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飛來一劍
2023-11-06 18:59:16 作者: 紅色可樂
風雪擋住李棟的眼睛,李棟一隻手遮住眼睛,另一隻手伸出去,似乎想觸摸什麼。
青絲亂舞,紅色的衣袖,飛舞而漫捲,一柄銀色的長劍刺向了李棟的胸口。
無聲無息,太過突然,無影無形,太過迅捷。
剎那間,便刺入了李棟的胸口。
血珠順著劍尖,啪啪的落在了地上,奏響了最美的音符。
生死剎那間,李棟的眼神中顯露出一絲迷茫。
「沒有想到,我見到你最美的時候,你竟然要殺了我。」
這一刻,李棟拋棄了一切包袱,飄落的雪花頃刻融化,李棟的手顫抖著撫摸著她的髮鬢,雪水融化打濕了她的臉頰。
劍在她手上也在顫抖,眼角的淚,不停的往下流。
她看著他的眼神。
「你為什麼不躲。」
李棟的手不舍的離開他的臉頰,吮血著手指上的澀澀的味道。
「我為什麼要躲。」
李棟笑得很溫暖。
「你知道嗎?你是我見過最美麗的女俠。」
李棟嘴角流出了一絲鮮血,顯然這一劍傷到了肺部。
「你!」曹變蛟提著槍,要與秦紅鸞互博。
「曹兄,還請保守秘密,現在綏德衛大敵當前,我不想讓軍心混亂,你且叫常風道長來,就說我有後事安排。」李棟臉上沒有一絲對未來的恐懼。
但是顯然生機被摧毀的非常嚴重,說話已經開始咳嗦。
他本來就是死過一次的人,再次面對死亡的時候,他竟然沒有一絲恐懼。
曹變蛟努力保持鎮定,點點頭,離開了李棟大營,營帳外的親兵甚至不知道裡面發生了什麼。
「你真傻。」
「你才傻,殺了一個你愛的人,請不要悔恨一輩子,因為那樣我就算死了也會難過。」
李棟哭著著看著她。
「能給我在舞一曲嗎?我怕地獄裡看不到這種舞曲。」
李棟奢侈的看著秦紅鸞。
「好!你是個好人!」
秦紅鸞咬著牙,一隻手擦了擦眼角的淚,另一隻鬆開了手中的劍。
李棟兩隻手握著劍,用盡力氣,踟躕著走回了椅子旁。
一步一滴血,一步一蹣跚。
鮮血堆滿了地面,李棟卻面帶著笑容。
「我殺了很多人,怎麼算是好人。」
李棟搖搖頭,看著秦紅鸞。似乎想起了那個第一次與她見面的日子,永遠難以忘記,那紅色的驚艷,她今天依然穿著紅色的衣服進來的,難道冥冥中一切都有定數。
美人如玉,嬌軀依紅妝。將軍側坐,灑血碧如虹。
倩影婀娜,在營中飄蕩,李棟的眼角流露出一絲知足的笑容。
這一刻忘記了疼痛,這一刻春暖花開,在一個陽光溫和的日子裡,少年花叢,倚著橫欄,偷偷的翹望著華亭里曼舞的玉人。
一舞完畢,她愣愣的看著李棟。李棟笑著看著她,對她說道:「這是我的令箭,你帶著它走吧,不然我的兄弟饒不了你。」
說著一隻手顫抖著從腰裡拿出了金批令箭,鮮血染紅了雕文。
她笑得很悽慘,像是午夜的遊魂。
「我怎麼會走,我要看著你如何死。」
秦紅鸞冷冷的看著李棟。
「剛才那一曲,是為了報答你對百姓的恩惠,那一劍,是為了報仇。」
李棟的心一痛,不由的看著滿是仇恨的臉,我跟你有什麼仇恨。
「老大。你怎麼樣。」張大狗最為李棟最親近的兄弟之一,這個時候最為鎮定,吩咐周圍的親兵護衛住營帳的四周,誰都不許靠近。
「命不久矣。」李棟苦笑著說道:「估計不能陪你牧馬東瀛了。」
「你先別說話。等其他人來。」張大狗安撫李棟,吩咐陳樂毅用絲綢擋住傷口。
另一個人,走了進來,李金標表情有些恐慌,但是看向秦紅鸞的時候,卻帶著凜冽的殺意。
「女人終究是禍水,今天你必須死。」手中提著寶劍,露出了劍鋒,寒光閃閃,仿佛好久沒有飲血一般。
「你不是我的對手。」
「加上我呢?」一聲蒼老的聲音傳來。
常風道長白須飄然,眼神帶著凜冽的戰意。
「山下的女人是老虎,女施主你隱藏的好深,你是我見過的最強的劍客。但是確實最卑鄙的劍客,你殺了一個不該殺的人。」小道士跟著走了出來。
「咳咳。」李棟的聲音傳來,拉回了所有的眼神。
「諸位,不要為難她了,讓她走。」李棟苦澀的說道。
「老大,不能讓她走,不僅僅不能讓她走,還要殺光他們白蓮教所有人,有一個殺一個,有十萬,殺十萬,有百萬,殺百萬。」張大狗從來沒有那麼嚴肅過,但是眼神卻非常鎮定。
「我還沒死,我的話你們就不聽了嗎?」
李棟假裝生氣的看著張大狗說道。
「你走吧。」張大狗有些頹廢的看著秦紅鸞,秦紅鸞悻悻然的離開,最後冷冷的對李棟說道:「別以為你惺惺作態,我就會原諒你,你殺了我相公,我殺了你,扯平了。」
