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算無遺策
2023-11-06 18:59:16 作者: 紅色可樂
「咕。咕。咕!」一道灰色的閃電撲了過來,一下咬在射的七寸上,然後叼著蛇,暈乎乎的圍著夜不收哨探的屍體不停的打轉。
不遠處一道高崗上,一束草叢下,黎大隱和一個黑衣男子潛伏其中,草叢下有一個地洞,周圍的土還是新的,一看就是昨天晚上臨時挖的地洞。
兩個人的眼睛藏在草叢下面,偷偷的觀看者眼前的情景,見夜貓子一下子叼走了毒蛇,黎大隱小聲鬱悶的說道。
「好不容易瞞過李棟,讓他以為我放棄了與他作對,讓他放鬆警惕,誰能想到這個時候,一個夜貓子壞了大事。」
黑衣男子看樣子弱不禁風的樣子,但是眼神中卻散發著犀利的眼光,皮膚暗黃,指甲發黑,往他身邊一靠,就會把人熏得毒暈。
倒不是這黑衣男子不講衛生,而是這黑衣男子擅長使用毒物,周身都是劇毒,一般人若是近身,一不小心,便是七竅流血下場。
江湖人稱綽號西風大俠,蓋因天啟年間,西風大俠孤身一人,曾經深入草原,投毒韃子,讓韃子中毒身亡者上萬人,一時間聲名鵲起,但是此人亦正亦邪,卻不聽朝廷的管教,甚至還殺了幾個為官不仁的縣令,所以不僅僅是東虜容不得他,連朝廷也欲處之而後快。
也不知道黎大隱使了什麼手段,召來了西風大俠,才有了這樁災難。見毒蛇被貓頭鷹一下子叼走,西風大俠心中也有些苦悶。
「這些年朝廷和韃子追殺我太狠了,一時間我也沒法配出太厲害的毒藥,不然讓著西北之地引發大疫,變成死地也不是不可能,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李棟的臉色變得非常難看,掃視四周,見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不顧王煥仁的阻止,俯下身子,卻看見頭頂的燈芯竟然還沒有熄滅。
用力嗅了嗅,似乎有硫磺的味道,李棟暗道不好,不官周圍人的眼睛,一把將手伸入了士兵的頭顱中,在腦漿和燈油中,竟然抓出了一枚轟天雷來。
導火索被蠟密封過,如今正在迅速燃燒,李棟來不及多想,便將轟天雷扔了出去。
轟天雷在天空中爆炸,方圓四五米的地方,煙霧騰騰,連門匾都給震了下來。
鮑超一臉緊張的將李棟護衛在身邊,幸好剛才李棟發現的早,不然這些人估計都要交代在這裡了。
「這李棟身邊有高人相助啊,不然這貓頭鷹來的怎麼會那麼巧,這李棟本人也是個細心人,這轟天雷藏得那麼嚴實,竟然讓他發現了。」
西風大俠翻了翻乾枯的眼皮,有些無力的感覺,看向了黎大隱,卻見黎大隱雙手緊握。
扭頭看向西風大俠說道:「西風大哥,這小白臉一直勾搭我家娘子,不殺了他,難解我心頭之恨,不如咱倆衝上去跟他們拼了。」
西風大俠恨鐵不成鋼的看了黎大隱一眼,「當年的刀為什麼斷了,死了那麼多兄弟,就不能長點記性,遇到事情要沉住氣,咱倆兩個殘廢,能幹什麼,看見沒就那一老一少兩位道爺,都不是咱倆能對付的。」
李棟起身掃視周圍問道,見少了一個人,便對女掌柜的問道:「你家男人呢?」
鮑超一見形勢不對,一下子把刀抽出來,對著女人就沖了過去。
掌柜的敲了敲,看了看,見四下無人,直接跪在地上哭泣起來,雙手不停的拍打地面:「當家的啊,你去哪了啊,你可不要丟下我一個人啊。」
「大哥,且慢,我在這裡。」卻見敦厚的男子,手裡持著竹竿,從後院的樹林方向跑了過來,氣喘吁吁的,難道上都是汗水。
「你上哪裡去,我這兄弟怎麼回事,要是解釋不清楚,今天就要了你的命。」張大狗等著眼睛,一下子就將敦厚的男子提了起來。
敦厚的男子哪裡有張大狗力氣大,一下子就被提起來,敦厚的男子不停的求饒,雙手護著腦袋說道:「是駝背道爺讓我這麼這麼做的,不要殺我夫人,她是命苦的人,要殺殺我好了。」
「當家的!不要殺當家的!」掌柜的髮髻散亂,想要往前沖,卻被鮑超一把提了起來,也不知道那麼個婦人,哪裡來的那麼大的力氣,一口咬在鮑超胳膊上,一口咬下一塊肉,鮮血嘩嘩的往下流。
鮑超一個暴熊一般的漢子,哪裡受過這麼委屈,一下子把女人扔了出去,女人跟斷了線的風箏一般,幸好常風道長輕飄飄的接住了婦人,不然非得摔死不可。
