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下山決戰

  從橫山向下遙望，根本就沒有盡頭。

  五十萬白蓮教徒圍攻綏德衛駐守的橫山已經三天了，一直沒有任何成果。

  反而陷入了一種非常尷尬的境地，那邊是洪承疇不給軍糧了。

  洪承疇是一個多麼精明的人，他怎麼會便宜綏德衛與白蓮教其中任何一家呢？

  雖然他的大軍沒法從西北戰場上脫身出來，但是他也不會讓白蓮教和綏德衛其中一家過上好日子。

  白蓮教與綏德衛不死不休，正好被他利用。

  但是他又不給白蓮教糧食，那麼白蓮教雖然能勝綏德衛，但是他們自身也會陷入了一種極其困難的險境。

  到時候他在派賀人龍和左光先其中任何一位將官，帶領大軍進攻白蓮教，那麼就是一場徹底的坐收漁翁之利。

  自己此時不再陝西，一切的責難都落不到自己身上，皇帝要是責怪，只能責怪陝西布政使陳奇瑜，跟自己反而沒有任何關係。

  到時候自己平定西北的戰亂，自己反而是最有功於社稷的人。

  當白蓮教的長老戰死，新的繼任的長老黎大隱指揮戰鬥的時候，他才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第一，他人太年輕了，根本指揮不了這麼多教徒。

