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蘿蔔印章
2023-11-06 18:59:16 作者: 紅色可樂
他認為關寧鐵騎天下無敵,但是他忘記了,東虜的騎兵比他們甚至都要強上一些,在面對綏德衛的軍陣的時候,也非常頭疼。
更不要說他們妄自沖入綏德衛軍陣,像是奔馳的戰馬沖入了滿是荊棘的沼澤地一般。
就算是關寧鐵騎往日裡獵殺流寇在順利,再能打,面對如此強勢的綏德衛的軍陣的時候,也一點把握都沒有了。
曹變蛟血勇無敵,雖然後背中了一槍,但是並沒有讓他怯弱,反而激發他內心的血性。
嚎叫著反擊,配合著親兵,瞬間擊殺了十幾個人,有親兵捨生忘死將戰馬給曹變蛟。
然後為了護衛曹變蛟上戰馬,就起碼有十幾個人戰死。輕騎非常強,強在他們無限的激動性,但是他們被束縛了機動性的時候,他們輕薄的鎧甲,會瞬間被撕得粉碎。
如果不是家丁捨生忘死的相救,此時的曹變蛟絕對會變成一堆碎屍。
這是關寧鐵騎進入西北地界絞殺流寇以來,第一次失利,往日裡綏德衛的麻痹政策,成功的麻痹了所有人。
換句話說,綏德衛的退讓,早就了洪兵以及關寧軍目中無人的性子,在他們看來,根本就沒有是他們的對手。
在曹變蛟眼裡,縱然是能征善戰的張大狗靠得也不是實力,而是卑鄙無恥。
三百精騎,在綏德衛的軍陣中,被無情的射殺,最後曹變蛟拼了命,才衝出了軍陣。
曹配拼了老命,才將曹變蛟從陣中救了出來。
曹變蛟滿臉的憤怒,但是卻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這綏德衛的戰鬥力太強了。」
曹變蛟有嘆息一聲說道:「幸好這一次是我,如果是其他的將領,多半已經死在裡面了,這綏德衛如此之強,我們往日裡卻很少聽說,就連洪督都說他們與韃子交戰乃是藉口,看來這一切都是真的,他們確實跟那些韃子交手,若是綏德衛七千戰兵齊聚此地,不知道又有誰能制約。」
「綏德衛戰兵的槍陣並不比我們差,我們又沒有了騎兵,一旦被他們糾纏住,反而會更加麻煩,不如……。」
「哎,全軍撤入城中。」曹變蛟大喝一聲,全軍迅速撤入漁樵鎮,剛剛進入城中,卻不料在戰場側翼又出現了一支大軍。
為首一員半老的將官,將旗上是威風凜凜的張字。
「這是那支部隊?」徐佳武震撼的看著出現步兵著實被嚇了一跳。
殊不知震撼的不只有他,對面的將軍也著實被嚇了一跳。
「這莫非是戚繼光將軍復活了。」張可大淚眼婆娑,騎在戰馬上的他,竟然半天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一系列的殘存的戚家軍的軍官,都震撼的看著對面兩千多人,這就是一個完完全全的戚家軍的翻版啊。
他們的士兵的軍陣行走,就如同堅固的城堡一般,有士兵倒下,也不會混亂,反而會有其他的士兵補上。
在看他們的武器裝備,不停射擊的火銃,射程超遠而精準的弓箭,長達四五米的大槍,這些東西都是戚家軍夢寐以前的裝備。
戚家軍在薩爾滸之戰之後,全軍覆滅,為什麼難以重新建造。
一個是因為義烏等地,因為連年徵兵,已經沒有足夠優秀的兵員,另一個原因,就是因為政府吏治的徹底的崩壞。
他們已經難以給士兵打造當年最先進的武器了,火銃炸膛率如此之高,就算是嚴守紀律的義烏人,也不願意使用。
參差不齊的弓箭,讓士兵們更是不願意再次使用。
再者,治國的文人們,不願意花費巨資重建戚家軍,所以儘管張可大在軍中威望如此之高,也難以重建戚家軍。
但是今天卻見到了如此一支精銳的軍隊,縱然是張可大也被震撼了。
「前進一百五十步。」張可大沉吟了一會,吩咐說道:「弓箭手壓上。」
他手下的大多數都是戚家軍的老人,雖然難以重建戚家軍,但是都是難得的精銳,也是明軍中,最後一支能使用傳統戚家軍軍陣的隊伍了。
戚家軍並非只有鴛鴦陣這種小型的戰法,在北方戰場上,他們也曾經是稱霸亞洲的隊伍。
日本人侵略朝鮮,之所以失敗,就要仰賴我們的戚家軍。
如今戚家軍的軍魂戚繼光雖然不在了,但是他往日手下的軍官,卻依然希望重塑當年戚家軍的榮光。
「天啊,官兵中怎麼會有如此紀律嚴明的隊伍。」一位營長吃驚的說道。
徐佳武卻大吃一驚說道:「莫非此之隊伍便是戚家軍的最後的精華。」我想我知道他是誰了,瓜州儒將張可大。」
