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反覆的蒙古人

  當他們看到一群連軍裝都配備不齊的嘍囉兵，手裡拿著火銃和弓箭站在城頭的時候，他們險些笑了出來。

  這些山賊一般的部隊，真的有跟他們作戰的勇氣嗎？他們連最基本的戰陣都站不齊，憑什麼跟偉大的蒙古騎兵作戰。尤其是這種寒冷的天氣，火銃能不能響都是個問題。

  更不要說漢人那小的可憐的力氣，能拉開弓箭嗎？

  只要蒙古騎兵多派出去一些流淌著黃金家族的勇士，沖入小城附近，用弓箭攢射，清除掉城門附近的士兵之後，只要衝進去，接著便是無窮的屠殺。

  范文程先生說的沒錯，草原的事情明國人憑什麼干涉，而且上一次父汗違背了盟約，事後無論如何綏德衛都要報復的，這個時候如果不消滅他們，難免他們不報復。

  作為偉大黃金家族的王子，林丹汗的長子額哲心裡很清楚，綏德衛也不是真心幫助林丹汗的，他們的目的很簡單，便是林丹汗的戰馬。

  但是他們把問題想得太簡單了，他們憑什麼與偉大的黃金家族合作，父汗只不過簡單的虛無縹緲的合作的一句話，就讓他們去戰場上替偉大的蒙古勇士送死。

  誰能想到黃台吉真的退了，綏德衛的戰鬥力真的有些嚇人，所以父汗接受了范文程的建議，參與到此次圍剿綏德衛中來。

  自己要以最快的速度衝到橫山，這裡的敵人，只不過是一群農夫，他準備以最快的速度解決他們，將這些討厭的明國百姓盡情的斬殺。

  「來者何人？若是在前進一步放箭了。」張大狗站在橋頭，呵斥說道。

  對面的首領見大路兩丈多寬，展開不了多少騎兵，根本不跟張大狗廢話，一陣呼喊，從軍中分出了兩個百人隊來。

  這兩個百人隊兵合一處，在大隊騎兵前面稍作整頓，隨後沿著大路發起了衝鋒，目標指著浮橋，正在運送多餘物資的百姓早就跑到另一頭來了。

  起碼有不少糧食成了蒙古人的戰利品了。

  而這些蒙古人一點也不滿足，準備一鼓作氣，拿下木橋。

  「疏散丁壯。」張大狗吩咐身邊人說道。

  風雪中，那些蒙古騎兵緩緩必進，這個時候王彥已經帶著火銃兵從城頭趕了下來。

  張大狗吩咐丁壯井運糧車全部推過來，上面鋪著士兵們睡覺的床板，成為火銃兵們的臨時掩體。可以讓火銃兵躲在後面盡情的射擊。

  小河比較窄，可以允許火銃兵射擊到對面的騎兵。

  張大狗站在車上，挺著肚子怒喝到：「對面可是額哲兄弟，不在你們大草灘呆著，怎麼跑到我們漢人的地方來了，我們不是兄弟麼？」

  張大狗說出這話來，自己都覺得噁心，但是事情危急，能不跟他們蒙古人發生衝突，最好別發生衝突。

  額哲根本就看不起草莽出身的張大狗，鄙視的看著張大狗說道：「你是什麼東西，也敢跟我黃金家族出身的額哲稱兄道弟，實話實說，我今天便是帶著偉大的蒙古騎兵，來參加消滅綏德衛這場戰役的。」

  張大狗哂笑，果然這倒霉的時候，喝涼水都塞牙。

  「怎麼，額哲別忘記了，你們的糧食和鐵器可都是在綏德衛這裡買的，你要是得罪了綏德衛，可就什麼都沒有了。」張大狗笑著說道。

  這時候蒙古騎兵中出現一個漢人，耳朵少了一個，佝僂著腰，一臉的諂媚，笑著對張大狗說道：「張將軍，還記得我嗎？」

  張大狗看了一眼，先是一愣，然後罵道：「你不是大漢奸范文程嗎？你怎麼還不去死。」

  范文程笑著說道：「我家大汗聽說了你們家主公準備解決了西北的事情，便起兵遼東，所以派我來這裡拖延些時日。」

  范文程看著張大狗那張憤怒的臉非常得意，指著張大狗得意的說道：「張大狗，當日你的士兵射掉了我的耳朵，可曾想到，今日我帶著你們的昔日的盟友，來滅了你們綏德衛。」

  「呸，范文程，你算什麼東西，你也配滅我們綏德衛，上一次剁了你一個耳朵，真的是心軟了，這一次要你命。」張大狗看了身邊的士兵準備差不多了，也不準備跟范文程磨嘰了。

  范文程也不惱怒說道：「張將軍，良禽擇木而息，綏德衛馬上就要亡了，你也許在想李衛會帶兵來援救你們，但是你就不想想他為什麼不來？神木所也孤木難支了，你們扣押的後金士兵將領全都被我們救走了，而且洪承疇將軍親自帶大軍包圍神木所，到時候神木所什麼都剩不下，神木所多年的積蓄，全部被我們瓜分，想想家裡的嬌妻，你就不擔心嗎？」

