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幻言•仙俠 >全京城老祖宗求我當替身 > 第352章 番外三 圓滿(全文完)

第352章 番外三 圓滿(全文完)

2023-11-06 15:00:48 作者: 白小園
  天德皇帝主動招惹邪祟,致暴斃身亡。

  在他死後,楚琰以他的名義下了罪己詔,並頒下「遺詔」,喪儀一切從簡,不必為他守孝,即刻進行登基大典。

  楚業的亡魂就在一旁瞧著,縱然心有不滿,卻也無話可說。

  那日在朝堂上他都已經被盛坤搞成那樣了,難道還要讓大臣們再違心在他靈前替他歌功頌德嗎?

  他沒這個臉。

  更何況,從慕皇后口中得知他那麼多兒子,都死於後宅爭鬥以後,楚業憤恨之餘,覺得愧對祖宗,就更沒臉了。

  他大概是除了前朝那個暴君以外,死得最憋屈的皇帝。

  在楚業死後第三日,蘇顯替他做了超度法事。

  隨後便舉行了登基大典。

  登基大典以後,沈靈犀和楚琰日常處理事務的地方,由東宮一門之隔的兩殿,變成了隔著重重宮牆和長街的御書房與北衙。

  新官上任三把火,更何況是新帝和帝後。

  兩人都忙得不可開交,尤其是沈靈犀,除了刑獄之事外,還要兼顧後宮,以至於連睡覺都很匆忙。

  直接導致的後果便是:新帝整日上朝都黑著一張臉,朝臣們前所未有地恪盡職守、夙夜在公、謹言慎行、勤勉奉公,生怕行差踏錯,觸怒新帝。

  遞上來的摺子越批越多,新帝也越來越忙。

  沈靈犀也震驚於刑部、大理寺和各地府衙辦事的效率比之以前,高出甚眾。

  她也因此更忙了。

  太皇太后一直盼著兩人早日開枝散葉,對於兩人的現狀自然很不滿意。

  不僅把壽康宮得用的宮人和太監全都調去沈靈犀身邊,協助她處理內廷之事。

  還命人將太極宮收拾一新,正殿為中朝,其後的兩儀殿便成為沈靈犀日常處理事務之處,再往後的帝寢,便是兩人歇息的地方。

  既然是太皇太后出面,朝臣們自然不敢有所怨言。

  更何況,沈靈犀如今執掌北衙,誰敢惹吶。

  以往的後宮,只剩下在宮裡養老的太太妃們。

  至於天德皇帝楚業的那些妃嬪,願意歸家的,皆放她們歸家,剩下的或是去了京郊的行宮,或是依照自己的意願,去了瓊華觀。

  新帝特地頒下恩旨,那些離宮的妃子可自行婚配。

  在她們大婚之時,太皇太后還會加以賞賜。

  待到解決這些瑣事,朝堂之事漸入正軌,北衙和三司積壓的案子,也處置得差不多,已是三個月以後。

  又到金秋時節。

  九月初九,重陽節。

  楚琰和沈靈犀侍奉著太皇太后,去京郊的瓊華山登高野宴,平陽大長公主也隨行前往,還有從雲疆來京城宮中小住的小姑姑雲婭。

  雲婭如今是太皇太后親封的雲夫人。

  當初雲婭雖來大周和親,可見過她真容的人,少之又少。

  現如今,世人只知她是雲疆王雲妄眾多姑母之一,卻不知她便是當初死在皇陵祭台之上的那位「雲良娣」。

  瓊華山的半山腰便是瓊華觀,是皇家女眷靜居之處。

  他們一行人輕車簡從,作尋常人家打扮,繞開瓊華觀登上山頂。

  瓊華山的山頂,與沈靈犀的福安山相鄰,極目遠眺甚至能瞧見沈老翁夫婦墳頭那兩株杏樹,已是滿樹金黃。

  楚琰難得有閒暇的時間,又能與至親之人共度,自然高興得很。

  他先一步帶人進山獵了野味不說,到達山頂便讓純鈞和勝邪在開闊地生了火,大有要親自動手燒烤的意思。

  萬物皆有靈智,沈靈犀因著能瞧見旁人看不見的東西,甚少殺生。