話剛剛說完突然有軍陣有一個年輕人向自己敢了過來,徐佳武頓時感覺一陣頭大,現在綏德衛軍中年輕人太多。
年輕人血氣方剛,敢戰能戰事好事,但是不服管教,愛惹事也是真的。
「弓箭手營營長王啟年,參見總指揮。」王啟年雖然年輕,但是參加了幾次戰鬥之後,已經有了一定的氣勢。
與魯莽的高飛不同,他是實打實的在戰場上廝殺的神箭手,也是得到了弓箭手隊伍認可,才擔任了弓箭手營的營長。
「何事?」徐佳武皺著眉頭說道。
王啟年高興的說:「稟告大人,對面的將官我認識,乃是家父的同年進士,我年幼時還曾在他家居住過一段時間,我知道他,做夢都想重建戚家軍,若是總指揮能給我授權,同意綏德衛重新打造一支與綏德衛一般的強軍,護衛國土,我願意獨身去說服他老人家。」
「不可以,你年紀輕輕的,又是軍師大人的兒子,若是被他們扣押了,或者斬殺了,我們如何向軍師解釋。」另一名營長說道。
「就是,對方是敵非友,貿然和他們接觸,就算對面假裝同意,若是他們拖延時間,到時候倒霉的也是我們。」
聽眾人的議論,王啟年非常不高興的說道:「我以作為一名綏德衛的戰士而感到光榮,但是我們的榮耀絕對比不上戚家軍,你們不懂作為戚家軍的榮耀,他們若是答應,絕對不會反悔。就想當年戚家軍最後全部戰死在遼東戰場上一般。」
「軍國大事,豈能相信往日的情分,不可以去。」
「就是,你這麼優秀,若是被敵人殺了,那才是我們綏德衛最大的損失。」
徐佳武擺擺手說道:「有幾成把握。」
王啟年想了一會,回答說道:「五成。」
「太少了。」
「太危險了。」
眾人集體反對,徐佳武卻點點頭說道:「張可大將軍的名號我是聽過的,也聽說過他的為人,我給你一炷香的時間,不管成與不成,我們都必須向榆林道方向撤退。」
「好。」得到允諾的王啟年單身一人,連武器都沒有帶,便走向了對方的軍陣。
而在城頭觀望的曹變蛟見到援軍到達戰場正準備全軍出城,夾擊綏德衛這支隊伍的時候,突然見到兩房軍陣全都停止了敵視。
一個年輕的軍官,一個人,走向了戚家軍的軍陣,曹變蛟頓時感覺心中一寒,連忙吩咐道身邊的人說道,「吩咐士兵,不許開門。」
「大人,對面軍陣走過來一個少年人。」身邊的副將說道。
張可大撫摸著花白的鬍鬚說道:「沒想到他果然投了匪人,他兒子竟然在綏德衛從了軍,我這老友果然糊塗啊。」
「棟明我兒你帶幾騎悄然繞道城下,將這封信射到城內,約定在收到信一炷香之後,我們會帶著人去假裝勸降,而此時曹小將軍則領兵殺出來,我後方的士兵會配合漁樵鎮的守軍兩面夾擊,全殲敵軍,戚家軍不該重現在敵人手裡,我要親自碾碎他。」
」
見父親打定了主意,張棟明不敢猶豫,立刻點頭稱事,帶著信件,悄然離去。
卻說漁樵鎮城內有不少輔兵正在搬運滾木礌石,突然一支弓箭射入城牆,被一個輔兵見到。
輔兵見四下無人注意,拿起信件,悄然鑽進了一家帳房,遞了過去,說道:「老秦頭,快看看這信里說的什麼。」
「誰讓你來見我的,我又不是你的上線。」老秦頭放下筆,然後焦急的探出頭向外觀望,見沒有人注意,才小心的關上門。
「你想害死大夥嗎?」老秦頭有怪罪說道、
這輔兵笑呵呵的說道:「這時候去找上線,黃瓜菜都涼了,你快看看信上寫的什麼,是外面射進來的。」
老秦頭將蠟抹掉,見上面寫道「見信之後,立刻放出信鴿五隻以作信號,一炷香後,我會以勸降為理由帶著綏德衛的軍官來城門下,彼時全軍出擊,定然能全殲這支隊伍。最後蓋著死人印信,張可大印。」
「這可如何是好?」老秦頭焦急的說道,「外面另外一支大軍要欺騙我們的徐大人,然後兩面夾擊我們,這封信便是給曹變蛟的。」
說話的功夫,卻見老秦頭的兒子秦長才從廚房裡拿出一根蘿蔔,削削切切,一會的功夫竟然削出了一方印信,上面刻上了張可大印,竟然與真跡一般無二。
又拿了信紙,在上面寫道:「曹小將軍,可知老夫早就投降了綏德衛,今日寫信與你,皆因老夫與你叔父有舊,不願為難與你,速速開門投降,我也好在綏德衛那裡求情,饒你一命。」
然後拿出蘿蔔印章,沾了些印泥,方方正正的印上。
輔兵看的一頭霧水,倒是老秦頭笑著說道:「好你個小子,這夜校果然不白上,都會離間計了,今天倒是要看看他們如何狗咬狗。」
秦長才倒是為人有些拘束,等信幹了,將信用蠟封住,遞給了輔兵說道:「吳耿哥,你一會把信送給曹變蛟,記得就說是你剛撿的,別漏了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