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淬鍊兵膽

  李棟掐著手，算著時間，讓治下百姓種上一些大白菜和南瓜，雖然時間有點晚了，但是只要水肥充足，南瓜也是可以早熟的，還有大白菜，雖然晚一些，但是趕在霜降之前，便收穫一批半大的白菜也就可以了。

  不管如何，不能大冬天的沒有菜吃吧。

  在李棟自己看來，有饅頭吃，有大白菜吃，過節的時候，切上二兩肉豬肉，是生活的基本要求。

  但是在其他的農家看來，簡直就是神仙一般的生活，所以大家也就格外的珍惜，對李棟也是格外的尊敬。

  這些日子李棟讓林子去城裡打聽消息，看看楊鶴老爺子的反應如何。

  林子不單單帶來了好消息，順手還買回了不少山羊，山羊這東西吃草根，讓陝北人很忌憚，因為這東西吃草根，陝西的環境已經很差，如果把草根繼續啃乾淨了，那麼陝北基本上不能住人了。

  但是李棟不這樣看，便讓林子把這些羊發下去，將來有機會還要他去買一些豬和雞。

  等冬天來了之後，山寨不可能給所有人提供勞役，那麼不可能讓百姓都閒著的，那是對勞動力的閒置。

  李棟自己以前是個科技宅，但是不代表他會自己手下人閒著。

  這男人可以演武和狩獵，甚至勞作都可以，但是女人呢？

  李棟便打算讓他們飼養家畜，如今亂世，好多田地都荒廢了，漫山遍野的長滿了野草，這些草用鐮刀割回來，到冬天用鍘刀弄成碎末，參合點糠，便能養活了。

  到時候膘肥體壯，不管是拉倒城裡賣掉，還是當做軍資，甚至自己吃都是可以的。

  再說了，誰家沒有點刷鍋的的泔水，不餵羊倒掉了多可惜。

  這羊是免費發下去的，李棟準備先看看效果，等到效果好，每個隊就要花錢和糧食跟山寨歡雞鴨豬等家畜了。

  開墾的任務，在李棟的帶領下，已經結束了。

  等到明年，大家好一起去割麥子就好了。

  陝北無雨，等到中午頭的時候，太陽曬得人依然很疼。

  撒泡尿到地上，一會的功夫，就能冒煙。

  二郎山這個地方，儼然沒有一點亂世的樣子。

  十個大隊的男人們一個個甩開膀子，光著上身，輪著鋤頭繼續開墾荒地，雖然今年不一定能種了，但是開墾出來，明年種也可以。

  如今雖然大隊集體幹活，但是這田地將來卻是要大家好分開的，現在多干一點，將來也就能分開的。

  或許有人說，吃大鍋飯有人偷懶怎麼辦？首先說，在李棟的安排下是公私結合，只有在非常需要人力的時候，大隊才會帶隊組織生產。平時都是自己干自己的。

  再者說，這些大隊的隊長大多數都是土匪出身，誰敢不聽話，沒準就拉出去餵狼了。

  小孩子已經被安排到麥田路去除播娘蒿了，雖然這東西有藥用價值，但是卻跟麥子搶營養，細心的農戶怎麼可能讓它作祟。

  李棟這個甲隊隊長做的格外稱職，光著膀子，曬得就跟煤球似得，早先清秀的小伙子早就沒有了，老爺子雖然一直念叨，也沒能阻止李棟讓陳曦妤給自己理了一個圓寸。

  孝經說身體髮膚受之父母，掉根頭髮都對不起父母，但是這裡是土匪窩，大家都是跟著李棟學。

  掉頭髮怎麼了，能節約出點時間來幹活就好，而且寨主也說了，把頭髮剪短了，還不生虱子呢。不少婦人也學著男人把頭髮剪短，回家讓男人們一頓好揍。

  李棟正在幹活，突然看見旁邊拿著草叉的陳曦妤突然放下草叉，在一旁不停的咳嗦。

  李棟心裡一緊，他知道這是上一次中箭，落下病根了，需要慢慢調養。

  走過去，一把將草叉掰斷了，抓著陳曦妤的小手，跟著自己以後，那如脂的玉手已經變得粗糙了。哪裡還有一點大小姐的影子。

  李棟大聲呵斥道，「曦妤，我說了多少次不讓你出來幹活，這麼熱的天，要是熱壞了，我該怎麼辦。」

  陳曦妤的臉色蒼白，愣愣的看著李棟，半響才輕輕的說道，「誰家女人不是跟著自家男人，在外面勞作，相公可是嫌棄奴家無用。」

  李棟一愣，柔聲說道，「曦妤，你怎麼會這樣，父親可都說你可是我賢內助呢。」

  陳曦妤的眼神中柔情似水，慢慢的將手放在李棟的胸膛之上，「我是你的女人，我不要特殊，那些婦人能做到的事情，我也要做到。咱家還有幾十畝地呢，將來你要是出兵了，我還要帶人做好呢。現在不學習怎麼行。」

