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4章 變生肘腋

  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周瑜就算奪回壽春也要防備洛陽方面的大魏援軍，暫時顧不上徐州，自己有足夠的時間收拾凌統，那還有什麼客氣的，干唄。

  早晨吃過飯，六萬新兵出城集結，走的是南門。

  下邳城牆長寬近百里，每堵城牆都有三座城樓，每座城樓又有三座城門，九座城門同時打開通行，遠遠望去，城門如龍頭一般，身後連接著數條長龍，騎兵炮兵槍兵應有盡有，單單拉物資的卡車就有上百輛，馬車更多。

  得知消息的百姓老早便起床，站在街邊，樓道上，樓頂上看著出征大軍，臉色凝重表情肅穆，竟無一人竊竊私語，交頭接耳。

  胡質與陸遜同坐一輛軍用卡車，看著周邊百姓臉色同樣有些複雜，但他倆都不是能被外物影響的人，很快拋開私心雜念回歸正題。

  胡質將手搭在車門上，邊抽菸邊說道：「斥候回報說凌統已退出睢陵僮縣，卻攻占了徐縣，並積極收集打造船隻，目的不明。」

  陸遜冷笑道：「目的很明確嘛，想順著破釜塘趕往廣陵，凌統還是賊心不死啊。」

  胡質笑道：「睢水一戰凌統雖敗，損失的兵力卻是有限，加上當日為吸引你的注意派往葛山的五千人，他手中至少還有一萬五千人，攻打廣陵還是挺有希望的。」

  陸遜冷哼道：「我不會給他這個機會。」

  大軍分三路很快出城，在城外校場集結，胡質與陸遜卻沒有立即過去，領導嘛，自然是要落在最後的。

  兩人出城下車，躲在一旁抽菸閒侃，聊了約半小時，一名傳令兵騎馬趕來，到了兩人面前下馬拜道：「使君，師座，準備好了。」

  「走吧。」胡質扔掉菸頭，又用腳踩了兩下，這才帶著陸遜離去，走出不到二百米，西南方向又跑來一隊背插令旗的斥候，尚未靠近便大聲吼道：「廣陵急報，廣陵急報……」

  撕心裂肺的一聽就知道有多急切。

  陸遜臉色微變，驚呼道：「凌統都趕到廣陵了？」

  「不可能那麼快。」胡質蹙眉道：「可能是建業有動作了，過去看看。」

  兩人主動迎了上去，斥候認識胡質，下馬拜道：「胡使君，偽漢太子劉封率領三萬大軍北上，已攻占高郵，正沿著樊良湖趕往淮陰，廣陵，廣陵城告急，請使君立刻發兵救援。」

  樊良湖是徐州僅次於破釜塘的第二大湖，屬於淮河水系，就在高郵城的邊上。

  胡質驚呼道：「高郵可是重鎮，怎麼這麼快就會淪陷。」

  廣陵離偽漢太近了，過了長江便到，高郵乃是廣陵與偽漢的最前沿，城防比東城只強不弱，有足足三千大軍守衛，東城戰事最緊急的時候張遼也沒想過調這三千精銳，但現在也淪陷的太快了些。

  傳令兵支支吾吾說不上來，胡質氣的恨不得踹他一腳，見他滿身疲憊只好強壓火氣問道：「漢軍先鋒是誰，隨軍的還有哪些將領？」

  這個傳令兵知道，果斷答道：「先鋒馬超，軍師法正諸葛瑾，隨軍將領是蔣欽丁奉，還有賀齊馬忠。」

  「完犢子了。」胡質忍不住倒吸口涼氣，陸遜也感覺脊背陣陣發涼。

  人的名樹的影，別人他可以不在乎，但馬超法正……

  這對郎舅當年統領涼州十郡，逼的曹操精銳盡出才將其趕出涼州，現在單憑自己手中數萬新兵就想攔住馬超，胡質覺得老天在跟他開玩笑。

  該死的陳登，還真是豁的出去。

  都是千年的狐狸用不著玩聊齋，從漢軍的人事任命上胡質很快判斷出了陳登的打算。

  為吸引朝廷大軍注意，劉備帶著一乾重臣全部趕往襄陽，但有一人沒帶，就是馬超這位涼王殿下。

  涼王爵位雖是劉備封的但絕不是劉備自願封的，當年馬超戰敗逃往巴蜀，第一時間被劉備召到建業，然後便高官厚祿養了起來，說是養，其實跟軟禁差不多。

  劉備不可能再給馬超兵馬地盤，讓他在偽漢的地盤上建立封國去，只能養著，不出意外的話，馬超後半輩子也就這樣了，可是現在，局勢逼的陳登不得不啟用這個傢伙。

  但馬超地位太高，獨自領兵的話一來偽漢朝廷不放心，二來麾下將士為了避嫌也未必肯聽他的指揮，所以陳登將太子劉封推到了前台，目前的偽漢朝廷除了劉備關羽等少數人，能在地位上壓制馬超的也就太子劉封了。

  胡質揮手讓傳令兵退下，這才扭頭向陸遜說道：「伯言，咱們的計劃得取消了，不出意外的話凌統肯定也已接到消息，不日就會東進與劉封匯合，目前最重要的是支援廣陵，廣陵城絕不能有失。」

  陸遜點頭表示明白，又蹙眉問道：「末將有點想不通，偽漢哪來的三萬大軍。」

  胡質嘆息道：「有什麼想不通的，蔣欽丁奉一直在海外飄著，兩人手下足有八九千海軍，還全都是精銳，賀齊又是討越校尉，近幾年雖然山越攝服了，但交州以南還有很多小國，土著不少，而且常年在山林中討生活，民風彪悍的很，賀齊常年在外，鬼知道手裡積攢了多少兵馬，還有劉封，他手裡可是有一支三千人的太子衛隊的，聽說由諸葛亮的義子姜維統領，再從太史慈的海軍中抽調一部分，湊夠三萬人簡直不要太輕鬆，不過如此一來建業恐怕就很空虛了，若有支兵馬像偷襲壽春那樣給來上一下……」

  這個笑話不好笑，陸遜苦笑道：「現在怎麼做，還請使君示下。」

  胡質又點起根煙陷入沉思，煙燃盡之後才悠悠說道：「事到如今不得不做最壞的打算了，一旦廣陵有失我必須保證下邳的安全，給你四萬大軍支援廣陵，廣陵一旦有失便退往曲陽厚丘一帶建立防線，配合甘寧守住東海，丟個廣陵就行了，絕不能讓漢軍肆虐東海琅琊等郡，至於下邳，交給我吧。」

  身為徐州刺史，胡質腦海中自然刻著徐州各郡縣的地圖，驟臨變故也能如數家珍。

  「喏。」陸遜不敢怠慢抱拳領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