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兵不厭詐

  終於見到了傳說中的傳奇班長，夜不收有些激動的說道，「韃子估計三千左右士兵正在迅速推進，依據他們的騎兵行軍速度推算，估計最晚到子時，就會到達城左。」

  周圍已經做好準備撤退的王啟年、老油子，胖參謀等人一臉平靜，就連一直喜歡得瑟的新兵蛋子們也變得鴉雀無聲。

  眾人的平靜讓夜不收傳令兵心裡鎮定了很多，這說明一切都在眾人的預料當中。

  他奇怪的看了一眼，掛在房樑上的山羊，戰鼓被他們敲打的不停的響動，士兵們躺在地上，不停的對著天空放著空槍。

  城左，這個偏僻的地界，誰都沒有想到過的決戰之地，果然引來了鑲黃旗此次入侵綏德衛幾乎所有的兵力。

  眾人將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了胡永傑，胡永傑一直鎮定自若的眼神中，也難免留露出了一絲的渴望與興奮。

  然後便仔細詢問韃子士兵的兵力配置，和他們的帶兵將領，然後淡淡的笑了笑了，「韃子自以為自己聰明之極，卻不知道這裡就是他們的亡身之地。」

  「哈哈，如果不是總指揮，也許現在我們就都已經死了。眾人感謝的看著胡永傑。」

  聽到夜不收的稟告，堅持作戰的仍然是鑲黃旗的隊伍，此時帶領前軍的是多爾袞，多爾袞是個極其聰明的人。依據胡永傑對多爾袞的推測，他是犯過錯的，越是犯過錯的，還是一個有功業心的人，他會在失敗之後，急於尋找機會來表現自己。

  「估計這莽古爾泰心裡也火急火燎的，受了那麼的委屈與羞辱，換做是我，也會受不了，還有他們被我們綏德衛欺負了那麼長時間，終於有了報復我們的機會，他們絕對不會放棄報復我們的。」

  只要莽古爾泰親自領兵前來，那麼城左，就是他們的末日。

  胡永傑環視了周圍，周圍人都非常清靜的看著她，眼看任務完成了百分之九十，而胡永傑的自信，更是給了眾人絕佳的自信。

  胡永傑道：「傳令，全軍集合。」

  很快潛伏在戰場上周圍的士兵，全都集合過來，他們眼神中都帶著強烈的崇拜。

  胡永傑沉默了一會，整了整殘破的軍裝，將腰刀換換的放入刀鞘，「起立。」

  「現在我命令。」

  胡永傑語言平靜，眾人嘩啦一聲站了起來，所有人的表情都極其嚴肅。

  胡永傑指著地圖說道，「從現在起，所有人都跟隨自己的軍事主官，迅速撤退，進入地道之後，絕對不許回頭，只允許迅速往前跑，我要讓韃子進入城左之後，吃一頓最最美味的大餐。

  眾人大聲領命。

  胡永傑環視眾人：「我胡永傑有幸添為此次行動的總指揮，非常感謝兄弟們的配合，大家撤退之後，迅速歸建，不可延誤。」

  「我要求所有人在最短的時間內撤退，不許有任何猶豫，各位軍官，要認真組織撤退，我不想丟掉一個兄弟，違者軍法從事。」

  胡永傑咬著牙，惡狠狠的說道，「全軍轉移完畢，將有潛伏的夜不收引爆火藥，我要讓韃子全部上天。」

  所有人都站的挺拔如松，大家堅持到現在，早就將生死置之度外，大家的目的很清晰，很簡單，就是殺韃子。

  看著地上躺著的戰友的屍體，胡永傑有種說不出的憂傷，府谷縣這一戰之後就徹底沒有了，有府谷縣本地的兵，嗚嗚的哭了起來。

  這府谷縣，是他們幾十代人，祖祖輩輩居住的地方，甚至很多人的祠堂和祖屋都在，讓他們一把火燒掉，那就是燒掉他們的信仰。

  代價是極其慘重的，但是確實在綏德衛實力不足的情況下，消滅莽古爾泰最簡單的辦法，莽古爾泰帶五千精銳而來，唯獨有拼死一搏，才有可能求生。

  胡永傑望著韃子由遠而近的火把，今天是大明朝崇禎四年，自己的名字，註定要記載在歷史中。

  穩了穩心思，胡永傑對眾人說道，「感謝諸君與我的配合，如今到了撤退的時候，我必須再次感謝你們。」

  所有人行軍禮說道，「謝謝總指揮。」

  「撤退。」

  隨著胡永傑的命令，綏德衛的士兵將火把插在地上，然後悄悄地走入陰影處，在老油子等人的指揮下，靜靜的鑽入通道。

  雖然有各種路障的阻礙，但是韃子的大軍最終還是會進入城左的，為了安全，此時所有人都必須撤退。

  這已經到了此次戰役最關鍵的時刻，如果他們此時不走，就真的與韃子同生死了。

  對於胡永傑的命令，大家都形成了下意識的服從，所有的戰兵都聽從胡永傑的命令，有條不紊的退入地道。

  此時府谷縣城左，已經沒有了一個人，但是戰鼓依然響動，韃子躲在馬城內不敢出現。而綏德衛的的戰馬卻從白天到現在已經沒吃一點草料。

  胡永傑特意給馬脖子拴上鈴鐺，飢餓的戰馬來回走動，鈴鐺響動不停，就像是綏德衛的士兵一直進攻一樣。

  王煥仁就在城外，一千多大軍，默默的看著府谷縣，這座他花費半生心血經營的城市，甚至很多建築，都是自己擔任縣令之後建造的。

  每一條路，每一條街，每一座橋，似乎都有自己的影子，就是為了自己的前途，自己的理想，自己毀了他。

  王煥仁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到底對不對，但是事情到了現在已經沒有她思考的機會了。

