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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夜半琴聲

2023-11-06 18:59:16 作者: 紅色可樂
  或者說,連他自己都漸漸的開始忘記了自己是一個現代人。所以今天很難得,身邊的人都被派出去尋找軍糧可能的隱匿地點

  唯獨自己和鐵牛以及小道士三個人在客棧里休息。

  李棟還沉浸在今天遇到的那個神秘的黑衣男子事情裡面男子自拔,對面男子使用的到底是什麼武器,如此的鋒利,竟然能瞬間割斷自己的槍頭。

  自己問詢身邊的人,也沒有一個知道的。就在李棟尋思的功夫,外面有店小二敲門。

  鐵牛下意識的抽出了腰刀,讓李棟一眼給瞪了回去。然後苦著臉,站起身子,推開了木門,露出半個腦袋。

  謹慎的看著店小二:「這麼晚了,請問你找誰?」

  小二臉上都是堆笑:「哎呦,您看看我這不開眼的,惹了爺您休息,求您饒恕則個。」

  鐵牛說到底是就是李棟身邊的親衛,以前也是走江湖賣藝的,也沒有什麼壞心思,知道這人說好話,必定有所需求。也不為難人,

  便擺擺手說道:「行了,有事說事,不要浪費時間,我們家公子正在休息。」

  店小二也非常機靈,將白色的抹布掛著肩膀上,從身後拉出一個算不上有姿色姑娘,手裡拿著把琵琶,姑娘手裡拿著跟藤條,牽著一位白髮蒼蒼的老者。

  老者一隻手拿著笛子,兩隻眼睛都是盲的,看不清楚東西,但是臉上的皺紋,無法掩飾他內心的滄桑。

  店小二看到鐵牛疑惑的看著自己,趕忙說道:「爺,是這樣的,這對父女在我們這裡有一段時間了,除了會拉拉小曲,沒什麼其他求生的本事,這遭逢亂世,我們掌柜的是個熱心腸的人,便允許她們在我們這賣唱,您要是不樂聽,我們馬上就讓他們走。你要是樂聽,回頭賞倆小錢,當做飯吃。」

  鐵牛小子以前就是江湖上說唱賣藝的,最懂得這手藝人的辛苦,這苦日子過得多了,這心腸也就是熱的。

  看到姑娘可憐的表情,心中不忍,便對店小二說道:「小二,你且稍等,等我問過公子,再做定奪。」

  話剛剛說完,便聽到門外傳來了一聲呼喊,是李棟的聲音:「讓他們進來吧。」

  鐵牛本來以為自己自主主張多半會被主公責罰,但是沒想到,主公反而同意了,便打開木門,讓兩個人進來。

  布衣粗釵的姑娘帶著老父進入房間,見正中坐著一個清秀的年輕人,穩如泰山,便知道眼前這個年輕人,多半便是主事人,而且是見過世面的。

  見周圍兩個夥計穿著氣質,也都不像是一般,便猜測這多半是個大戶人家的公子。這大戶人家的公子,最難伺候,若是他們開心了,銀錢自然少不了,若是不開心了,便砸了琴,壞了名聲,甚至打人都有可能。

