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趨於平靜
2023-11-06 18:59:16 作者: 紅色可樂
刺耳的箭簇破空聲,漫天的箭雨從天空中落下。
射在魚鱗鎧甲上,發出叮噹的聲音。「這韃子的箭法有點厲害。」張大狗鬱悶的說到,來不及反擊,帶著隊伍飛速撤退。
「放銃。」韃子的軍官呼喊著到,指揮者一隊火銃手。
「砰砰砰。」一陣銃響,一隊騎在戰馬上的士兵倒在了地上。
正在縱馬狂奔的張大狗頓時心頭一緊,容不得思,身子一歪,身邊的兄弟倒在馬下。脖頸被火銃打的鮮血橫流,已經沒有救活的機會了。
下一刻便是戰馬縱橫的聲音,狂奔的戰馬,在後面不停的追逐。
張大狗回頭看的時候,一隊氣勢洶洶的白甲已經追了上來,而自己的後排已經倒下了幾十個,其中多數被韃子的箭簇射中了戰馬或者脖頸。
看到這一幕,張大狗心裡不停的打鼓,娘咧,真的夠狠的。這韃子的弓箭怎麼這裡厲害,以前自己真的小看他們了。
張大狗卻不知道,這白甲雖然長相跟其他的韃子相同,但是每一位白甲確實進過了長時間訓練和磨礪才能成長出來的。
遭受到突然襲擊,一時間反應不過來被他打擊的有些厲害,但是當他們反應過來,而且大家都是騎兵的時候,他們的箭法明顯比魚鱗衛要強一些。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弓箭的殺傷力雖然大,但是魚鱗衛全身都是鎧甲,防護力量非常強,而且戰馬奔騰,一會的功夫,便離開了敵人的射擊範圍。
韃子只有兩輪射擊的機會,當他們射擊第三次的時候,張大狗已經成功離去了。
「啊...」失去了耳朵的范文程不停的在人群中哀嚎,黃台吉關心的看著范文程。
韃子終究是被李棟給算計了,當他們追上去的時候,張大狗已經安然跨過障礙,進入了城內,緊緊留下緊閉的大門給韃子。
吳又可正在茶爐上煮茶,見張大狗回來,立刻提起茶壺,倒了一杯清茶遞了過去。
「張大校,請用茶,主公讓我替他犒勞你一下。」吳又可坐在茶桌上,披著李棟的赤紅色的大氅,笑呵呵的說道。
「咕咚咕咚。」茶水被張大狗一飲而盡,張大狗傻笑道,「夫子,下次俺給你送二斤紅糖,你在泡茶,放些紅糖進去,俺給他起名紅茶,可好喝了。」
「你這憨貨,若放些白糖進去,豈不是叫白茶了,可惜了主公的頂級毛尖了。」張不凡不滿的看了張大狗一眼。
張大狗一點不在乎,呵呵傻笑道,「俺一個粗人,喝著精細的東西,就是牛叫莫蛋,可惜了。」
「你這孩子,讓你多讀寫書,你偏偏不聽,那叫牛嚼牡丹,哎我和你說這些幹嘛。」吳又可拍了拍自己的額頭。
「大狗哥,此去收貨如何。」候二蹲在一旁,正在修復木琴,可憐巴巴的說道。
「哎,讓他黃台吉跑了,真他娘的可惜。」張大狗坐在一邊,問道,「老大去哪裡了?他家小雪想他了,哎,真搞不懂,明明是個馬,偏偏跟個娘們似得,騎一次怎麼了,還頂我。」
話還沒說完,又被一旁的踏雪在後面頂了一下子,一個趔趄,差點沒摔倒。而立了大功的踏雪則安心的趴在一邊,早有將士在一旁將準備好的溫水給遞過來,踏雪將腦袋伸進去,享受的喝著。
吳又可看著張大狗與戰場上完全不同的呆傻性子,如果不了解他的人,多半會讓這小子騙過去,便小聲說道,「洪承疇哪裡似乎有動向,竟然妄圖讓手下士兵假扮流賊,與黃台吉夾擊我們,主公已經帶精銳火速南下,準備與黃台吉一決高下。」
「那我們又該如何應對?」張大狗擔憂的說道。
「經過今晚一戰,黃台吉知曉我軍戰力,又有火炮強弓支持,並有高大的城牆,若我在此假冒主公與不凡軍師,日夜在城牆上對弈,黃台吉絕對不敢貿然進攻。」
聽吳又可那麼一說,張不凡笑話道,「終於不用與主公這個臭棋匠對弈了,主公的下棋太過於一般,我又不忍傷他自信,每日讓他七分,主公卻不自覺,非要與我對弈,日夜折磨,豈不慘乎。」
「老軍師,俺可是要告你狀的。」張大狗得意的說道。
「那我便將你昨夜偷偷喝女兒紅的事情告訴主公。」張不凡要挾張大狗。
「俺們大校喝的是西風烈,女兒紅那種東西,豈是大老爺們喝的東西。」幾個親兵在一旁大聲回應道。
「你們這些笨蛋。」張大狗在他們身上一人踹了一腳,轉身說道,「軍師,既然主公不在,這裡便有不了大的戰事,況且府谷縣韃子已經覆滅,不如我也南下去尋主公吧。」