  羅嬸看了心疼的很，便要拉陳曦妤去休息，卻被陳曦妤倔強的拒絕了。

  天氣太熱，便用毛巾裹住頭，撒點水在上面，撿起草叉，繼續跟在男人們身後幹活。

  農戶們都讚嘆，寨主好本事，找了一個大家小姐做老婆，干起活來，比那些大腳女人都拼命。

  李棟嘆了一口氣，但是卻沒有多說什麼，這都是人情，就算是夫妻之間也有人情的，他這樣的待自己，自己更要用一生去珍惜她了，哪怕她有秘密，自己也要替她承擔。

  第二日，陳曦妤把長發剪了，留著一頭小短髮，扛著鋤頭，還替李棟把戰馬餵了。

  這踏雪也奇怪，竟然吃陳曦妤的草料，還很感謝的用腦袋在陳曦妤的胳膊上蹭了蹭。

  一直忙活到十一月，二郎山的開墾大業終於差不多結束了，因為天氣越來越冷，地面已經挖不動了。

  根據張不凡老爺子的統計，此次二郎山共開墾土地一萬三千多畝，其中分配下去九千畝，其他三千畝為公田。

  沿著河流的水渠，疏通了四五十里，樹井幾百眼。

  這個成績已經非常不錯，就算是累死三邊總督，他也做不到。

  山裡的老人雖然不知道具體的畝數，但是自己家裡有了幾十畝地是很清楚的，而且寨主說了，交易田地是重罪，要砍頭抄家的。

  要是人不在了，家裡還有地，土地會被充公，想私自買賣土地根本不被允許，所以說只要家裡有男丁，土地就永遠是自家的。

  天微微亮，孩子們便牽著羊去地里吃小麥苗，誰能想到這寨主種地也是把好手，如今這冬小麥長得太快，都麻煩了，等下場雪非得都凍死不可，所以寨子裡的老人出了主意，便是放羊。

  寨子養的山羊這下子可派上了用場，數不盡的山羊拉倒麥田，回頭羊拉了球球便便，也算是施肥了。

  李棟心裡也很自豪，自己為了山寨的屯田，可以說能做到的都做到了，能想到的都想到了，看著各家各戶送來的小禮物，心裡不知道有多麼自豪。

  禮物很輕，這家送個蘿蔔，那家送個幾個餅子，雖然不是什麼大的禮物。

  但是從大家愛戴的眼神中，李棟感受到了那份默默的支持。

  地暫時不種了，但是李棟依然閒不下來，這一天張大狗剛剛起床，便看見李棟一身武裝站到自己門口。

  便趕忙讓蘭蘭給自己把鎧甲換上。隨口問道，「老大，是不是又去做買賣。」

  「就知道做買賣，咱們現在是良民，我的隊主大人。」林子一臉鄙視的看著張大狗。

  張大狗也不含糊，「手下敗將，有什麼資格跟老子吹牛，種田你們隊不如我們乙隊，打仗也不行。」

  「你。」林子惱怒的看著張大狗，要不是看到張大狗瞎娘在後面聽著，就得打起來。

  「吵吵個屁，準備準備，跟我去一趟寧寨。」李棟黑著臉，看著張大狗。

  張大狗別人不怕，但是卻最怕李棟，按道理說也是一個大隊的隊主了，但是李棟眼睛一瞪，立馬就跟犯錯的孩子一般。

  「老大，看望一次長輩，不用帶這麼多禮物吧，上千石頭糧食，還有幾十頭羊，自己留著多好。」林子一臉不舍的看著李棟帶著隊伍，把東西放在車上，就感覺心疼的要命。

  「神一魁老爺子跟父親是好友，咱們過上了好日子，也不能忘記了他啊，再說了他家大業大，要是斷了糧，這天寒地凍，想去弄糧食，都沒地方去弄啊。」

  李棟打定主意，便點齊一百精兵，二百新兵，點炮出發。

  如今山寨也算是兵強馬壯了。每個大隊都有一百男人入選到軍中，總共有千餘。

  他們的表現直接和大隊和自家的收益相關，所以在軍中，他們是格外的努力。

  此次出行，也算是武裝拉練了，李棟也格外認真，行動舉止一板一眼，就跟真的行軍打仗一般。

  夜不收什長早早的把隊伍撒不去，搜集情報。

  還沒到寧寨，夜不收什長便急匆匆的騎著戰馬說道，「千戶大人，有數千戰馬向我方奔來。」

  所有人都大驚失色，倒是李棟非常鎮定說道，把用糧車圍城軍陣，長槍手站在糧車上作戰，弓箭手準備。

  一刻鐘的功夫，軍陣才擺好，搞得李棟非常頭疼，看來這些兵還要練習啊。

  軍陣結成的那一刻，遠遠望去，便見遠處，地動山搖，萬馬奔騰，算是李棟在內，三百兵馬頓時嚇得臉色都變了。

  「大哥，咱們跑吧。」一個新兵提著弓箭，膽戰心驚的說道，尿都流到褲子裡了。

  「跑個屁啊，臨陣逃脫，罰田二十畝，斬首，無撫恤。殺敵一人，賞田五畝，跟哥哥死戰，要是保著千戶大人殺回去，起碼能給家人一個保障。」

  「我聽大哥的。」男人咬咬牙，把褲襠里的尿抖了抖，這一刻竟然沒有人鄙視他。

  李棟小心翼翼的觀察著新兵的反應，並將這些記在心裡，這些東西將來都是用得到的。

  倒是張大狗不停的點頭，這些新兵不錯，沒有扔下東西跑的，看來這些日子李衛的教育還算及格。

  戰馬就要衝到近前了，張大狗大喝一聲，「弓箭手準備攢射，長槍手準備護陣。」

  「是。」

  「是。」

  「準備。」

  「準備。誰要是退縮，別怪老子的刀下無情。」

  戰陣之中，什長向伍長喝令，伍長又向手底下的新兵和老兵喝令，一時間三百人如同一個人，整齊起來了。

  就在眾人準備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時候，卻傳來了一陣爽朗的笑聲。

  「賢侄，近來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