  可玄門講究道法自然,這些野味既已殞命,她最多也就替它們念幾句超度經文,祝它們早入輪迴。

  沈靈犀對於烹飪一竅不通,只能幫著把路上打來的野味,剝皮去骨,衝掉血水。

  這些事原也不用她來做,可她的刀實在太快了。

  純鈞還在用蠻力的時候,她已經用短匕將獵物的各個部位,分割得整整齊齊,刀口都不帶多少血腥。

  直教大長公主帶來的侍從們,瞧得那叫一個膽戰心驚。

  沈靈犀將處理好的獵物,交給楚琰,便淨了手,與他並肩坐在篝火前看熱鬧。

  眼見著楚琰熟稔地將一隻兔子,穿上架子,在火上翻烤著。火焰燎烤著油脂,發出「滋滋」的響聲,香氣瀰漫開來。

  待到皮色金黃焦脆,楚琰又刷了一層油,抹上香料,那香味就更令人垂涎欲滴,勾得人肚子咕咕直叫。

  沈靈犀煞有介事地點頭:「兔子說,你把它烤得不錯,要是再撒點辣椒就更好了。」

  楚琰:……

  「除了辣椒,兔子還說了什麼?」他好笑地問。

  沈靈犀:「它還說,它們那麼可愛,以後就別吃它們了。野豬就很不錯,皮糙肉厚,活著也是禍害,最適合當下酒菜。」

  「好,下回就只獵野豬。」楚琰揉了揉她的發頂,笑著道。

  那雙鳳眸,在秋日下,清淺溫柔。

  沈靈犀眨了眨眼,看了眼飄在遠處,正歪著腦袋瞧著他們的雪團。

  鬼使神差地,沈靈犀學著楚琰的樣子,也伸出手,輕輕撫了撫他的發頂。

  髮絲順滑柔軟,手感果然很不錯。

  「原來是這種感覺。」她若有所思地喃喃。

  楚琰眼底閃過一抹詫異,他朝她抬了抬下巴,詢問:「什麼感覺?」

  頭頂的髮絲,也隨著他的動作,無意識地在沈靈犀的手心拱了拱。

  沈靈犀眉眼彎彎,梨渦清淺,笑出聲。

  像小狗。

  她可沒膽子說出口。

  「沒什麼。」她趕忙收回手,抿著笑搖頭。

  楚琰:???

  沈靈犀看著他英挺的眉眼,和眼中那抹疑惑,尤其是瞧著她的樣子,只覺得更像小狗了,頓時笑得樂不可支。

  楚琰見她笑成一團,雖不知道她在笑什麼,唇角也微微揚起。

  兩人一舉一動,皆落在不遠處賞景的人眼裡。

  大長公主帶來了自己釀的菊花酒,雲婭坐在太皇太后身邊,與她老人家閒聊著雲疆的風土人情。

  都算是一家人,席間倒也不顯生分。

  「年輕真好吶。」太后看著孫兒和孫媳的模樣,只覺得已經許久不曾這般輕鬆開懷了。

  「娘娘也年輕呢。」雲婭笑著道:「您有所不知,我們那兒有個長壽村,您這年紀在那兒可算是年輕人了。」

  太后唏噓地道:「若哀家再年輕個二十歲,定也好生出去走走,去瞧瞧你說的長壽村。哀家這大半輩子都困在四四方方的深宮裡,到現在想想,也很是沒有意思。」

  人到了年紀,就是容易傷感。

  尤其是,記性還算好的時候,前一刻還開懷著,待想到那些逝去的人,和未做的事,難免會覺得悲傷遺憾。

  「喵嗚……喵嗚……」

  雪團似察覺到太后的情緒,在她腳邊,親昵地蹭蹭,又跳上太后的膝頭,打了個滾。

  只可惜,太后瞧不見。

  沈靈犀見狀,笑著道:「太醫不是說了嗎,您身子骨好著呢,如今水路也方便,您若是想去哪,我陪您去。」

  「你若陪我去,六郎就只能孤零零呆在京城裡了,你能捨得?」太后打趣地道。

  沈靈犀尚還未開口,一旁的楚琰已經朗聲道:「祖母,您不是最喜歡那些奇聞異事嗎,就讓靈犀陪您到處走走逛逛。或者,她帶繡衣使去各州巡視的時候,您也隨她一道去。您不必擔心孫兒,若孫兒想你們了,得閒也能去瞧你們。」

