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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所見所聞

2023-11-06 18:59:16 作者: 紅色可樂
  李棟身邊的親衛清一色魚鱗甲,神情肅穆,個個高大魁梧,更加難能可貴的是,他們身上那濃郁的殺氣,證明他們是真的殺過很多人的。

  操練終於結束了,尖銳的哨聲響起,軍官將士兵們集合在一起,做最後的訓話,然後士兵們便集體解散。

  讓杜文渙難以置信的是,士兵就算解散之後,依然排著一排排的整齊的隊伍,唯一與剛才不同的是,他們現在手裡拿著的不是武器,而是吃飯的缸子。

  排頭的兵唱莫名其妙的小調,杜文渙自然是沒有聽過的,但是歌詞卻異常的簡單,讓他一聽便記住了很多。

  聽著格外好聽,而且很有意思,便示意參贊記錄下來,方便以後練兵用。

  「皇明欲將流賊韃子掃,

  大帥統領遵旨練新操

  第一立志要把君恩報,

  第二演武要靠教官教。

  第三行軍莫把居民擾,

  第四品行名譽愛護好。

  。。

  各營之中槍隊最為要

  望牌瞄準莫低亦莫高

  。

  輜重隊裡事事算計到

  衣糧軍火缺乏不需焦」

  唱法參照三項紀律八大注意。

  「這戰歌倒是新穎,沒想到大人這裡竟然有秀才公啊。」高猛羨慕的說道。

  「這可是我們大人做的曲子,你們不知道吧,我們大人可是琴棋書畫全都精通的人物。」

  三麻子在李棟身邊一臉崇拜的說道,李棟拿了他的軍權,依然讓他在身邊擔任最普通的護衛,但是三麻子卻沒有一點怨恨。

  見到前面的飯盆里竟然還有豬肉,高猛大步準備上前去打幾份,結果發現李棟等人紋絲不動,卻是讓親兵排隊去打飯。

  讓高猛很不解,對李棟問道,「大人,緣何要在這裡等待,莫非後面還要更好的飯菜嗎?」

  「自然不是,只是軍中我與士兵的地位都是一樣的,只是分工不同罷了,自然不會與他們爭搶飯食,我們綏德衛不僅僅要求軍官與士兵同食同寢之外,還要求與士兵同等待遇。」

  「那就不怕士兵起了驕躁之心嗎?」高猛身後的杜文渙忍不住問道。

  「長官說話,你一個親兵也是可以隨意參言的嗎?」三麻子不由的訓斥道。對於一個親兵竟然敢主動質疑李棟,讓他很不滿。

  李棟擺擺手,「軍中皆手足,自然沒有什麼不可說的,軍有軍規,這軍規一旦設立,就要一視同仁。不論長官還是士兵都要遵從,這樣軍規才有效力。」

  雖然李棟強調一視同仁,但是鮮有士兵有勇氣與李棟同桌進餐。

  杜文渙剛才讓三麻子這個年輕人訓了一頓,倒也不惱,饒有興趣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像是好奇的寶寶。

