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深山遠親
2023-11-06 18:59:16 作者: 紅色可樂
此次出征,張大狗也算是見識了十數萬軍隊作戰是什麼樣子,三麻子將作戰的經過一一記錄下來,一本完整的軍事筆記留給李棟查看。
而張大狗則騎在戰馬上,跟身邊的精銳談論此次作戰中的對與錯,有高級指揮官在作戰中應該如何指揮部隊,也有基層隊伍是應該如何作戰的。
坐在糧車上的三麻子歪著耳朵,一一細心記錄下來,也許這些東西對自己將來的軍事生涯有很寶貴的意義。
這種作戰總結討論是李棟很久前便提出的,魚鱗衛往日裡出戰的時候並不是很多,個人暢所欲言,指出了很多問題。
尤其重要的一點,便是二郎山一定要建立一支屬於自己的精騎,不然便是要擴建魚鱗衛,成建制的騎兵隊伍在作戰時候,顯現出的戰鬥力不是一般的步兵能夠比擬的。
其他的便是幾個魚鱗衛,埋怨兄弟們包紮水平太過於一般,商量著是不是讓吳夫子手底下的女醫官早一些畢業,屆時大家受傷了,頭疼鬧熱了,也有人心疼。
當然最讓人稱道的,還是此次的收穫,得到銀錢一萬兩,糧食千石,與成本相比,收入真的太豐碩了。
張大狗說的歡,見三麻子低頭不語,候二臭小子也提著筆小心記錄著,走驅馬趕了過去。
「你們二人怎麼跟娘們一般,坐了糧車。」
三麻子也不搭理張大狗,跟候二說道,「回山寨,我便跟老大說,咱們咱建屬於咱們精銳的夜不收,以前收編的夜不收人少暫且不說,而且比起官軍的夜不收差很多。」
聽隊主保舉自己做這夜不收的首領,候二心裡高興的很,雖然自己不是專業的夜不收,但是不代表自己不會學。
正月十五,天氣很是晴朗,路邊的雪化了不少,低矮的房檐上,留下一串串細長的冰掛。
天氣寒冷,也做不得事情,加上張大狗率軍出征,將最精銳的士卒抽調走,李棟也就給其他人放了假。元宵節對於漢族來說,是一個很喜慶的節日。
剛剛過了年,大門上的春聯還沒有被風掛掉,家裡的年貨還沒用乾淨,大家都說是明主掌管著這神木所,大家才過上了好日子。
可不是明主轉世嗎?如果不是明主,往年家家有人餓死的冬天,今年沒有人餓死不說,今年竟然拿得出錢財來,準備年貨,更點起蠟燭,放起煙花。
小孩子悄悄的數著從隊裡的便宜坊買來的鞭炮,小心翼翼的拿了一顆,其餘的放進口袋,將火藥拆分出來,尋了一支用過的火箭,把箭頭折了,在其中把火藥填滿了,拿支香,點燃便見火箭嗖嗖的飛向天空,小傢伙一個個鼓掌,讚嘆小夥伴真的聰明。
事多的老人,以前見了孩子們如此的玩耍,少的不教訓兩句。不過如今想到千戶大人說了,晚上要一起看煙花的事情,又不知道該如何教訓。家家都有餘錢,讓孩子玩耍一下,難道不行嗎?