  第二，這從開始，到現在，都是洪承疇的陰謀，他想毀掉綏德衛與白蓮教以坐收漁翁之利。

  第三，他如果撤退，白忙活不說，還有可能遭受到綏德衛的反擊。

  綏德衛沒有想到官府會與白蓮教勾結，白蓮教沒有想到，官府那麼無情。

  如今沒有軍糧，白蓮教的攻勢一天比一天弱了起來。

  士兵們根本吃不到飯，加上白蓮教貧苦，根本就沒有錢買帳篷，很多帳篷都是自己扎的，根本擋不住風，很多士兵都是凍死的，而且醫療條件非常差，士兵受傷，根本無法救治。

  本來以為刺殺李棟，只要成功，憑藉白蓮教的人多勢眾，就算綏德衛能打，也根本無法抵抗了。

  但是誰能想到，李棟中了紅娘子一劍之後，還能出來指揮戰鬥。

  黎大隱甚至懷疑，紅娘子根本就沒有刺李棟那一劍，這所有的所有，都是綏德衛的騙局。

  這個時候的黎大隱感覺到深深的無力，他手下空有五十萬人，連飯都吃不起。

  想進攻李棟，但是卻難以攻山橫山。

  他們斷了水源，但是誰能想到曹文詔在上面修築了水渠，反而成了綏德衛的救命稻草。

  這三日，每日山上都能傳來一陣陣的飯香，搞得白蓮教的士兵更加難以忍受了。

  而李棟在受傷之後，更是顯示出他的求生能力。

  帶領著士兵每天只要不打仗，就去橫山尋找食物。

  山上有不少老鼠，這老鼠肉做湯的話非常美味，而且老鼠有儲存糧食的習慣。綏德衛靠全軍挖老鼠洞竟然得了不少糧食。

  像是豹子、野狼各種野獸，凡是在橫山之上，全都沒能逃過綏德衛的魔掌。

  這白蓮教有心跟綏德衛學上一番，但是五十萬人太多了，靠這些小手段，根本就是杯水車薪，而且只要他們去打獵，戰線一鬆懈，就會遭受到綏德衛瘋狂的反擊。

  好幾次前線的防線都被傳說中明軍的曹變蛟小將軍給打的搖搖欲墜。

  綏德衛有肉吃，有湯喝。

  白蓮教沒肉吃，沒湯喝。

  綏德衛每天都是白面饃饃。

  白蓮教每天都啃硬的發死的餅子。

  就在大軍外圍有三千多明軍士兵各處打游擊，在外圍斷了五十萬大軍的糧道。

  他們連薪柴都沒有了。

  這冰天雪地，沒有了薪柴，簡直就是一場災難。

  綏德衛的士兵漸漸的也意識到了這五十萬人根本沒那麼可怕，加上李棟天天跟士兵在一起鼓勵士兵，士兵們反而，沒有戰爭剛剛開始那麼害怕了。

  第三天，天上有飄起了小雪。

  也沒有敲聚將鼓，很多將官便被叫道了李棟的大營。

  紅娘子一襲紅衣，給諸位將官倒茶。

  諸位將官看著衣抉飄飄的紅娘子沒有不羨慕的，但是那是主公的女人，他們也只是看看罷了。

  而且據說這紅娘子，武功天下一絕，別人更是不敢得罪。

  曹文詔穿著魚鱗鎧甲，手裡提著亮銀槍，放在門口，與綏德衛的士兵一般，席地而坐。

  輔兵們將土炕燒的熱熱的，中間有隻大鍋，鍋里煮著羊骨頭，散發著暖烘烘的味道。

  李棟正在休息，見到曹變蛟進來，抬手示意曹變蛟到他身邊去。

  曹變蛟抱拳，問好，但是卻沒有上前。

  而是隨意找了個位置，在那名校官身邊坐了下來。

  身邊這名校官就候二，在綏德衛這幾天，曹變蛟已經認識了綏德衛的軍銜，上校在綏德衛已經是很高的軍銜了。

  小伙子很年輕，當兵打仗還帶著個醫官夫人，在軍中也算是特例了。但是他的夜不收戰鬥力很高，曹變蛟也沒有小瞧他的意思。

  自己看不起叔父這種和白蓮教勾結的行為，選擇站在綏德衛這一邊，但是並不是一直呆下去。

  李棟答應過他，等到這次戰鬥結束了，就放自己走。還有自己身邊的那些士兵，也要跟自己一起走。

  但是才三天，僅僅是三天。

  曹變蛟就深深的愛上了綏德衛的軍營。

  綏德衛的軍營給了他家一般的感覺，貴為李棟這種主公，夜晚竟然會跟士兵同吃同宿，他可知道那紅娘子時什麼樣的美人。

  但是李棟依然能不為所動，這士兵能不敢動嗎？所以李棟儘管在軍中帶了女人，卻沒有人說一句閒話。

  再者就是士兵之間的這種氛圍，士兵們以勇敢好戰為榮耀，綏德衛士兵們在一起最長幹的事情，便是比試武藝。

  縱然是大校，也會參與其中，教士兵兩手。

  等到晚間，更是有監軍，來教士兵認字，同時還講各種道理。

  第一次，他聽監軍講到了忠於民族這個詞彙，我們漢族，我們流傳著高貴的血液，所以我們要用生命去維護我們的種族。

  我們要勇敢的去與一切破壞我們家園，搶奪我們財務的敵人去戰鬥。

  我們要保衛我們的家園，我們要為家鄉的百姓戰鬥。

  這一切都是曹變蛟以前沒有聽說過的東西，這種東西，讓他心中的血更加熾熱了，所以曹變蛟漸漸的愛上了這裡，所以才僅僅三天，他就再也沒有說過離開這裡。

  李棟要自己坐在他身邊，那是李棟重視自己。

  但是曹變蛟卻不會那麼做，他知道，這裡坐著的每一個人都是戰功卓著，威震一方的將領。

  若是說個人武力，他們可能很少有人是自己的對手。

  但是若是說指揮軍隊作戰，自己甚至很可能不如坐在角落裡，偷偷拿著燒雞遞給親兵，讓親兵帶出去給兄弟們吃的胡媽媽。

  曹變蛟眼神有些複雜的看著主座上的李棟。

  他笑著指著胡媽媽說道：「行了，別偷了，今天中午，大軍人人有肉吃。」

  那胡媽媽挺著草包肚子，笑呵呵的說道：「主公，您早說，您要是早說，我就自己吃了，那雞的味道真不錯。」

  曹媽媽的肚子以前不是這樣的，聽說他以前是個普通的百姓，因為營養不良，才長了大肚子，非常樂觀的一個人。

  李棟並沒有責怪胡媽媽，反而笑著說道：「好了，不要鬧了，今日將大家叫來，是有一件事情要跟大家說。」

  說完眾人正襟危坐，鴉雀無聲。

  就聽李棟自信的說道：「我這三日，一直龜縮在橫山之上，雖然每日都騷擾，但是終歸小打小鬧，讓白蓮教那群砸碎以為綏德衛沒有膽量突圍，其實我就是在給他們一種幻覺。」

  「第一，綏德衛自保有餘，突圍很難。第二，糧食非常充足，而且還有肉。第三，援兵到來之前，我們不會有動作。但是，我們有沒有糧食，我想大家都很清楚。這肉都燉了兩天，就沒讓兄弟們吃過一口，咱們不吃，也讓那白蓮教聞肉味饞死他們，今天把所有的糧食都發下去，我準備與白蓮教決戰。」

  「決戰！」眾人吃驚的看著李棟。

  「對，就在北方，張大狗將軍帶來了十萬大軍，來援救我們了。」李棟自信的說道。

  「天佑綏德衛。」諸多將官高興的說道。

  「諸位一會還有告知手下將士，張大狗糾結十萬神木民兵，援救我們而來。」李棟說道。

  「老大，放心吧。」

  地下的軍官們響亮的回答。

  曹變蛟暗暗搖搖頭，這李棟真會糊弄人，張大狗雖然走了兩天多了，但是援兵根本就沒有影子，這李棟就敢糊弄手下軍官，說援兵就在北邊。

  更厲害的是這些軍官，還都大聲嚷嚷，一副我心我心的樣子，他讓你們去騙手底下的士兵，你們就去騙，能不能別把自己也騙了啊。

  李棟吩咐了手下的士兵對曹變蛟說道：「小曹將軍。」

  「卑職在。」曹變蛟應聲抱拳回應道。

  「今天的戰鬥很有可能遇到老曹將軍，你還是不要去了吧。」李棟猶豫了一會說道。

  曹變蛟環視四周一眼，周圍的軍官並沒有想像中那樣排斥自己，曹變蛟心裡很感激，綏德衛給了他家一般的感覺。

  曹變蛟抱拳說道：「李大人放心，我叔父雖然被白蓮教挾持，但是到了戰場上，我也不會膽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