  這話倒教在場眾人皆是一怔。

  就連沈靈犀也轉頭看著他,眼底難掩訝色。

  她既遵從本心,選擇同楚琰相守,做這大周的帝後。

  也等同於,默認自己餘生大半時間,都要隨楚琰守在皇城裡。

  身居其位,當擔其責。

  皇帝和皇后,是神授君權,更是黎民百姓心之所向,很多時候,他們也不能為所欲為。

  「身為繡衣鑑察使,每年當去各州巡視,觀民心,察民情。」楚琰挑眉看著她,笑著問,「怎麼?莫非你當真捨不得我?」

  沈靈犀趕忙搖頭:「沒有沒有,能舍,當然能舍。」

  楚琰:……

  沈靈犀見他眼中升起一抹幽怨,又伸手輕撫他的發頂,保證道:「人都說小別勝新婚,我若出門,回來定不會讓你受半點冷落的。」

  楚琰淡笑,「算你還有點良心,知道冷落了我。」

  兩人湊在一起,輕聲低語,旁人自然是聽不見的。

  太后自來是個開明豁達之人,更明白「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的道理。

  她都覺得遺憾了,自然也不願她疼愛的孫媳,走上她的老路。

  更何況自家皇孫還這麼支持,那還等什麼。

  「就這麼說定了,下個月咱們就出發!」太后拍板道。

  楚琰:……

  倒也不必這麼著急。

  沈靈犀笑著點頭,長公主和雲婭興致勃勃地要求加入。

  就連一旁的雪團,也興奮地「喵嗚、喵嗚」直叫。

  於是,大周最尊貴的女人們,和一隻貓靈,當即便開始籌劃著名,即將踏上的行程。

  楚琰見她們個個都是躍躍欲試的模樣,向來冷肅的面容,泛起一抹柔色。

  這些都是他在人世間至親至愛之人。

  所愛之人,皆得償所願。

  這大概便是人生在世,最圓滿之事吧……

  二、孕事

  從天德四年冬,到雙聖元年末。

  整整一年的時間,沈靈犀帶著太后、長公主和小姑姑,維持著出京兩個月,回京小住一個多月,再出京兩個月,再回京一個月的頻率。

  這四位大周最尊貴的女人,幾乎將大周的江山逛了小半。

  太后雖然年紀大了,精神卻是極好。

  特別是見到有不平之事,她再也不是那個坐在宮中聽內侍說書的聽書人了。

  該出手時就出手,再加上一個眼裡容不得沙子的平陽長公主……

  沈靈犀和雲婭,只有在旁邊吃瓜看戲的份兒。

  雖說這一年裡,沈靈犀與楚琰「聚少離多」,可每次她回京小住那一個月,卻是累得不行。

  朝臣們也能因此感受到,天子如沐春風的笑容,和提前散朝的輕鬆愜意。

  於是,每次太后、大長公主和皇后回京,都是文武百官最高興的時候。

  直到雙聖元年臘八那日,沈靈犀用過午膳,在側殿小憩,迷迷糊糊做了個夢,夢見兩個小糰子,一個抱著玉璽,一個拿長槍,蹦蹦跳跳朝她跑來。

  <div class="contentadv"><div id="txtmid">

  再加上醒來以後,雪團跳上她的肚皮,喵喵直叫。

  沈靈犀如有所感地伸手撫上了自己平坦的小腹,隱隱覺得自己應該是懷了。

  兩個月後,太醫才診出脈息。

  帝後有喜,朝野內外,舉國歡騰。

  而這時候,沈靈犀已經肉眼可見兩個圓滾滾、白色霧團狀的胎靈,常常一左一右,在她身側繞來繞去。

  唯一能瞧見它們的,除了沈靈犀,便只有雪團一個。

  這回倒好,雪團也不往太后的壽康宮去了,成日裡追著兩個胎靈玩,就像追它的線團一樣。

  那兩個胎靈,一個安靜,一個調皮,不時逗弄著它。

  它們和雪團一樣,並不懼怕楚琰身上的煞氣,每次只要楚琰和沈靈犀呆在一處,它們就往兩人中間擠。

  隨著沈靈犀腹中胎兒的月份漸長,兩個胎靈便逐漸顯現出五官長相和身形。

  也正因如此,孩子尚還沒生下來,沈靈犀和楚琰已經知道了兩個孩子的性別。

  她告訴了楚琰,當初懷她們時的那個夢境。

  楚琰權衡一番,便提議道:「那就一個叫定國,一個叫安邦,一來讓那些老頑固們提前有個準備,二來,即便我們做了這麼多,世間對女子為官,仍有諸多偏見。取這兩個名字,便是以她們的身份,告訴世人,女子不輸男兒,也可定國、安邦。」