  「你混蛋。我草擬娘。范文程你他娘的是漢人嗎？」張大狗作勢欲往前衝鋒。

  范文程故意表現出一臉賤樣，對著張大狗說道：「怎麼，張將軍，要殺我，來啊，老夫好怕啊。」

  「果然是漢人的智者，三言兩語，便激怒了對面的指揮官，看來此行非常簡單了。」林丹汗的小兒子阿布鼐得意的說道。

  「這次拿下綏德衛，咱們蒙古勇士會分掉最大的一份戰果，到時候黃台吉想在欺負我們，也沒有那麼容易了。」額哲仿佛看到了黃金家族在自己身上得到恢復時候的樣子。

  張大狗感覺身體有些發燙，腦仁都嗡嗡作響，但是卻笑著對身邊士兵說道：「兄弟們，都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

  眾人回應道。

  就連在張大狗身邊倚在糧車旁邊的王彥都嘬嘬嘴巴，一臉崇敬的說道：「這個時候還能保持鎮定，果然有大將之分。」

  張大狗看這王彥調動火銃兵頗有法度，便對王彥說道：「王彥兄弟，這些士兵都是你的人，我不干預，我就給你做個副手，要是有什麼忙不過來的，我老張也好幫你分擔一二。」

  王彥自然聽出了張大狗的潛台詞，你第一次遇到這種大規模的作戰，肯定會有疏漏，但是這些人都是你的兄弟，我不好遇阻代庖，我就在旁邊看著，要是出了問題，我肯定會幫你糾正，到時候希望你別太固執了。

  別看王彥長得五大三粗，但是上山之前，人家也是有名的讀書人，知書達理這是最基本的，點點頭說道：「那就有老哥哥了。」

  說完吩咐身邊的士兵說道：「等離橋近了再打。」

  看著蒙古騎兵從河岸那一邊逼過來，王彥也不得不佩服張大狗的配置，將所有的糧車擋在最前面，然後刀盾手推動戰車，保護戰車。

  火銃手依靠戰車射擊，而弓箭手則在糧車後面布置陣型，齊射。

  說實話，漢人不怕蒙古人，明朝皇帝朱棣傾國力五十萬大軍，早就將蒙古人打的沒有了膽氣，只是後來明朝日益衰落，才又讓蒙古人重新有了些許想法。

  但是此時的他們連曾經的朵顏三衛都不如了，也可以說他們現在甚至不如曾經明朝人養的狗厲害。

  這一次蒙古騎兵出動，真的下足了本錢，每個士兵身上都是鼓鼓囊囊的，起碼穿著兩層戰甲，內罩鎖子甲，外披鑲棉鐵甲，手握長柄馬刀，威風凜凜，身後還背著弓箭。

  比起後金，他們才是真正在馬背上生存的民族，他們才是真正的騎兵。

  張大狗看著這些蒙古騎兵，心裡也是一愣，他如何也沒有想到，讓黃台吉打的毫無還手之力的林丹汗手上竟然依然有著這麼一支強兵。

  這支精騎並不是以為衝鋒，而是一邊衝鋒，一邊抽弓搭箭，若是情況不還，他們會選擇先放箭，然後調轉馬頭。

  他們的速度並不是很快，甚至能讓人看見雪花飛起的詭計，但是卻給人極其沉重的壓力。

  王彥感覺自己的胸口在急速的跳動，甚至快不行了。他看向了旁邊的張大狗，卻見張大狗手裡緊緊我握著武器，但是臉上一點擔憂的神情都沒有。

  心裡有些自愧不如，他哪裡知道，張大狗別的不行，最擅長的便是裝樣子，給手下的士兵看。

  手下的這些火銃兵，可都是自己辛辛苦苦攢起來的，往日裡不知道在綏德衛買了多少火藥，給他們訓練，他們打靶子戰績也都不錯，但是真的與曾經威名顯赫的蒙古士兵作戰的時候，難免有些緊張。

  好在神一魁老爺子的威名在這裡震著，這些士兵倒也沒有潰退，在軍官的約束下，一個個準備火藥，沒有躁動的。手裡拿著火石，隨時準備點火，不是所有的火銃兵都有燧發槍，大多數明朝流行使用的火銃，依然是火繩槍。

  帶隊的蒙古騎兵帶著隊伍衝進了木橋一百步左右，見那些漢人依然沒有任何聲音，躲在運糧車後面，也看不清楚，心裡有些疑惑。

  就像是兩個人打架，如果你一直不出手，另一個人總是在想這個人到底功夫是什麼樣子的，會在哪裡出手，此時蒙古人就是在考慮這些。

  蒙古人也奇怪，心裡按說，這些人又不是綏德衛的戰兵，怎麼他們也那麼沉得住氣。

  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他一聲命令，蒙古騎兵加快速度，向木橋沖了過去。

  王彥暗暗的給自己來了兩個嘴巴，讓自己清醒不少，看著那些衝過來的蒙古騎兵，只有八十步了，他大喊一聲：「開火。」

  一陣陣火光想起，接著便是煙霧瀰漫，煙霧還沒有散去，沖在最前面的蒙古騎兵便被彈丸打碎了腦袋，脖頸，胸甲，一個個被放倒在小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