  良久，王煥仁的眼神中留露出堅毅之色，他大聲對身邊的傳令兵說道，「不管如何，命令徐佳武點燃火藥。」

  大隊的士兵已經走了很遠，還沒等徐佳武點燃火藥，就見府谷縣城左發起了連環爆炸，整座城市都飛了起來。

  是整座城市都飛了起來，巨大的蘑菇雲在黑夜裡形成，漫天飛舞著死屍，戰馬，房梁。

  接著便是漫天的煙火，其他城市裡不知道情況的百姓，都悄悄的趴在窗台，望著北方的戰火。

  很多人心裡都產生了恐懼之感，莫非綏德衛真的敗了。

  正在前進的莽古爾泰突然感覺地面晃了晃，初始以為是地震，但是接著漫天的火光和爆炸聲他實在太熟悉了。

  不用多爾袞提醒，他已經找了開闊的地方，趴在地上，周圍十幾個士兵將他蓋得嚴嚴實實，生怕要了她的命。

  但是其他人絕對沒有那麼幸運，無邊的爆炸，像是巨大的黑洞，將一個個生命吞噬其中，越來越多的韃子士兵死在爆炸聲中。

  就算偶爾有活下來的，也慘死在火焰中，爆炸之後，還有更加恐怖的事情，那邊是無窮的火焰。

  胡永傑在走之前，留下了很多木材，用作修建戰車和工事，如今正成為火焰之後的最佳助燃器。

  整個城左被炸碎，但是接著無邊的大夥，不僅僅將一條條生命吞噬，同時造成的煙霧，也讓越來越多的士兵開始窒息。

  王煥仁悄悄的流了幾滴眼淚，但是怕別人看見，匆匆的抹掉了，然後對徐佳武說道，「天亮之後，迅速進入戰場，活捉俘虜，搜集屍體。」

  子時，正在睡覺的黃台吉，突然聽到了連天的爆炸聲，以為府谷縣已經得手的他，興奮的根本睡不著覺，他感覺勝利就在自己眼前了。

  而負責偵查的士兵也帶來消息，綏德衛的士兵，開始調動，就連黃台吉本人也聽到了士兵步兵鏗鏗的行軍聲音。

  黃台吉感覺到勝利來了，所以他命令士兵發動了進攻。

  「咚咚咚。」戰鼓聲響起，黃台吉手下的士兵對著城牆發了了猛烈的攻擊。

  讓他們意料不到的是，本來該極其慌張的長城上的士兵的反抗極其頑強，火炮根本不停歇的進攻，竟然一次性打退了韃子的進攻。

  黃台吉站在長城不遠處，大聲喊道，「李棟，趕快去救援吧，不然你們綏德衛就毀在莽古爾泰手中了。」

  「黃台吉，你個混蛋，毀了老子的清夢，你會後悔的。」李棟披掛整齊，站在長城上憤怒的看著黃台吉。

  「哼，府谷縣已經被破，你又能奈我何。」黃台吉洋洋得意的看著城牆上的李棟。

  「老狗，別得瑟。」李棟手中持槍憤怒的看著黃台吉。

  「哈哈，年少無知，你的表情已經出賣了你，府谷縣此時一定非常緊急，看來離我占領綏德衛的日子已經不遠了。」黃台吉在長城下放著狠話，不停的刺激李棟。

  「嘿嘿，你看老大演的真像啊。」候二笑呵呵的說道。

  「當然像了，不然為什麼是老大。」參謀官佩服的說道。

  「李棟將軍，事實擺在眼前，貴府谷縣已經被破，你們離破亡之日已經不遠了，何不放下武器投降，我主仁慈，定然不會虧待你的。」范文程站出來，一臉和煦的看著李棟，聲音聽起來是那麼的溫柔，仿佛能感動世人一般。

  「老狗，我曰你先人，不是說好了一手交貨，一手交人的嗎？你竟然耍詐，你不得好死。」李棟裝作憤怒的樣子，大聲責罵這黃台吉。

  「李將軍，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兵不厭詐，你怎麼能說我不講信用呢？」黃台吉笑得非常開心，騎著戰馬走來走去，手裡的鞭子，一直指著李棟，仿佛是光明的勝利者一般。

  「好，我投降，但是我需要半天的考慮時間。」李棟大聲說道。

  「大汗，他再拖延時間，想去支援府谷縣。」范文程彎著腰，諂媚的提醒范文程說道。

  「我知道他在拖延時間，那我就讓他派援兵，然後一鼓作氣，拿下長城，然後整個綏德衛如同探囊取物。」黃台吉握著拳頭，高興的說道。

  「大汗英明。」范文程的腰彎的更加恭敬了。

  「還是先生輔佐的好。」范文程不忘記表揚范文程，看到范文程幸福的表情，黃台吉大聲說道，「識時務者為俊傑，希望你好好考慮，全軍後撤三里。」

  就在黃台吉全軍轉身撤退的時候，蒙漢塞突然大門洞開，張大狗一馬當先，領五百騎兵殺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