  沈靈犀覺得甚好,兩個胎靈也高興地圍著楚琰團團轉。

  雙聖二年秋,橙黃橘綠之時,帝後沈靈犀誕下雙胎。

  分娩那天,沈靈犀痛得死去活來,好在有楚琰和兩個胎靈在旁,為她鼓勁,才算有驚無險將孩子生下來。

  楚琰向來鎮定淡然的面容,在陪著沈靈犀生產之時,第一次有了驚慌之色。

  他緊緊抓著沈靈犀的手,一直在她耳畔低語,「不生了,以後再也不生了。」

  雙胎降生,京城上空布滿霞雲,是百年難遇的祥瑞之兆。

  楚琰也就趁機向朝臣宣布,大周的儲君將在雙胎中選擇。

  直到雙聖三年,雙胎行抓周禮時,姐姐抓了玉璽,妹妹抓了虎符,才算定下姐姐楚定國為大周皇太女……

  三、姊妹

  我叫楚定國,小名一一。

  還有一個雙胞胎的妹妹,叫安邦,小名九九。

  爹爹說,我們作為楚家的女兒,生來便肩負著守護江山的職責,要讓百姓安居樂業,免受戰亂流離之苦。

  我和妹妹的名字連起來叫「定國安邦」,小名連起來的意思是「始終如一,長長久久。」

  至於我那個成日只知道念經打醮,提著一盞蓮花燈到處跑,人嫌鬼憎的弟弟……

  算了,不提也罷。

  聽太奶奶說,弟弟的出生完全是個意外,至於怎麼個意外法,她老人家不說,我也沒法多問。

  總而言之,從弟弟出生以後,爹爹每個月都有那麼幾天,是堅決不會進寢殿的。

  他還讓舅舅去尋了一味藥,背著娘親吃了。

  你懂的。

  *

  我最好的朋友是雪團。

  她是最厲害的貓兒,當初在我懵懂無知抓周時,她知道抓到虎符的人,一定會很辛苦,所以才會一直在玉璽旁邊跳來跳去,引我去抓玉璽。

  妹妹就比較慘了。

  她向來喜歡跟雪團對著幹,不去抓玉璽,偏要抓虎符,數九寒冬都要被爹爹逮去練功。

  每到這個時候,我總會感慨,雪團是這世間最厲害的貓兒。

  難怪它當初活著的時候,是太奶奶欽賜的「貓將軍」。

  不必練功的日子,簡直太開心了。

  我愛讀書,讀書愛我。

  爹爹請了很多學識淵博的大儒,給我和妹妹講課。

  娘親也請了一些。

  總體而言,娘親請的那些夫子,要比爹爹請的有趣很多。

  人活著時候,總是有諸多枷鎖,身不由己,常遇到困局。

  待到變成鬼魂,大都會變得從容豁達起來,百無禁忌,自在隨意。

  我和妹妹跟他們學到了很多。

  比如,每次爹爹抱我們早朝時,那個總是吹鬍子瞪眼睛,瞧著我們的靖安侯,他小名兒叫狗蛋兒。

  他新喪的老爹讓我帶話給他的時候,他眼珠子都要驚出來了。

  再比如,戶部尚書在跟爹爹哭窮的時候,他那新喪的原配,就跟在他身邊。

  一個將中饋打理得井井有條的當家主母,自然很了解她那寵妾滅妻的夫君,在哪些帳目上做了手腳。

  我也因此受益匪淺。

  總之,十歲那年我開始意識到,爹爹雖然很聰明,是個明君,可他吃虧在能「看見」的東西不多,所以處理起政務來,速度不算快。

  且他滿腦子都是我娘親,實在不堪大任。

  這江山還得靠我和妹妹來撐。

  至於那個走到哪,都能把亡魂彈飛,還樂此不疲追著亡魂跑的弟弟……

  算了,不提也罷。

  *

  閒暇時候,我和妹妹都會去福安村。

  娘親唯一的阿姊沈玉瑤,是京城裡最有名的殮屍人。

  聽一位早殤的姑娘說,我這姨母當年原是個嬌嬌柔柔的世家女,見到屍身都能嚇哭。

