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陛下恩旨
2023-11-06 18:59:16 作者: 紅色可樂
這個時候清醒過來的人,都很明白,去草原會死人的。
說來也巧,王彥離開也就一日半的功夫,朝廷的聖旨卻到了。
領軍的人物,乃是朝廷新崛起的太監,高起潛。
正在修整的李棟趕到了打仗之外,那些太監們依然跟往日一樣低調,如果不是身後那些穿著鬥牛服,腰裡掛著繡春刀的錦衣衛,估計想證明這些太監的身份都很難。
見李棟一身黑色的鎧甲,走起路來鏗鏘作響,身上那種濃郁的血腥氣懾人魂魄。
高起潛下意識的喊道:「綏德衛指揮使李棟、綏德巡撫王煥仁接旨。」
太監雖然不是什麼好東西,但是畢竟是代天子出巡,自然尊敬要做足了。
吩咐禮儀官擺上香案供品,以李棟為主,跪拜接旨。大營士兵也都單膝下跪。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周圍的人看著金黃色的儀仗,都嚇得扶著頭,默然不敢做聲。
高起潛見綏德衛有戰功卻不倨傲,依然一臉尊重自己的樣子,心裡很是滿意。
打開黃色絲綢包裹的錦盒,小心翼翼的打開了金黃色伴著青色犀牛軸的聖旨。
高聲喊道:「奉天承運皇帝,敕曰:東虜猖獗,禍國殃民,百姓塗炭,凡是大明臣民皆有殺賊之責。今得兵部上奏,綏德衛衛指揮使李棟,奮勇殺敵,府谷大捷,朕心甚慰!擢升李棟為陝西行都司都指揮使,兵部侍郎銜,賜內帑銀一百兩,御馬五十匹,鎧甲二十副。」
李棟趴在地上,心裡暗自罵道:「才一百兩,還要讓老子裝出一副忠臣形象,你這皇帝當得太小氣了。」
但是別人卻不這樣想,尤其是李棟身邊的將士,一個個都激動的死。
都指揮使,正二品,尤其是陝西都指揮使,那意味著崇禎正式成為了綏德衛藩鎮的局面。
「嗚嗚。」
跪在地上的李棟「泣不成聲」。
隨後聖旨又褒獎了張大狗、李衛等將士,都有賞賜。
最後才輪到王煥仁,王煥仁很清楚,這是崇禎要調綏德衛的兵,所以故意借自己來抬高綏德衛的身份,但是他老人家山高皇帝遠,哪裡知道自己早就成了李棟的手下的謀士。
接著高起潛用那討人厭的陰寒的聲音說道:「綏德巡撫王煥仁,替天牧民,教化有度,軍民一心,抗虜有功,朕心甚尉。賞內帑銀五十兩,蔭長子王啟年為府谷縣千戶,賞飛魚服,通傳三軍。」
王煥仁皺著眉頭,心裡暗道:「雖然皇帝表面上沒有提及府谷覆滅的事情,但是這次賞賜卻雷聲大,雨點小,倒是給自己的兒子蔭了個千戶,只不過這也是不用崇禎付出錢。這崇禎可真小氣,就花五十兩銀子,就想收買人,這也太小氣了一些。」
雖然高起潛自己也很明白,這聖旨接下去念沒有什麼意思,但是依然抑揚頓挫的往下念。
最後這些恭賀的話,說了足足有半個時辰,才聽到一聲:「欽此!」
李棟率領綏德衛的將士站起來,高聲喊道:「謝主隆恩。」
接著李棟又接過了官服、印信、商銀,每接過一向五品,都要叩頭謝恩,把李棟累的渾身無力,比起上陣殺敵都要強很多。
等到儀式結束,高起潛滿臉笑容的對李棟說道:「李指揮使,恭喜了。」
李棟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從袖子中衝出了一張銀票。
高起潛下意識的低頭眯了一眼,白紙黑字上面寫著,貳萬兩。綏德錢莊的銀票,在北京就可以直接領取。
心肝一顫,手有些抖動,高起潛小聲說道:「有些多了。」
李棟奉承的笑著說道:「西北苦寒,只有這些土特產,還望公公笑納,公公在京都為綏德衛奔走呼告,綏德衛記在心上,這些都是公公該得的。」
高起潛感覺這些受之有愧,明明是陛下要留綏德衛,其實跟自己沒有多大的關係,但是這銀子在手頭上,不收下,估計後悔一輩子。
「那我就收下了,以後大人去京都,有什麼事情,儘管找雜家。」
高起潛將銀票新小心翼翼的扎在胸口,然後裝作一副清高的樣子。
跟著李棟進了打仗,高起潛四處打量,卻見李棟大帳前拴著一匹千里馬,高起潛很清楚,這匹馬叫做烏雲踏雪,是李棟最喜歡的坐騎。
自己雖然喜歡戰馬,但是也知道,君子不奪人所好。
剛剛進了大帳,就見一紅妝女子,伶俜而來,手裡持著紅菱,翩翩起舞。
高起潛心裡一顫,心道這李棟果然不是什麼有大志向的人,沒有不僅僅喜歡名馬,還喜歡美女。想到這裡,高起潛收銀子,也就沒有那麼多的心裡負擔了。
「沒想到指揮使大人,還有這種喜好,金戈藏嬌,若是讓陛下知道,可少不了訓斥。」
高起潛在李棟耳邊說道。