  李棟笑著說道:「姑娘不必緊張,挑兩手拿手的曲子便好。」

  琵琶女見李棟面帶笑容,臉上又沒有大戶人家公子的那份輕佻氣息,心中的恐懼少了幾分。

  這也怪不得她做事太過于謹慎,而是生活在社會底層,早就養成了她這驚弓之鳥一般的性格。

  鐵牛給琵琶女的父親搬了張椅子,姑娘先是給李棟飄飄萬福,然後小聲說道:「木靈花給公子請安,願公子福祿雙全。」

  鐵牛知道李棟並不是喜歡聽曲,就算是聽取,那也只是喜歡聽妓院的曲子,所以也怕他們浪費李棟時間,到時候李棟責罰與他。

  便趕忙說道:「你們挑你們最拿手的唱便是,晚些我們家公子還要休息。」

  姑娘說道:「我最為拿手的便是白樂天的《琵琶行》,但是曲子太悲愴了一些,怕壞了公子的心情,還是點些江南小調吧。」

  鐵牛見著姑娘磨磨嘰嘰,心中有些不耐煩,剛上說些什麼,便聽李棟說道:「這西北大地本來就悲慘的很,要是學江南的溫婉,有什麼意思,就來你的琵琶行吧。」

  「是。」姑娘自顧找了個圓凳,兩條腿併攏斜放,將琵琶放在腿上,調調琴,接著便是一陣清風。

  老者將笛子豎在嘴邊,也跟著歡快的吹起來。

  剛一開始,曲子非常歡快,像和煦的風,陽光下,有鶯鳥鳴唱,聽的人心情都舒暢了不少。

  但是就在眾人歡喜的不得了的時候,突然曲風一轉,轉為悲涼。

  這個時候,李棟才從琴聲下,聽到姑娘細微的唱腔,「潯陽江頭夜送客,楓葉荻花秋瑟瑟……。」

  歌聲果然哀婉淒涼,李棟估計,這應該和眼前這位姑娘哀婉的身世有關,這時候小道士突然耳朵動了動。

  悄悄的碰了碰李棟,眼神示意李棟,房頂上有人,李棟便將心思從琵琶女身上收回來。

  李棟把玩著一把解手尖刀,用刀身做鏡面,隱隱約約發現房頂的西北角,有一片瓦片悄悄的掀起,有張臉趴在房頂,悄悄的向裡面打量。

  不是今天見到的黑衣陰陽臉還是誰?李棟倒也並沒有做聲,估計這彈琴的女子多半與這個漢子有些關係。

  李棟尋思自己是不是該叫他下來,卻見房門突然打開了,從外面走出一個青衣小帽的跋扈小廝。

  「是誰在彈琴,不想活了嗎?攪壞我家公子的雅興,實在該死。」說完走上來,作勢便要摔了這琵琶女的琵琶。

  李棟作為主人卻並沒有起身。而是依然接著刀身,悄然觀察著房頂上的漢子,漢子的表情果然全然放在了女子身上,面帶緊張,連自己一直在查探他都沒有發現。

  聽到這和琴聲,鐵牛似乎想起了往日裡行走江湖,賣藝的日子,聽師傅講這以前,這手藝人還能有口飯吃。

  可是到了後來,這官吏如狼,大戶如虎,就連大戶人家的僕人,都狐假虎威,他們這些手藝實在沒有活路了。

  鐵牛剛一開始還不是很清楚師傅所說的活不下去是什麼意思,一直到有一次外出賣藝,有花花公子,要師傅模仿妓女歡好的叫聲,師傅一把年紀了,不願意丟了臉面,寧死不從,被活生生的打死,割掉了舌頭。

  自己一怒之下連殺三十七人,被官府通緝,無奈之下才加入了綏德衛,做了當時被人們最看不起的行當,當兵。

  俗話說得好,好鐵不打釘,好男不當兵。這誰願意過刀尖上舔血的行當,但是鐵牛也沒有想到,自己時來運轉,成了李棟的親兵。

  跟著李棟之後,在綏德衛生活久了,才知道人這個字,怎麼寫,一撇一捺,端是要頂天立地。

  雖然往日裡有些奉承人,但那也是當年走江湖的習慣,今日見到有人欺負這琵琶女,似乎想起了往日裡所受的委屈。

  頓時忘記了此行的目的,站起身來,將一隻手按在刀柄上,憤怒的說道:「誰家的狗,出門也不看好,到處咬人,還不牽走,莫非等某家砍殺了不成。」

  「你小子是誰啊?知不知道九爺是誰?陳家坳陳家的大管家陳九爺那可是我叔。」小廝挺著胸脯,洋洋得意的看著鐵牛。

  見鐵牛愣愣的看著他,以為自己的名頭嚇住了鐵牛。更加得意的說道:「怎麼,粗胚怕了,乖乖的跪在地上,磕三個頭,叫兩聲爺爺,另外把這小娘們給老子好好玩玩,這件事情就算過去了。」

  鐵牛的臉紅的就跟火燒雲一眼,憤怒的噌稜稜把腰刀抽出來了,大聲說道:「我看你是找死。」

  李棟輕輕的哼了一聲,鐵牛頓時一愣,緊張的看向李棟,卻聽到李棟說道:「不許用刀。其他不管。」

  說完之後,就見往日裡輕浮的鐵牛,就跟猛虎一般,朝著那小廝沖了過去,手上的護套也不摘,上面有鐵蒺藜。

  這一拳頭下去,那小廝頓時臉頰如同開花的西瓜,鮮血四溢。

  那小廝哎呀的一聲,倒在地上,嚇得琵琶女啊的叫了一聲,但是依然不顧一切的將父親護在身後。

  說時遲,那是塊,鐵牛跟在李棟身邊的親衛,學習的技擊術,又怎麼可能差。

  朝著這小廝的胳膊一握,兩條胳膊一較力,就聽咔嚓一聲,把胳膊弄斷了。

  那小廝的臉就跟醬茄子一般,躺在地上不停的打滾,哀嚎。

  躲在門後便的小二早就不知道跑到哪裡告狀去了,李棟起身對鐵牛說道:「準備,準備,這裡不能久留,打了狗,主人也就快來了。」

  「走,我看你們往哪裡走。」說話的功夫,從外走進來一個胖子,穿一件繡錦豹的白色直身,腰裡繫著鑲著紅玉石的革帶,革帶上繫著香囊,一股桂花味道,手裡像模像樣的拿著唐伯虎畫的山水圖扇子,臉上擦著厚厚的粉,身邊還跟著十幾個狐朋狗友。

  胖子看到李棟一行只有三個人,而自己一方,卻有各種小廝,打行打手數十人,心中頓時有了底氣。

  「今天誰也別走,敢打我的人,你們這是找死,我要將你們的屍體扔到橫山去餵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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