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烈酒焚天

  詩人是一名披甲輔兵排的監軍，其實他想當戰兵的，但是巨大的盾牌，他無論如何也舉不起，倒是作為給士兵做思想動員的監軍已經足夠了。

  綏德衛的士兵有不少士兵都是新兵，很多士兵都沒有經過煉心這一關，在詩人看來是很不明智的選擇。

  但是詩人也很清楚，後金勢力越發強大，一旦他收拾了林丹汗，那麼飲馬黃河畔，垂釣長江水，似乎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所以他很佩服軍師和主公的眼光，在綏德衛僅有六千餘人的時候，敢於拿出超過一半的兵力去對抗韃子。

  這份決心，怕是安坐金鑾殿的陛下也沒有吧。

  士兵們大多數都已經撤離了，但是他卻跟著不少披甲輔兵趴在臨時偽造的隱藏壕里，手裡拿著的都是火摺子。

  「嗖。」「啪。」一枚枚火箭升空。

  「監軍，是將軍的命令。」

  「兄弟們，能不能轉為戰兵，加入十二隊就看今天，聽我的命令點火。」監軍大聲命令道。

  因為排長早就戰死了，所以這個排的最高軍事指揮官便是監軍。

  「是。」士兵們迅速探出壕溝，準備將火摺子放在遺留下的戰車。

  「你們就這樣放火的。」李衛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壕溝里，驚嚇了不知道多少軍官。

  一大堆軍官嘩啦就把李衛圍在中間。

  詩人的表情最為複雜，原來運籌帷幄的將軍，竟然是如此的年輕。心裡不知道有多麼羨慕。

  但是詩人依然壯著膽子說道。

  「請將軍迅速離開，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況且將軍身負大軍安危，豈能親自犯顯。」

  「呵呵，沒想到一個排級的監軍，竟然還懂這麼多大道理。」說完指著來不及運走的輜重牛說道。

  「把這些灑了酒的薪柴放在掛在這些牛身上，再將火油撒上去一些，還有把馬甲也給牛披上。」李衛指揮著這些輔兵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詩人驚嘆道，「將軍，您莫非要趕火牛陣。這東西不是失傳了嗎？」

  李衛笑了笑說道，「失傳了東西，不代表咱們不能用。火牛陣這東西，誰都沒有見過，但是原理基本上都是差不多的。」

  「好了，別猶豫了，趕快點火吧。」說完點燃了火把，將火把點燃了牛身上的薪柴，接著便是用槍頭狠狠的扎在了牛屁股上。

  當韃子看到突然慌亂不堪的明軍突然點燃了上百幅火把，而且離他們如此之近的時候，心裡都是一沉，難道這是計中計。

  但是見僅僅有一百人的時候，心裡安定了不少。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突然傳來了牛嘶吼的聲音，接著就看見一團團火牛向他們的營地沖了過來。

  著實嚇壞了後金士兵，正白旗也算是能征善戰的部隊了，但是何時見過這種場面，無邊的火海。

  那一團團被火焰包裹著牛走到哪裡，都是點燃了戰火，當然他們不知道，那些地方都是事先灑滿了火油和酒的。

  但是他們知道，牛離他們越來越近，而且火焰覆蓋的範圍越來越短。

  「這是火牛陣。」阿濟格畢竟見識比其他人多一些，也聽過不少漢人的評書，將鋪天蓋地的火牛沖了過來，心肝頓時都碎了。

  立即下令撤退。阿濟格也來不及解釋，立即命令隨身士兵撤退。

  李金標此時正窩在火銃部隊，他發現了一個很不錯的幾個小伙子，其中有一個叫做胡永傑的矮胖小伙子，挺敦實的，是個人才。

  「怎麼樣，小胡，看見對面那些敲鑼的沒有，你這手雷能扔到那裡不？」李金標問道。

  「放心吧，俺們以前放羊的時候，經常丟石頭趕羊，這技術絕對沒問題，俺們幾個兄弟都可以。」胡永傑講義氣。

  這千戶可算是頂大的官了，他很清楚，今天要是表現好了，哥幾個轉正戰兵就沒有任何問題了，家裡人也不用受窮受苦了。

  李金標也不小氣，讚賞說道，「你們只要成了，我就給你們寫申請處，十二隊隨便挑選，而且給你們記小團體三等功一次。」

  「謝謝千戶大人。」

  「別猶豫了，趕快扔吧。」李衛見到韃子的隊伍開始慌亂，知道他們要鳴金，改變方向隊伍撤退。

  大部隊已經開始撤退，留下的都是精銳，而且離韃子都不遠。

  「投彈。」李金標下令說道。

  「一二三。投。」胡永傑喊著號子，輔兵幫忙點燃了引線，一枚枚手雷被扔到了韃子的人群中。

  一時間再次轟隆隆響了起來。瞬間韃子的鳴金兵全部被炸死。

  但是火牛離韃子卻越來越近了，後金的部隊變得極其慌亂。因為前隊突然變化了方向，轉道向後方奔跑。

  而後方只看見前面火光沖天，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自己人直接就跟自己人衝撞在一起。