說完一提氣,整個人就跟風一般,飄然離開了李棟的營帳。
「如此高超的劍術,聞所未聞,卻從了賊著實可惜。」
常風道長嘆息一聲說道。
隨軍的軍醫乃是候二的未婚妻,前些日子剛給候二做了手術,心裡已經很難過了,卻沒有想到,自己被偷偷的帶到李棟的大營,竟然是為李棟治傷,好懸沒有昏過去。
顫抖著給李棟拔下身上的長劍,鮮血噗噗的往外流。
「輸液。血型甲種。趕快。」軍醫焦急的說道。
「我來。」鮑超伸出了胳膊,軍醫拿著細皮管子,將銀針插入了胳膊中,然後將血輸入李棟的身體。
李棟這才恢復了一絲血色。
軍醫又要做進一步的治療,卻被李棟攔住了。
「聽我說,敵人派人來刺殺我,多半會大肆宣揚,亂我軍心,所以鐵牛讓你準備的人皮面具還有嗎?」李棟對鐵牛問道。
「有,時刻帶在身上。」鐵牛拿出面具說道。
「金標,從現在起,你便帶著面具,幫我巡視大營,一直到戰爭結束。」李棟吩咐說道。
「是。」
李金標抱拳說道。
「徐佳武。」
「在。」
「咳。咳。今夜午時三刻,在西南方向,我與老將軍張可大約定,若是綏德衛被圍困在橫山,他負責帶戚家軍救援我們。」
這一刻,李棟終於亮出了自己的底牌。
「主公放心,我一定想辦法帶兵殺出去的。」
徐佳武自信的說道。
李棟卻搖搖頭說道:「你不行,這一次洪承疇是要要我命,曹文詔更是要將我打入地獄,所以張可大老將軍也無法救我出去。此次你帶一小部分人殺出去,與他一起突圍,不可深入,尋機斷他們糧道,五十萬大軍,糧草供應肯定麻煩,斷了糧道,敵人自然不戰而潰」
「若是斷不了糧道怎麼辦?」
眾人憂慮的看著李棟,這個時候,眾人才發現,他們所有人的大腦,就是那個往日裡跟眾人稱兄道弟的主公。少了他,綏德衛多半會瞬間土崩瓦解。
「我也不知道。」
李棟悵然若失的說道:「誰能想到,我李棟竟然死在一個女人的手裡。她竟然要殺我。」
李棟的神智似乎有些不清醒了,最後強咬著牙關說道:「我若死了,指揮使的位置傳給李衛,,那小子別看冷,但是卻是一個聰明人,綏德衛能拿得出手的,也就只有他了。」
「主公,你有後了,我們輔佐他的。」胡永傑淚涔涔的看著李棟。
「我太重感情了,我適合做個老大,卻不適合做主公,我就算有兒子多半隨我,算了吧,算了吧。」
說完低下頭,昏死了過去。
「老大。」徐佳武緊緊的握著嘴巴,眼淚啪啪的落在地上。
「哭個屁,不殺光了所有的白蓮教人和狗官誰都都不許哭。」張大狗猩紅著眸子說道。
「對,殺光了白蓮教的賊人和狗官。」眾人異口同聲的說道。
卻在這個時候,小道士突然說道:「哎呀,瞧我這記性,師傅曾經說過,若是到了生死關頭,讓我打開錦囊妙計,我卻是給忘了。」
張大狗也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激動的說道:「快,打開,打開,看看老道爺怎麼說。」
小道士劉耕趕忙從胸口拿出了一直小心保管的錦囊,卻是藥丸一顆,紙條一截。
上面用飄渺的字跡寫著:「藥丸吊命,可保十日。大狗信我,援兵在北。好言好語,西北可定」
「這,老神仙也太厲害了。」張大狗瞪大了眼睛,一臉震驚的看著紙條,喃喃的說道:「老神仙果然是老神仙,竟然早就料到了今日之事,看來我要親自走一趟了。」
「不可,那日算卦,你出言不遜,已經得罪了那老道,誰知道他是不是戲耍你。」常風道長站出來阻止道。
張大狗卻恭恭敬敬的給老道長磕頭說道:「師傅,我若是不叫,恐怕這輩子就沒機會了,雖然我不信命,但是事實擺在眼前,這一次我必須前去搬救兵,我這命是老大在戰場上救下來的,就算是死,我也要在戰場上為他而死。」
「我鮑超隨意一起去。」
鮑超站出來,挺著身子,拍著胸口的護心鏡,大聲說道。
張大狗卻走到鮑超身邊,小聲說道:「我跟你說,你是老大身邊人,我也信得過你,若是老大真的死了,你便將原話跟李衛說一遍,他若是輔佐小李棟也就罷了,他若是敢繼承綏德衛的指揮使,你便指揮親軍殺了他,綏德衛不養白眼狼。」
「還有那些敢於勸李衛繼任指揮使的官員或者隊主一律也殺掉,再者三位軍師大人,都是大智慧之人,一定求他們護衛綏德衛。」
陳樂毅走出來,站在張大狗身邊,笑嘻嘻的說道。
「主公說讓我倆秤不離砣,跎不離秤,享福都在一起了,這送死卻不能讓你一個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