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落鳳谷前

  飯菜是沒有毒，但是騎士的戰馬卻又很大的一部分開始拉肚子，原來草料里放了巴豆粉。

  憤怒的阿濟格把所有的馬夫全部叫道一起，挖了坑給埋了。

  但是更多的戰馬是騎士自己照顧的，他不可能把後金的騎士全部給砍殺了。

  阿濟格粗布估計，僅僅一碗，非戰鬥減員為零，但是戰馬卻減員十分之七八，也就是說阿濟格跟濟爾哈朗加起來，能夠使用的戰馬四千多。

  這個數字已經和對面明軍的數量非常接近了。

  濟爾哈朗的臉色非常難看，他已經寫信給黃台吉了，現在他要做的就是穩住阿濟格兄弟，別讓他們衝動，等待中路軍的支援，或者與中路軍會和。

  沒必要跟一群不知道目的的明軍在這裡死磕，這樣做真的太不值了。

  「郡王，我們是不是主動與陛下會和。」濟爾哈朗不敢親自說出這話來的，說話的是一個佐領。

  阿濟格狠狠的瞪了濟爾哈朗一眼，眼前這個小狐狸在想什麼，阿濟格非常清楚。

  但是阿濟格卻不能聽他的，自己好不容易恢復爵位，而且領兵出戰，如果莫名騎兵的敗給了一個絲毫沒有名氣的明軍將領。

  結果只有兩個，自己在後金隊伍中更加丟臉，連帶正白旗在後金的地位都將變得不穩固。

  另一個，則是用自己半世的英明，換取一個明軍將領的崛起。

  自己不能這樣做，自己要把自己丟掉的面子挽救回來。

  阿濟格找了一個高台，站在上面，放眼望去。

  到處都是殘餘的戰火，被熏得漆黑的屍體，散發著腥味的戰刀，沒有了主人，亂走的戰馬。

  更多的是死不瞑目的正白旗的勇士。

  「啊！」只有了一個眼睛的阿濟格大聲嘶吼起來，從來沒有這麼憤怒過。

  「他們，其中有你們的兄弟，朋友，他們被卑鄙的明狗害死了，他們死不瞑目，作為活著的人，我準備帶你們去殺了他們，把他們的屍體，釘在木樁上，成為永久的報復。」

  「殺，殺，殺。」不同於濟爾哈朗的手下，阿濟格掌管的正白旗爆發了震天的呼聲。

  儘管他們損失很慘重，從多爾袞帶兵出走，到阿濟格來支援，已經有接近四千正白旗的勇士永遠的躺在了草原上。

  他們不信仰長生天，蒙古矬子的長生天，會保佑他們嗎？

  很多人偷偷的擦了擦眼淚，心裡更加的憤怒了。

  多少年來，這是後金勇士第一次慘敗。

  正白旗總共只有一萬多人，如今就這樣損失了四千人，正白旗的力量起碼損失了四分之一，甚至接近了三分之一。

  這對正白旗來說，絕對是不能忍受的。

  如果他們這一次，不能消滅對面的那支明軍，那麼他們往日的光榮將不復存在。

  他們在後金享受的待遇，將被無限的削弱。

  甚至他們戰友的親人，會穿著孝服，跪在他們家門口，痛苦的哭嚎，哭嚎他們的無能。哭嚎他們的怯弱。

  數不盡的正白旗的勇士，緊緊握著拳頭，這一次濟爾哈朗似乎感覺到曾經老汗手下的八旗回來。

  「郡王，藍旗的勇士，任您驅使。」濟爾哈朗說道。

  阿濟格讚賞的看了濟爾哈朗一眼，雖然這個傢伙狡猾，但是他的心還是向著後金的。

  他知道，他終於明白了，這一次如果後退了，那麼後金不敗神話就此破滅了，那麼後金心中不敗的信仰，就會慢慢消失。

  這對於一個人口稀少，不會從事農耕的民族，來說將是一場極其恐怖的災難。

  所以，阿濟格身體內努爾哈赤殘留下來的血液燃燒了。

  「凡是戰馬能繼續戰鬥的，士兵全體出戰。其他士兵原地休整，等待我們回來。」阿濟格下令道。

  說完之後，看了濟爾哈朗一眼，「不能沒有人看著他們，我把這個任務交給你跟多鐸可好。」

  「屬下遵命。」濟爾哈朗施禮到。

  「出發。」阿濟格一馬當先，看著身後的四千大軍，士氣再也沒有出發的時候那麼強大。

  心裡變得很苦悶，他突然想起了往日裡父親經常哼唱的小調。

  「巴音博羅，巴音博羅，奧義賽因。」

  熟悉的調子，士兵們似乎也回憶起來什麼，跟著小聲唱了起來。