  黑夜之中，這是最恐怖的事情。

  阿濟格自己的三千人，濟爾哈朗帶著的萬餘人，直接衝擊在一起，藍旗和正白旗的人本來就不對付，如果不是各家的牛錄彈壓，更大規模的暴亂隨時可能發生。

  濟爾哈朗這個時候也慌了，此時他也沒有任何辦法。

  而本來準備撤退的李衛見到韃子的部隊如此慌亂，心裡頓時一橫，對身邊沒來得及撤退的輔兵，戰兵，銃兵，喊道。

  「韃子的隊伍亂了，有沒有敢跟我衝殺一陣的。」

  詩人一臉敬佩的看著李衛，運籌帷幄，決勝千里已經讓他異常佩服了，這個時候聽到李衛要親自帶隊上去衝殺。

  這個時候，詩人想起那個傳說，當年跟著張大狗千戶雙騎斬殺韃子牛錄的，似乎就有自己眼前這員將軍。

  但是自己作為監軍，雖然比起將軍軍銜上要查很多，但是自己應該儘自己的職責。

  立馬阻攔道，「不可以，將軍韃子雖然慌亂，但是那只是一時的，如果我們做的太過分了，他們真的跟我們玩命，咬住我們這剩下的這點人，我們就完蛋了。」

  「放屁，你是將軍，還是主公，不敢去就給我滾一邊去。」李衛大聲罵道。

  親兵牽來一匹馬，李衛也不含糊，翻身上馬，領著人就往前沖。

  李金標隱蔽壕的，另一側，他如何也沒有想到，這個時候李衛竟然敢帶著隊伍追擊韃子的部隊。

  但是他也更加佩服李衛這份勇氣，他不得不承認，此時追擊是一個絕佳的時機因為韃子的隊伍正在最混亂中。

  想到這裡，李金標對胡永傑等人說道，「小傢伙立功時候的到了，留下幾個人給我把手雷，炸藥包全都丟出去。來幾個壯實的，給我上刺刀，咱們迂迴到右翼去攪亂他們的陣型。」

  太膽大包天了，大部隊基本上都撤走了，現在綏德衛在戰死負責阻敵的部隊不超過三百人，但是這三百人卻對一萬多人，依靠著火牛，預先準備的大火，對敵人發起了壯烈的反衝鋒。

  韃子的前隊和後隊的臨時轉換，陷入了極其大的混亂中，一時間根本就擺弄不開，不知道多少人被自己人踩死。

  而這個時候，李衛騎著一匹大黃馬，揮舞著手中的長槍，帶著隊伍直插韃子的軍陣，一邊沖，一邊讓身邊的參謀用蒙語喊道。

  「林丹汗的援軍來了，沖啊。」李衛這一嗓子真的太厲害了，陷入混亂的後金部隊本來就亂糟糟的，被他這一喊顯得更加混亂。

  很多人無法分辨消息的真假，只能盲目的逃命。

  就在這個時候，阿濟格不敢回身去跟那些全身燃著火焰的火牛去纏鬥，但是這些明軍偏偏如同跟狗皮膏藥一樣，一直纏著他，讓他都快要瘋了。

  就在這個時候，阿濟格突然心生一計，大聲對周圍人吩咐道，「所有人把火把集中在我這裡，大家跟我的馬頭走。」

  阿濟格作為左路軍的統帥，在軍中的威信自然是沒有任何問題的，所以拿著火把的士兵紛紛向阿濟格集合。

  而阿濟格這個時候也發現了追擊他們的明軍似乎也沒有那麼多，心中震怒，明軍果然無恥。

  立刻在隊伍中抽出了五百人來，用人肉做盾牌，讓他們對火牛陣發起了反衝鋒，用命換牛的命。

  而在韃子側翼搞風搞雨的李金標見情況不妙，立刻帶人迅速撤退。同時開始放響箭，告訴李衛他們已經撤退的消息。

  而在無數火把照耀下的阿濟格確實可以順利的指揮部隊了，但是卻看不到遠處山坡上，李衛的奪命一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