  結果嫁了個渣男以後,被磋磨得痛不欲生,後來趁渣男熟睡之時,將一枚燒紅的鐵釘,敲進他顱頂,送他歸了西。

  從那以後,她便潛心同阿娘學殮屍。

  她總說,這世上最可怖的並非是鬼,而是人心。

  她不比我們能看見亡魂,卻能有如此了悟,我覺得她很厲害。

  如今她已是福安堂的二東家啦。

  *

  在這世上,最能牽動爹爹心緒的人,有兩個。

  一個是阿娘,還有一個——

  便是那個我們從未見過面的慕叔父。

  慕叔父是個很有意思的人,他去過很多地方,也破了很多懸案。

  每過一段時間,我們都會收到幾卷經由繡衣使遞上來的卷宗。

  卷宗是慕叔父親手所書,字跡乾淨漂亮,重要的是內容很是有趣,都是各式各樣離奇案子的偵破細節,可比那些話本子好看多了。

  每次他的卷宗一傳來,我們母女三人,不,再加個便宜弟弟,我們四人看得津津有味時,爹爹總會臭著一張臉,把我們全都攆走,只留阿娘一人在房中說話。

  每回他們都……(你們自己體會)

  後來,弟弟跟著蘇舅公和慕叔父跑了的時候,爹爹第一次對我和妹妹撂下了狠話:

  「以後我沒他這個兒子。」

  他原就也不跟你姓啊爹。

  「你們誰也不許給他錢花。」

  那些雇他報仇的老鬼們給的可多了。

  總之,我們的弟弟沈閒此人,不提也罷。

  *

  我很慶幸娘親給了我們姐弟三人能看到亡魂的眼睛。

  所以,世人眼中的生離死別,在我們這裡,遠沒有那麼傷感。

  弟弟三歲那年,太奶奶在睡夢中與世長辭。

  分別的人,總有一日會再相見。

  太奶奶和雪團便是如此。

  她老人家魂魄離體以後,總算見到了雪團。

  那天,雪團可高興了,不停在地上打滾,喵喵直叫。

  太奶奶也哭得老淚縱橫。

  爹爹總是最可憐的那個,他看不見太奶奶,縱然有我們傳話,他還是很傷感。

  太奶奶在宮裡陪了我們一些時日,見爹爹總算不那麼難過,才飄去了遠方。

  阿娘說,太奶奶的執念,便是要走遍大周的萬里河山。

  這個執念一日未達成,她的魂魄便一日不會消散。

  果然,在弟弟七歲那年,太奶奶帶著雪團回來了。

  整整四年的漂泊,太奶奶的魂魄絲毫沒有減淡,反而精神十足。

  她給我們講了很多很多,在路上的見聞。

  我和妹妹尚還算淡定,弟弟聽得最是認真激動。

  後來,太奶奶的魂魄,消散在月光下。

  阿娘說,或許雪團也該走了。

  我還因此大哭了一場。

  然而,驚喜的是——

  她沒走。

  雪團一直陪在我身邊。

  我習字時,她就在我案頭睡覺。我睡覺時,她就在我枕邊。

  她身上有種對於危險,天然的敏銳力,總能在關鍵時候,提醒我避開危險。

  蘇舅公說,有的靈物,死後會成為家族的守護神。

  雪團或許就是我們楚氏一族的守護神。

  十七歲那年,我登基為帝,妹妹執掌黑甲衛。

  爹爹終於如願以償,陪阿娘去雲遊四方。

  爹爹說,所愛之人,皆得償所願,便是圓滿。

  我也這麼覺得。

  (全文完)

  三年沒寫文,曾一度覺得自己寫不了了。

  這本書是復健的過程,也是找回自我的過程。

  感謝大家一直以來的陪伴和支持,有你們的追讀、投票、留言和打賞,才能堅持到底,重新找回方向。

  咱們下本書再見。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