  慢慢的聲音變大，竟然超過了戰馬奔騰的聲音。

  多爾袞吃驚看著兄長，因為士兵的氣勢竟然提高了。

  就連多爾袞都想起了，那個跟著父汗騎著戰馬打獵的日子，心裡的熱血不由的涌動起來。心裡不由的多了對兄長的佩服。

  明軍騎兵很少，很快他們便找到了明軍的隊伍。明軍的軍陣經過一夜的行軍，很鬆散，士兵也很疲憊。

  「追擊，把他們的軍陣追散亂了，只要他們結不成軍陣，他們就是我們隨意宰殺的羔羊。」阿濟格大聲嚎叫著說道。

  而李衛早就預料到阿濟格會追上來一般，對李金標說道，「按照機會行事，將他們引入谷內。」

  「將軍，士兵不按照軍陣行軍，能否集合起來。」李金標皺著沒有，略帶幾分擔憂之色。

  李衛拍了拍周圍的新兵的肩膀，「娃子，隊伍散了，遇到戰友，你會怎麼做。」

  「找班長。」

  「班長不在呢？」

  「找排長。」

  「那腰不是你排長怎麼辦？」

  「額不管，只要他軍銜比額高，根據軍令，我暫時就歸他指揮了。」新兵不假思索的說道。

  李金標點點頭說道，「既然如此，我就不怕了，一會士兵撤退的時候，儘量表現的慌亂，把沒有用的東西丟給他們，讓他們以為我們在他們的追擊中崩潰了。」

  「好主意。」李衛眉梢一抖，讚賞的看了李金標一眼。

  「撤退。」李衛將自己的帥旗往一邊一扔，帶著隊伍就撒腿跑。

  「兄長，你看他們的帥旗斷了，他們都來不及撿起來。」多爾袞大聲說道。

  「會不會是計謀。」阿濟格問道。

  「嘶，似乎想起以前吃的大虧，這一次多爾袞也小心起來。」手搭在韁繩上，心裡不停的琢磨，最後說道。

  「要不我們先別追太快了，只是驅趕他們，他們的軍陣保持不了多長時間。」

  聽了多爾袞的建議，阿濟格心裡很是讚賞，但是臉上卻不漏聲色，對周圍的人說道，「穩住，先不要衝鋒，揀跑的慢的殺。」

  「是。」周圍的士兵喊道。

  「我的娘啊，這韃子好厲害，這個時候還能打仗。快跑啊。」嗓門大的士兵呼喊著，批命的往前跑。

  「大帥都跑了，不要我們了，咱們也跑啊。」又有人扔了軍旗，如果多爾袞知道綏德衛軍制的時候，就應該知道，他又被忽悠了。

  因為那些軍旗只不過士兵晚上睡覺用的床單，綁在旗子上罷了。

  而士兵一邊跑，一邊丟掉雜物，飯盆，床被，褥子什麼都有，阻擋了後金的行軍速度。

  這個時候，阿濟格才確定，對面真的在逃跑。

  心想明人果然只會寫陰謀詭計，看我如何把他們殺的落花流水。

  「正白旗的勇士，衝鋒，把明狗的對外衝散亂了，宰殺啊。」說罷一夾馬腹，迅速沖了過去。

  「爺爺啊，韃子追上來了，怎麼只有兩條腿啊，快跑啊。」士兵越跑越亂，早就沒有了軍陣一說，一會的功夫就變成了三五人一小隊，一會的功夫，就跑到了一座身上。

  山叫做落鳳坡，谷叫做落鳳谷。旁邊有條河，叫鳳棲渠。

  至於其中美麗的傳說暫且不提，單提戰事。

  見到明軍開始爬山，阿濟格心中警惕心再次響起，響起昨晚吃的苦頭，又不想行軍。

  「兄長，怎麼又停了。明軍的隊伍已經散亂了，他們難道還能在這山溝里集合不成。」

  阿濟格一想，多爾袞說的似乎很有道理，但是旋即說道，「但是我怕他們有援軍。」

  「駕。」不遠處塵土飛揚，一支隊伍全是黃金色的鎧甲，為首一員年輕的將領，神采飛揚。

  阿濟格的臉色異常的難看。該死的，豪格怎麼來了，他多半會嘲笑自己作戰不力，想到這裡，阿濟格帶著隊伍沖了過去。

  雖然看似莽撞，但是阿濟格心裡卻很清楚，有豪格壓陣，自己就不用怕麻煩，而且自己這個時候衝過去，也不怕豪格搶了自己的功勞。

  「親王且慢。」豪格大吼一聲，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沖。」阿濟格帶著隊伍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