李棟卻不以為意的的說道:「我等粗人,為陛下南征北戰,出生入死,有些小過錯,陛下怎麼會怪罪,公公若是喜歡,我給公公找些米脂的姑娘便是。」
要是別人給高起潛找姑娘,高起潛非得弄死他,但是李棟說了這話,高起潛卻只是感激,他知道,李棟不跟那些所謂的正人君子一般,心裡厭惡太監,鄙視自己。
這也是高起潛從來沒有為難李棟的原因。
苦笑一聲,高起潛說道:「指揮使說笑了,我一個奴才,效忠陛下就是,不敢貪圖這些,倒是指揮使,年紀輕輕,可要好好節制。」
說罷,被李棟引到上座,卻見李棟的大帳非常華麗,大帳里擺滿了金銀器無數。
心裡暗道:「難怪李棟這小子捨得孝敬自己,原來他在這裡打仗那麼掙錢,這些金銀器加起來,起碼有十幾萬兩銀子了。」
見到李棟貪財,高起潛心裡的擔憂又少了一些。貪財好色,這才是一個起於微末的武夫該有的品質嗎?他要是對一切無欲無求,那豈不是太過於危險了,陛下也不敢用這樣的人。
其實他不知道,這大帳卻是白蓮教撤退的時候,來不及搬走的東西,至於這些金銀器根本就是戰利品,到時候是要分配的,跟李棟根本就沒有多少關係。
將眼神從金銀財寶上離開,又看了王煥仁半天,臉上擠出了一絲笑容,與見到李棟那般天然的開心截然不同。
說道:「王大人這西北大地亂,你以後可要好好替陛下教化牧民,不要在出現白蓮教這般事情了。陛下對於你的表現非常喜歡,有心召你進京,都是些烏鴉亂講話,說你守土失責,讓府谷縣化為廢土,實屬大罪,陛下百般呵護,才保住了你今天的官職,切莫因為賞賜不多,而對陛下心有不滿。」
王煥仁恭敬的說道:「此戰皆依靠都指揮使大人,罪臣不敢鞠躬,謝陛下不罰之恩。」
高起潛不願意多看這些文臣一眼,只是輕輕的哼了一聲:「明白陛下的苦心就好。」
周圍的重任都看戲一般的看著李棟和王煥仁兩個人變著法子哄騙高起潛,曹變蛟也在人群中,非常不解,向李棟這般的強者,又何必向一個太監屈服。
他與白蓮教作戰時候的勇氣哪裡去了,怎麼會對一個閹人如此的趨炎附勢。
當下哼了一聲,想要離去,卻被鮑超和張大狗按住了胳膊,動彈不得。
歌舞酒宴,一通招待,用將金銀器送給了高起一些,最終總算送走了高起潛。
李棟重新召集諸將,將自己準備東去征遼的事情跟眾人說了一般。
眾人都非常激動,終於可以跟韃子繼續打仗了,這韃子趁著綏德衛大軍被包圍在橫山,竟然派了大量的江湖人,救走了多爾袞等人,成了綏德衛一大遺憾。
如今綏德衛將士們,早就摩拳擦掌,準備與韃子好好的在戰過一場。
這個時候,底下的曹變蛟突然問道。
「主公,既然有雄心壯志,何必向一個閹人表現如此低下,讓那種連男人都不算的東西,怎麼配讓主公尊敬。」
「嗯。」
李棟有所不悅,但是曹變蛟畢竟是自己喜歡的將領,但是就是有些腦子發直,這種心知肚明的事情,非要讓自己說出來嗎?
就在李棟猶豫不決的時候,胡永傑站出來說道。
「曹大校,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些許小事,何必在意。這高起潛在我們眼裡,就是個屁,臭不可聞的東西,但是這屁是陛下放的,咱們就得聞著,要想不聞這屁也行,拿實力說話。」
胡永傑本來不想多說,但是卻被身後的張大狗一腳給踹了出來,沒有辦法,硬著頭皮,對這個對自己並不是非常喜歡的曹變蛟解釋道。
「哼,向一個太監卑躬屈膝,還說的理所應當,果然什麼樣的人,說什麼樣的話。」
曹變蛟對於胡永傑這個解釋非常不信服。
「你!」
泥人都有三分血性,更不要說同樣身為大校的胡永傑,頓時氣得胸口山下起伏。
往日這個時候,都是老軍師張不凡說話的,但是今日老軍師不在,李棟又不願意談起此事,本來向一個太監低頭,就挺丟人的,如果自己在張嘴解釋,那自己成了什麼人了。
「主公如此的委屈自己,向一個太監卑躬屈膝,還不是我們綏德熱為不夠強,主公為了咱們綏德衛的百姓生活安定,為了綏德衛的將士不受朝廷的委屈,將所有的委屈都一個人抗,換取朝廷的信任有什麼不對的。做臣下的,讓主公受了委屈,本來就是大過錯,如今卻來詰問主公,豈不是錯上加錯。」
王煥仁一襲話,讓眾人臉上都是羞愧之色,曹變蛟也無話可說,最終搖搖頭,嘆息一聲說道:「主公若是有什麼難處讓臣下去做便是,何苦為難自己,若是再有下次,臣下寧願死,也不願意讓主公受這般委屈。」
「虛偽。」人群中淡淡的傳來一聲,到底是誰說的,誰也聽不清楚,或許是曹變蛟的幻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