「不可,洪承疇在陝西經營多年,耳目眾多,我在這裡假扮主公已經很辛苦了,你若一同離去,誰負責假扮你。」吳又可擺擺手說道,「你還是安心練兵,我估計這韃子又要出么蛾子,還是小心為上。」
黃台吉鳴金收兵,范文程的耳朵雖然經過了包紮,但是卻真的破了相,很難修復了。
身體髮膚受之父母,雖然從了賊,但是范文程還是非常愛惜自己的身體的,如今突然少了耳朵,讓范文程如何不崩潰。
此時在帳篷中的范文程已經不像是在戰場上那般痛苦的哀嚎,而是坐在地毯上,默默出神,一言不發。
黃台吉看到他猩紅的眸子,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但是他知道,從此之後,范文程與漢人算是真正的決裂了。
「先生身體可好。」黃台吉遞過一個瓷瓶,上面有紅綢子。
眼神中先是流露出一絲不舍,然後咬咬牙遞給了范文程,「這是御藥,據說是明朝皇帝受傷的時候用的,這寶貝在我這裡,也沒有什麼用,您拿去養傷吧。」
范文程像是得到了骨頭的狗,一臉感激的看著黃台吉,眼睛裡的淚花不知道真假。
「謝謝我主的關心,今日之事,我與明國恩斷義絕,今有一計,可破綏德衛。」擺了擺衣襟,跪在黃台吉面前,不停叩首,咬著牙說道。
「有計謀卻不早說,活該被漢人的箭差點射死。」九死一生,終於找到了黃台吉的鰲拜,如今已經做了黃台吉的侍衛。站在黃台吉身邊的他,雖然滿身是傷,但是就如同一支出鞘的劍一樣鋒利。
失敗沒有磨光他的傲氣,反而讓他更加鋒利了,他看向范文程的眼神充滿了不屑。
「你懂什麼,漢人畢竟養育了先生多年,先生不願意出主意,恰恰是仁慈的表現,只是如今明國皇帝昏庸,百姓受難,先手出謀劃策,不管狠毒與否,多事為了百姓著想,還請先生不要太顧及。」黃台吉瞪了鰲拜一眼。
然後回身,將范文程扶起來,小心翼翼的將他攙扶到自己的座椅上,天氣涼了,將自己的大氅脫下來,披在范文程身上。
鰲拜小心退到一邊,看著范文程對黃台吉感激的笑容,眼角流露出一絲笑意。
「從此之後,沒有漢人范文程,只有滿族范文程,范文程願意終身侍奉主公,為大金效力。」范文程真心實意的看著黃台吉。
黃台吉非常高興的說道,「如今綏德衛仗著城牆堅固,武器鋒利,甚至囂張,不教訓與他,我定然顏面無存。還請先生教我,如何擺脫此時境地。」
范文程緩緩的說道,
「綏德衛不尊士族,不尊世家,卻獨尊百姓,雖然與他出身貧賤息息相關,但是與李棟本人的雄心有也不無關係,所謂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綏德衛能飛速發展,與普通百姓的支持分不開,我主如果去宣大等地,搶奪些百姓,作為要挾,逼他打開城門,綏德衛必破。」
黃台吉的臉上表現出了原來如此的笑意,心中對范文程的計策也非常滿意。
便被鰲拜說道,「鰲拜,你領一萬精兵,去宣大等地,不必掠奪財物,只需要搶奪百姓便可。」
「不知道大汗需要多少百姓。」鰲拜大聲問道。
「一萬即可。」
「我主仁慈,但一萬百姓又有什麼,大明百姓無數,我主若抓取五萬百姓,作為要挾,定能破綏德衛。」
好狠的心,這綏德衛如果不開城門,必定血流成河,屆時綏德衛畢竟聲名掃地,這些讀書人的花花腸子,到底都是怎麼長的。
縱然很新入鰲拜,聽到范文程的話,心裡都開始打冷顫。
「大汗。」鰲拜看向黃台吉。
黃台吉頓時呵斥道,「還不快去,先生的話,就是我的話,先生的心意,就是我的心意。」
「是。」鰲拜並沒有惱怒,反而起身迅速離開。
「如此甚好,他李棟如果真的不開門,那麼他的名聲就真的臭了,到時候看他如何做他的指揮使,他們的皇帝也饒不了他。」黃台吉滿意的拍了拍范文程的肩膀,然後說道,「先生安心養傷便是,我立刻派養雕人派出海東青去查看情況,這莽古爾泰現在到底把綏德衛折騰成什麼樣了。」
夜襲一戰之後,綏德衛與後金之間,迎來難得的寧靜。兩邊似乎都有所忌諱,都想打敗對方,但是卻都遲遲不肯動手。
黃台吉派出了鰲拜去宣大等地抓取百姓,同時等待莽古爾泰的消息,醞釀新的進攻,而李棟自己則帶著精兵迅速南下。
與後金的大戰尚沒有開始,李棟卻要將自己的武器舉起,瞄準準備進攻自己的漢人,這不得不說是一件非常可悲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