常風道長口誦佛號,「無量佛,你們這些年輕人,做事情怎麼如此不知道考量,這夫婦二人都是面善的人,若是被你們兩個誤殺了,豈不造孽。」
李棟也是黑著臉,瞪了張大狗一眼,只不過他如今也算是有身份的人了,當著這麼多人,落他面子不合適。
走上去,扶起敦厚的老闆,問道:「大哥,你跟我詳細說說,道爺都給你交代了什麼。」
「昨天道爺走之前,我看他師徒二人著實可憐,便趁著賤內不注意,給老道爺送了些吃食,道爺說與我有緣,要送我一卦。」掌柜的苦著臉對李棟說道。
「都跟你說了,這亂世存什麼善心,這下子把咱倆都搭進去了吧,到了黃泉,我怎麼婆婆公公交代啊。」女人撒潑的哭,哭的聲音十分慘烈。
「哭什麼哭,不許哭。」男人突然大聲喊了那麼一句,愣是把撒潑的女人給鎮住了。
「你吼我!」女人也沒有想到,一向聽話的男人,竟然敢吼他。
李棟示意鮑超將婦人暫且拉倒一邊,說道:「那道爺怎麼跟你說。」
「道爺說我有富貴命,要是聽他安排,起碼能博個十幾代的富貴。」敦厚的漢子老實的向李棟匯報說道。
張大狗瞪大眼睛,氣呼呼的說道:「那你就把俺們兄弟殺了,你就不怕俺大狗手裡的刀。」張大狗忍不住又要上前,卻被李棟瞪了回去。
「可不敢殺夜不收兄弟,我也是綏德衛的人,怎麼會禍害他,道爺也沒讓我做壞事,他讓我做了兩件事。」
「那兩件事。」李棟好奇的問道。
敦厚的男子說:「第一件事情,道爺讓我準備熟石灰、雄黃,讓我灑在窗口和門口,第二件事情,要是早上起來,要是聽到家裡人有異動,就讓我去後院,拿杆子打那夜貓子窩,說能驅邪,我就知道那麼多。」
「那你怎麼不早告訴我們。你若告訴我們,也許他就不用死了。」鮑超埋怨說道。
敦厚的漢子說道:「道爺跟我說了,這生死之事,都是天定的,有的人要死了,誰都攔不住,他雖然有些修為,也救不了所有人,我若是把事情告訴你們,就不靈了。」
「嘶。」王煥仁倒吸了一口冷氣,驚訝的說道:「這道爺本事真大,說我們有兩場劫難,這人雖然走了,卻主動幫我們化了一劫,看來他早就預料到有人要害我們,所以特意留下了後手,幫我們度過了劫難。」
小道長劉耕聽了王煥仁的話之後,不滿的說道:「我就說師傅不是壞人,不對師傅不是人,師傅是神仙。」
聽完話敦厚的漢子解釋之後,李棟把事情理了差不多,這老道或許發現了有人要暗算自己,或許真的能知曉天機,算到了有人要暗算自己,所以特意留下了後手,到底是誰要害自己呢?
說完對敦厚的漢子說道,這裡不能住了,我們要是走了,你也會有危險,這樣你有什麼本事,跟我走吧。
敦厚的漢子說道:「俺也沒有什麼本事,早些年養過馬,您那戰馬昨晚就是我給餵得。」
李棟這才想到,昨晚自己太勞累了,根本沒來得及餵馬,這敦厚的漢子竟然能讓踏雪吃別人餵得草料,看來還真算是有特殊的才能,也許他太敦厚老實了,連戰馬都願意相信他,便滿意的說道:「好,你找些柴火,把我這兄弟的屍首給燒了,骨灰用罈子裝起來,我們要帶走,家裡的金銀細軟收拾一下,你以後就算是綏德衛甲隊的人了。」
「不知道貴人您是。」敦厚的男子小心的問道。
王煥仁搖搖頭說道:「難怪你這些年過得這麼落魄,你這漢子怎麼那麼憨厚,你眼前的便是咱們綏德衛之主,李棟,衛指揮使大人,還不過來叩頭。」
憨厚的男子大吃一驚,趕忙拉著夫人叩頭:「明公在上,清收小的一拜。」
李棟擺擺手:「老哥,你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這明公就不用了,要是不嫌棄,叫我一聲棟哥兒就好。」
「棟哥兒。」敦厚男子老實的磕了個頭,算是成了李棟的馬夫。
李棟說話的時候,鮑超正在用手裡刀生氣的砍捆過夜不收的那根柱子,嘴裡不停的嚷嚷著,「曰你娘,殺我兄弟,別讓我找到你們,不然我剮了你們。」
突然啪嗒一聲,柱子上一節竹筒掉了下來,一根細線連結在上面,搖搖晃晃,仿佛鐘擺一般。
李棟眼神一閃,「這是土電話,給我嗖,刺客就在一邊。」
來不及詢問李棟什麼叫土電話,王煥仁已經命鮑超牽來了戰馬,將被吃了半截的毒蛇遞給了踏雪,讓踏雪聞一下。踏雪聞了聞,對著西北的方向不停的嘶鳴,雙腿不停的敲打地面,仿佛前面有什麼凶物一般。
「主公,兇手就在西北邊。」
「追。」李棟抽出寶劍,騎上踏雪追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