了指揮使大人,可以跟指揮使大人好好學學。」
「兄長,吃飯了。」
一個頭上扎著玉釵的姑娘,瓜子臉,眉目清秀,雖然沒有十足的姿色,卻有幾分動人之處。
陳生看的不由的有些呆了,所以下意識的沒有迴避。
陳福堂見陳生沒有迴避,反而目瞪口呆的表情,哪裡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想到如今陳家落魄,如果與綏德衛那麼個不錯的人家結為秦晉之好,也未必不是好事。
笑著說道:「師弟,介紹一些,這是小妹,陳若蘭,在行政司工作。昨日值班,今日早晨才被有司送回來。」
那陳若蘭早就聽父母說,家裡來了一個客人,今日得見,雖然一身書生打扮,但卻生的腰圓背闊,面闊口方,姑娘有心迴避,但是又有些好奇,是什麼樣的男子會讓父親收為弟子,所以不由得多抬頭看了兩眼。
陳生見著陳若蘭看了他好幾眼,便不由得心裡暗喜:「莫非這姑娘心裡喜歡自己不成。」
「咳咳。」
陳福堂咳嗦了兩聲,打斷了神遊物外的兩位。
陳生見著小師妹,臉頰在初生的太陽的映照下,顯得非常美麗。
「叫你叫兄長進屋吃飯,你在這裡幹什麼。一個女孩子家家的,整日在外面拋頭露面的就夠丟人了,在家裡也不讓我省心。」婦人在門口,看著害羞的女兒,又看了看在哪裡發呆的陳生,哪裡不知道他們在想什麼。
立刻出言阻止。
「母親大人,陳生可是師父的學生,算不得外人的。」
陳福堂笑著說道。
「哼,他要是能考上公務員,那也算是你爹的福氣,將來他要是出息了,你父親起碼的待遇也會提高一些,可是你也看了,他昨日的表情,定然是沒考上,沒考上還值得在咱家呆著,白吃飯麼?」
陳母不滿的說道。
「我若考上公務員,自然要報答先生的。」
陳生恭敬的說道。
「就你。哼哼。」
陳母的聲音略微有些刻薄。
見母親生氣,陳若蘭自然不敢抗拒,更不敢說什麼,只能邁著小碎步,回了屋裡。
陳生自幼跟隨父母過著清苦的日子,後來戰亂來了,更是苦不堪言,一直到加入了綏德衛,日子才一天天好起來,所以他並不是沒有見過世面的孩子。
對於這個時間的人情冷暖,也清楚的很,所以雖然陳母沒有給自己好臉色,他也沒有說什麼。
「師兄……。」陳生忍不住叫道:「剛才師母為何說改善生活,師傅的薪金難道不足以養家餬口嗎?」
陳福堂停下腳步,小聲說道:「養家餬口自然是可以的,但是我家乃是官宦之家,家裡開銷實在太大,父親大人雖然在外面教書育人,也希望弟子都出息些,將來你們考上公務員,為朝廷賣命,而他也可以桃李天下,晉升為教授,這教授和先生雖然都是教書育人,但是還是教授好一些。本來父親大人以為教到你這麼個聰明的弟子,是他的幸運,豈料你昨日……」
陳生笑著說道:「我還以為是什麼事情,先生那麼有才華,晉升為教授還不是簡單的事情,不過師兄這一大家子人,都指望著師傅可真不好,這綏德衛每個人都是有自己的田地的,這些下人何必讓他們閒著呢?」
陳福堂笑容有些尷尬,說道:「官宦之家,就算是下人,也比那些普通人家尊貴,自然不能讓他們干那些粗手粗腳的活,他們若是天天下田,哪裡有心思伺候家裡,所以這掙錢的事情,還是交給家主好一些。」
「可,這種事情,在綏德衛是不被認可的,要知道綏德衛早就提出了廢除奴才制度,現在所有的僕人都訂製了合同制度,那屬於工人,而你們這樣,更像是一個大家庭,到最終苦的反而是你家。」
「我爹曾經是縣令,他手下的僕人,自然也不能受委屈,又怎麼能去干那種又粗又累的活。」
陳福堂說的斬釘截鐵,他本來想好好解釋,但是滑到嘴邊,但是發現,這裡是綏德衛,這裡的一切都是格格不入,除了他們這些後來遷來的人物,所有家裡的奴才,都不叫奴才,都是僕人。
而且都是簽了契約,那些僕人更加自由,根本算不得本家的人,因為他們的身體都是自由的。
「好了,好了,吵什麼吵。」陳德生見兩個孩子在門口爭吵,穿戴整齊,走到門口,朝兩個人招招手。
「師父。」
陳生低頭恭敬的說道。
陳德生伸了伸攔腰,笑著說道:「陳生,為師也算是開明之人,不然早就去京城安家了,也不至於在綏德衛受罪,究其原因,我是認可綏德衛的新制度的,新制度才有新生命,但是不可能將一切打破,就像我家裡的僕人,有的只會澆花,我若是不養著他給我澆花,他可能就會餓死,讓他找個澆花的工作?更是無稽之談,綏德衛如今富裕了不少,但是絕對找不到奢侈到這種地步的人家。」
「如今陝西名義上歸朝廷節制,實際上為都指揮使司割據,指揮使大人要想整合西北,恢復生產,創建新制這一切都是好事。以你的年紀和見識,不論將來從軍還是從政都是好事。但是有一點為師要告誡你,新制度再好,也不可能一下子抹殺所有舊事物,不然舊事物就會跟洪水猛獸一般反撲。明白否?」
「學生記住了。」
陳生朝陳德生拜了拜,並不為師父教訓自己而生氣,反而有些為自己有一個曾經擔當過縣令的師父的教訓而感到幾分慶幸。
「一會去讀寫書,多做做實事與論策,今天還有事業考試,再不濟師父找找你父母親大人,幫你參軍,去做個參謀。你這麼有才,如果不早點為綏德衛做貢獻,就可惜了。」
陳德生說道。
卻見陳生笑著說道:「不用考了,今日估計就會被錄取了。」
「啪嗒。」
師母的碗落在地上,看著散落一地的粥,心裡也沒有感覺到可惜。
表情立刻也變了,「你這孩子,考上了,怎麼不和師母說呢?師母也好給你準備些好吃的,若蘭還不快來,與你師兄一起親近親近。」
「娘,我一個女孩子家,不合適的。」
「什麼不合適,那可是你師兄。」
又走上前幾步,笑著說道:「老陳,將來小陳要是當大官了,咱家豈不是不用那麼受罪了。」
陳德生臉上有些尷尬,冷冷的說道:「考上了,有什麼值得興奮的,陳生就算考上了,也只不過是個吏員罷了,距離官還有很遠,如果我沒有記錯,只有陳生擔任七品大員,才有權利申請,改善師父的福利。」
「七品大員,就憑自己,也不知道得堅持到什麼年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