  李棟自己端著飯盆找了士兵去吃飯,讓張不凡老爺子暫時替自己招呼高猛,自己朝著人群中最熱鬧的地方走過去。

  有認識李棟的士兵,自然準備站起朝李棟施禮,卻被李棟用眼神禁止了。

  見有名新兵一邊吃飯,一邊流眼淚,李棟拍了拍他的肩膀,「娃子,怎麼,受委屈了。」

  新兵抬眼一看,見李棟雖然沒有佩戴軍銜,胸口的資歷牌也是空的,但是有一股很強大的氣場。

  便想到,此人多半是軍中的監軍,或者是軍法官,點點頭,又搖搖頭,埋頭不說話。

  「娃子,別害羞嗎?有什麼事情跟哥哥說說,別看哥哥現在不訓兵了,當年在二郎山,那也是鼎鼎有名的老兵。」

  「那哥哥你這麼年輕,怎麼不帶兵了。」

  「哎,金烏堡一役哥哥跟著大狗千戶,衝出堡外,陣斬賊首牛錄,卻不小心斷了腿,如今不行了。」

  「那哥哥不像是有殘疾的人啊。」

  「不行了,不行了,腳筋斷了,打不了仗了,吳夫子說給我按根鋼棍,讓我繼續去打仗,但是我怕生鏽沒讓他按。」李棟繼續裝瘋賣傻。

  「哦,哥哥好生可惜了,跟我命運卻是一般。」新兵說完眼淚刷刷的又流了下來。

  「怎麼了,跟我說說,我跟大狗千戶關係可不一般,要是軍中誰欺負你了,或是對軍隊的軍規有什麼不滿的地方,你都可以跟我說的。」李棟繼續說道。

  「這事情你做不了主。」

  「你就說說唄,總比一個人鬱悶強。」

  見李棟一臉和煦,而且一直關心自己,也不好意思拒絕,嘟囔著說道,「候二營長,嫌我年紀小,不讓我當夜不收,還讓他手下的人侮辱我。」

  「哦,這侮辱士兵可你可以找軍法處啊。不過你倒是說來聽聽,他怎麼侮辱你了。」

  「他給我跟抓繩,讓我攀爬上城牆,爬上去就收我,爬不上去就滾,別煩他。」

  「這個候二確實過分了,不收人就不收人,怎麼能讓人滾呢?回頭我去找大狗千戶,讓大狗千戶好好訓訓他。」

  「不是這回事,軍人矮點罵很正常,憑什麼讓人那根抓繩爬城牆啊,那城牆十幾米高,怎麼爬的上去。他就是嫌我小,不願意要我。」

  「娃子,這你可冤枉人家候二營長了,這巨我所知者爬牆似乎就是夜不收的訓練科目。」

  「怎麼會,我父親以前也是夜不收,也沒聽說那麼變態,而且我爬了好幾次,最多爬到半腰就沒勁了。」

  「你這孩子,你這是年輕啊,」說完李棟悄悄的脫下綁在身上的鐵砂,遞給了新兵。

  「給你這份寶貝,穿在身上,回頭苦練一個月,你再去考夜不收,他肯定收你了。」

  「真咧。」

  「比真金還真。」

  「那謝謝你了。哥哥我還不知道你的名諱呢。」

  「你就叫我東子哥吧。」

  「好咧東子哥,我考上夜不收請你吃飯。」

  「好,我等著。你先吃著,相信自己,你能行,我在晃悠晃悠。」

  說我那李棟拍了拍新兵的肩膀,又開始了他的新兵問詢之旅。

  認識他的她也說兩句,不認識的,李棟也跟著鼓勵兩句,尤其是問一些軍訓中的不足,他都記在腦子裡。

  杜文渙跟高猛等人坐在一起,意中人吃的格外香甜,不同於高猛的大吃大喝,杜文渙卻卻不下去。

  他將李棟的一舉一動都看在眼裡,這李棟能有今天果然不是吹出來的,他的一舉一動,都讓他想起了一個人,那就是吳起。

  有那麼一個故事,吳起愛兵如子,甚至願意內士兵吸取腿上的膿水,結果士兵的母親聽了這句話之後,反而大聲痛哭。

  親臨都不解,問,「嬸子,將軍如此愛戴士兵,對你家的娃子那麼好,您為什麼還哭呢?」

  母親說道,「當年將軍也是這樣對待我丈夫的,結果我家丈夫為了保護將軍戰死,如今將軍也這樣對待我家孩子,我怕我家孩子離陣亡也不遠了。」

  不久之後,果然傳來了,母親兒子陣亡的消息,他為吳起擋了十幾箭。

  杜文渙拉著李棟的親兵,小聲問道,「你家將軍一向是如此跟新兵談的來嗎?」

  「那是當然了,有時候查夜累了,還跟俺們直接一個床鋪呢?偷偷告訴你,將軍有腳臭,跟咱們一樣。」親兵嘿嘿的笑道。

  「聽口音兄弟你是遼東人,你不想家嗎?」

  「想家?為什麼想家,軍營不就是我家嗎?將軍就是我的長輩。」士兵一臉滿意的說道。

  「得瑟,上次某人軍演不合格,挨了五十軍棍呢還。」

  「挨軍棍算什麼,將軍打我,那是愛我。」

  親兵如此坦誠,聽得眾人哈哈大笑起來。

  對於李棟手下士兵吃喝如此豐盛,尤其是優秀的軍官,享受的飯食中,竟然有肉,更是讓他羨慕。

  他粗略算了一下,如果他也讓手下的兵吃這些,自己用不了多久,就餓可以去做流賊了。

  他可是聽說了李棟有一個富可敵國的岳父,跟府谷縣的關係也很好,不跟自己一樣,有個不錯的盟友洪承疇,卻得不到什麼有用的支持。

  到了下午,軍中來了一位老夫子,身邊還跟著幾個小童,小心翼翼的跟隨者。

  「哎呀,太幸福了,下午竟然是由夫子教授習字。」某個士兵甲高興的說道。

  「得意什麼,習字那是軍官們的事情,咱們大頭兵哪裡有什麼機會。」士兵乙搖搖頭說道。

  「糊塗,軍官們都去訓練,咱們就可以休息了。」

  「你想多了,我會找監軍來看著你們的,你們這些臭小子。就想著偷懶。」排長黑了這人一頓,然後一臉阿諛的走到童生監軍面前。

  「兄弟,我去識字了,你在這裡好好操練這些小崽子,不聽話直接招呼軍棍。」排長興奮的說道。按照新的軍規,想要晉升,這識字是必須的。

  「去吧,去吧,兄弟們交給我了。」監軍大多數都是李棟從陝北大地請來或者搶來的讀書人。

  陝北這地方窮,雖然有讀書人,但是大多數一輩子科舉無望,聽說能到軍中當個小官,自然不會拒絕了。

  「監軍,真的還要訓練啊。」一群新兵鬱悶的說道。

  「當然不是了,憑什麼只有他們可以習字,讓你們訓練啊,我也教授你們習字,先教你們寫名字好不好。」

  「好,額先來好嗎?額是刀盾手,額叫劉老刀。」

  「額也來,額叫王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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