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3章 江陵城下

  曹操便是如此，事後再想長坂坡大戰，不由得後脊背發涼。

  這個時代交通受限，援軍都快跟自己匯合了雙方主將才得到消息，試想一下，當時漢軍再堅持個把時辰，等諸葛亮援軍趕到……

  幸好漢軍被打怕了，已將撤退當成慣性，在占據優勢的情況下再次選擇了後撤，否則不但眼前這數萬騎兵，連自己都有交代在長坂坡的可能性。

  太冒失了。

  曹操深刻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不再急功近利，安心在當陽橋前等待後續援軍。

  對面的文聘也沒閒著，繼續深挖壕溝阻擊魏軍，為漢軍主力撤退爭取時間。

  文聘不但在河北岸挖，連南岸也沒放過，只要魏軍不進攻他就跟兔子打洞似的一直挖。

  曹操手中沒火炮，拿人家也無可奈何，索性不再去管，安心處理自己的事，擇地搭建帳篷給傷兵營造良好的養傷環境。

  等到天黑，曹昂終於押著一批火炮趕到前線，隨行的還有夏侯霸，至於高順，隨軍物資太多，明天中午才能趕到。

  有了火炮曹操的底氣大了許多，安心睡個好覺，第二天中午便將火炮拉到前線，準備給文聘亮亮肌肉，趕到之後才發現人家早跑了，臨走時還將壕溝與沮漳河連通，昨天辛苦挖的壕溝徹底變成了水渠，唯一通往南岸的路徑當陽橋則被水渠團團包圍，想要過橋先過河渠。

  「又是這招……」曹操得知氣的當場掀了桌子，破口罵道：「該死的漢軍，還能再噁心點嗎？」

  發泄一通派人過河查看，斥候利用竹筏渡過水渠，剛踩上橋無數火箭便射了過來，目標不是橋上斥候而是橋底，斥候意識到什麼果斷跳進河中，剛落水橋上便響起劇烈的爆炸聲，一聲接一聲，石橋瞬間被炸成粉碎，石頭掉入河中隨水流而去。

  斥候艱難爬上岸，回到大營向曹操匯報情況，曹操聽後沒有破口大罵，冷靜的說道：「文聘將炸藥綁在橋底，很明顯早已做好了炸橋的準備，昨晚之所以沒炸只不過是怕驚動我們而已，算了，多說無益，想辦法過河吧，子脩，擇地另建座橋，在後續援軍到來之前務必建成。」

  曹昂：「……」

  又是我，真把我當成大魏橋樑專家了？

  軍令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他只好帶著胡三快速行動。

  沮漳河不寬，建橋沒有多難，繞開文聘挖的河渠隨便找個地方就行，老規矩，先建一座木橋供大軍臨時通行，再想辦法建石橋。

  有了長坂坡的教訓曹操沒再貿然前進，漢軍已經離開一天一夜，過河追擊也追不上，只率騎兵，追上又未必打的過，冒那險幹啥。

  抱著這樣的想法曹操停在原地耐心等待，這一等就是七天，等來高順等來樂進，又等到了曹仁的兩萬大軍，身邊兵力再次達到十七萬之眾，號稱三十萬過河南下。

  過了當陽大軍再無阻攔，一路暢通無阻，僅用五天便趕到了江陵城下。

  如今的江陵崗哨林立城門禁閉，如臨大敵。

  曹操沒有貿然進攻，而是停在十里外紮營，並派斥候探查周圍情況。

  中軍帥帳，眾將齊聚。

  曹操指著掛在牆上的巨大地圖說道：「江陵是南郡郡治，又是數州通衢，拿下江陵便可切斷江南與巴蜀的聯繫，將偽漢一分為二，諸位愛卿，咱們離成功只剩一步之遙，有什麼想法儘管說吧。」

  郭嘉蹙眉道：「江陵城防比起襄陽還差點，但外圍環境太複雜了，攻下江陵的難度不比襄陽小，我們要做好打持久戰的準備，另外探馬來報，說劉備命霍峻在雲夢澤中打造戰船，隨時游弋，咱們攻城的同時還得提防霍峻襲擊。」

  江陵的地形確實複雜，不但背靠長江，周圍還有荊州第一大湖雲夢澤，雲夢澤並不是某個湖，而是周圍所有湖泊的總稱，先秦時期湖泊群的範圍周長超過九百里，近些年因長江和漢水帶來的泥沙不斷沉積，雲夢澤的範圍大面積縮小，已不足先秦時期的一半，儘管如此，湖泊的面積依然很可觀，在裡面藏幾千艘小船幾萬士兵跟玩似的。

  江陵城與雲夢澤遙相呼應，想要拿下絕非一日之功。

  試想一下，攻城戰打到關鍵時刻，雙方兵力都投入的差不多了湖中突然衝來一支敵軍攻你後背，誰攤上不得掉層皮。

  曹昂說道：「霍峻是枝江人，對雲夢大澤的地形極為熟悉，藏身其中對我們的威脅太大，消除威脅的唯一辦法就是建立水軍，不指望打敗霍峻，至少要能牽制他。」

  魏軍皆是北人，就算天天泡水裡水性也無法跟懂事起就玩水的南人相比，最好的辦法是將霍峻引上岸聚眾圍殲，問題是霍峻又不傻，怎麼可能上你的惡當。

  本著敵人有的自己也得有的想法，水師必須得建。

  曹操表示認同，說道：「命蔡瑁為水師軍長，蔡中蔡和為副軍長，打造戰船訓練水師，曹昂負責籌集物資，軍中所有物資供水師優先選用。」

  魏軍之中除了海軍，精通水戰的就兩人，蔡瑁與黃祖，黃祖鎮守西城暫時過不來，曹操根本沒得選。

  「喏。」蔡瑁愣了片刻才出列拜道：「臣必誓死效命，絕不辜負陛下厚望。」

  人嘛，不怕被利用就怕你沒用，蔡瑁知道自己是降將無法獲得曹操徹底信任，因此一路上寡言少語，能不開口儘量不開口，怎麼也沒想到如此大的餡餅會砸到自己頭上，當即大喜過望，轉身朝曹昂拜道：「有勞太子殿下了。」

  「蔡將軍客氣。」曹昂點頭一笑繼續說道：「另外關羽與吳蘭已經撤到竟陵，隨時可以殺到江陵城下，不得不防。」

  江陵是塊難啃的骨頭，一不小心就會崩掉大牙，由不得人不慎重。

  曹操說道：「既然是持久戰就沒必要急這一兩天，命斥候嚴查附近地形，我要江陵周邊最詳盡的地形圖，就算是巴掌寬的河流也要給我畫在圖上，再命洛陽方面籌備火炮彈藥，各種型號都要越多越好，再搜集皮革打造熱氣球，還是越多越好，先清理外圍，再直取江陵。」

  「喏。」眾人行禮退走。

  走出大帳，曹昂來到蔡瑁面前說道：「蔡將軍，水軍需要什麼物資麻煩你列個清單給我，我儘快給你備齊。」

  此人的水戰能力不俗，否則歷史上孫劉聯軍也不可能用反間計對付他。

  參考李牧，用反間計對付敵人的都是在正面戰場上拿人家沒辦法的。

  蔡瑁拜道：「殿下放心，我這就去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