林子大總管去高家堡買來了些豬,讓各家隊主去領,這一次是福利,大家都是免費的。眾人一個個喜笑顏開,自從跟著千戶大人,這年過的也就踏實起來了。
羅嬸帶著寨子裡的小媳婦,蒸刺蝟,雪氏自然不懂那麼多道道的,只能跟著幫些小忙,拿著剪刀給刺蝟做刺,拿兩個黑豆做眼睛。
陳曦妤倒是心靈手巧,小手靈活,一會的功夫,十幾個圓滾滾的元宵,便安靜的躺在面板上了。
難得啊,這多少年了,家家戶戶也能吃上湯圓了。
聽娘說了,林子大總管手下的管事,買了很多餡,也不知道真假,很多臭小子趴在窗戶底下,一個勁的往裡面看。
如今李棟將手下的百姓分為十二個大隊,各個大隊也開始學會自己養活自己了,不過有張不凡老爺子謀劃,雖然糧食沒有下來,但是家家都能喝上小米粥,吃上大白菜,也算是不錯的日子了。
剛剛過完年,不少人嘴裡還有一絲餘味,想到馬上過元宵節了,又能大吃一頓,沒有不高興的。
張不凡穿著李棟讓人給自己發的公服,坐在小樓上,透過窗戶,烤著火爐,望著大家眼裡流露出來的感情,這二郎山大範圍接納百姓才多長時間,但是很多人已經把這裡當做鄉土。
前今天,高家堡的還來了幾個小青年,專門來給李棟拜年,李棟也不小氣,帶著雪氏專門跑了一趟,算是安安高仁的心。
崩豆帶著吳福幾個小屁孩又趁著候老爺子看不到的功夫,跑到河邊去滑冰了,這個時候,似乎發生了什麼,呼喊著,急匆匆的跑到李棟的臥房。
聽到外面有小孩子吵鬧的聲音,急忙拿著棉衣往身上套,雪氏一臉潮紅,皮膚都能透出誰來了,奴家給相公回家換身衣裳,都要欺負奴家。
「有你這般換衣裳的嗎?光溜溜的身子,在火爐旁跳這誘人的舞蹈,你相公我火氣方剛,怎麼能受得了。」李棟埋怨道。
「嚇!」崩豆推開門,拉著吳福的小手,先是一股熱氣撲面,接著便看到衣衫不整的雪氏,吳福愣愣的說了一句,「媽媽的奶奶怎麼在你身上。」
崩豆一隻手假裝捂著眼睛,還露著條縫,嘴裡喊著,「非禮勿視。」但是就是不挪步。
李棟急忙把幾個小傢伙帶到了外面,拿了幾塊糖果,「你這小傢伙,不許在外面胡說八道嗎?」
「崩豆最乖了,不會亂說的,不過棟哥兒,山下來了兩人,好像是你家親戚哩。」崩豆仰著頭,很喜歡李棟撫摸她腦袋的感覺。
聽崩豆這麼一說,李棟倒是想起,家裡似乎在榆林一代有些親戚,不過這些年世道那麼亂,早就斷了聯繫,怎麼找到這裡來了。
就在李棟尋思的功夫,一粗衣青年正推車獨輪車載著年過六旬的老者,滿頭大汗的走在路上。在雪地上留下了深深的軲轆印。
「歇歇吧。金標。」老者心疼兒子,便讓他暫時停下。
少年穩住身子,小心翼翼的將獨輪車放好,將老夫安置好,拿出窩窩啃了兩口,然後大半遞給老父親,將水壺放在懷裡溫熱了也一同遞了過去。
吃了兩口窩窩,喝了些水,或許是吃的急了些,嗆住了,一直咳嗦,嚇壞了被稱為金標的少年,拿塊布包著拳頭,輕輕的拍打父親的後背。
折騰了半天,老者這口氣才喘勻實了。青年坐在車把上,對老者說道,「父親,您可想好了,真的要去投二郎山麼?他們可是賊啊。」
「這世道還分的清誰是賊,誰是民嗎?那縣太爺是官,不也搶走了家裡的大黑牛嗎?投了你李棟哥哥,或許咱家也有條活路。」
少年皺著眉頭,這世道,人情冷暖,人家憑什麼管別人呢?想到這裡,少年小聲說道,「父親,去年去三叔家投親,可是被趕了出來的,憑什麼知道這李棟哥就是好人哩。」
「自然是好人的,當年你定遠伯伯殺了人,還是我賣了幾隻羊給他換了錢,讓他逃跑的,他們家自然記這個情,孩子你自然不知道的,當年你定遠伯伯起兵造反的時候,是來叫過我去過好日子的,但是那個時候的二郎山是匪窩,我一把年紀了我所謂的,但是你年輕,我不能帶你進這個火坑。」老者年紀大了,喜歡絮叨。
少年安靜的聽著,見老者不說話了,才跟了一句,「父親大人,這二郎山如今就不是匪窩了嗎?我聽說這官服也是無奈之下才招安他們呢?就前些日子,他們還搶了官府的糧食。」
「你這孩子懂什麼,這是是不是匪窩,這年頭是朝廷說的算嗎?現在大明朝烽煙四起,當兵的到處去搶糧食,在老百姓看來跟土匪沒有區別,你那李棟哥哥雖然有匪名,但是卻開墾荒地,發展生產,給老百姓好日子過,那便是好人。你自幼學了一身武藝,總要謀一條路子。」
「孩子不去當什麼兵,要伺候父親一輩子。」青年一聽說父親讓自己當兵,心裡頓時不樂意了。
「混帳,我一把老骨頭有什麼好伺候的,而且你那棟哥我打聽了,是大好人,咱們投了他,你要是真有本事,他能虧待了我嗎?」老者教育了兒子一頓,可能累了不少,對兒子說道,「趕快上山吧,天黑了還能趕上吃元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