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3章，曹賊，血債血償

  這可把程昱等人嚇壞了，一天暈倒兩次，再強壯的人也經不住這麼折騰啊。

  眾人連忙將他抬上床，退到一邊讓張毅診治。

  至於他們，幫不上忙只能站一旁焦急等待。

  程昱轉身，見傳信的侍衛依然在地上跪著，問道：「少主那邊派信使了嗎？」

  侍衛答道：「當然，如此大事焉敢不通知少主。」

  程昱臉色微變，呵斥道：「那還等什麼，沒聽見主公命令嗎，立刻將信使追回來，跑斷腿也得追上，快去。」

  曹昂重情重義又任性胡為，得知丁夫人病危的消息必然會不顧一切的返回許都。

  要擱平日沒什麼，可現在是戰時啊，他身為黑袍軍統帥，回家奔喪的話幽州戰事怎麼辦？

  戰場之上局勢瞬息萬變，任何一個失誤都可能牽一髮而動全身，如今又是曹袁兩軍交戰的關鍵時刻，容不得曹昂亂來。

  至於丁夫人，只能先委屈一下了，自古忠孝難兩全，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喏。」侍衛連忙起身跑了出去。

  程昱上前，關上房門說道：「主公病危的消息誰都不許透漏出去，徐晃將軍，為打消將士疑慮，明天一早你與甘寧一起，率領三萬大軍先行北上，與少主會師津港，剩下的等主公醒了再說。」

  他本就是青州戰區的主將，有臨機決斷之權，如今曹操昏迷，理應由他主持大局。

  「喏。」徐晃應承一聲，反問道：「咱們又是屠城又是隱瞞夫人病情，見了少主怎麼說啊，況且屠城這事太犯少主忌諱，萬一他不分青紅皂白把我一刀砍嘍。」

  程昱：「……」

  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曹昂對百姓有多重視他們都清楚，今天衝進房間的幸好是朱明，要是曹昂，說不定程昱就享年六十有一了。

  但理念這種事沒道理可講，不管誰來，該堅持的還是得堅持。

  程昱沒好氣的說道：「建議是我提的，命令是主公下的，百姓是李典屠的，你怕個鳥。」

  徐晃：「……」

  除了豎大拇指喊溜溜溜，我還能說什麼。

  「屬下告退。」徐晃擔心的瞥了一眼床上的曹操，離開房間整肅兵馬去了。

  卻說朱明，被徐晃樂進扔麻袋似的扔出了門，知道哀求無用便沒再糾纏，恍恍惚惚的出了太守府，剛到門口甘寧便迎了上來，問道：「主公怎麼說？」

  在曹操等人眼裡，朱明只是一個高級一點的工匠，除了造火槍大炮之外沒多少話語權，曹操自然不可能因為他而收回屠城之令。

  知道結果，甘寧便沒進去，耐心在府外等待。

  朱明出來，一看他的表情甘寧就知道自己猜的沒錯，只是不知該如何安慰，才沒話找話的問了這麼一嘴。

  朱明扭頭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茫然的走出府門，走上大街。

  屠城依舊在繼續，街上到處都是慘叫逃竄的百姓和已經殺紅眼睛，猙獰狂笑的曹兵。

  朱明看著眼前一幕，思緒飄到了十年前。

  初平四年，前太尉曹嵩北上投靠兒子曹操，途經徐州時被陶謙的部下殺害，曹操為報父仇，舉兵討伐徐州，一路勢如破竹很快攻下彭城，逼的陶謙退守郯城，曹操久攻不下郯城，便轉道攻下了取慮，睢陵，夏丘等城，所過之處皆屠之，凡殺男女數十萬人，雞犬無餘，泗水為之不流。

  屠殺過後，叔父諸葛玄怕被戰火波及，帶著年僅十二歲的他離開琅琊陽都老家，前往荊州避難。

  那一年，徐州數城屍骨遍地，就連天空都被獻血染紅，直到現在，那觸目驚心的煉獄場景還時不時的出現在他的夢裡，將他半夜驚醒。

  初平四年的大屠殺是他們徐州人心中永遠的痛，徐州百姓對曹操的恨刻骨銘心。

  沒想到時隔數年，他又看到了這樣一幕，無數百姓在曹軍的屠刀下哭叫哀嚎，而他和當年一樣，除了看著無能為力。

  朱明不忍再看，回頭望向太守府眼中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強烈殺擊，攛緊拳頭喃喃自語道：「曹賊，總有一日，我諸葛亮定要你血債血償。」

  聲音低若蚊蠅甘寧沒太聽清，詫異的問道：「你說什麼？」

  朱明扭頭盯著他，看了三秒一口獻血噴出，仰面倒了下去。

  甘寧連忙伸手將他扶住，抱起就往太守府趕。

  跑出不到三里就見徐晃迎面而來，看見他後開口埋怨道：「甘提督你去哪了讓我一通好找，主公昏迷，為防止消息泄露影響軍心，程使君命你我二人率三萬大軍北上與少主匯合。」

  甘寧說道：「行，我先將朱郎中送回去。」

  徐晃瞥了一眼他懷中的朱明，嘆息道：「朱郎中啊朱郎中，放著副廠長不干卻操主公的閒心，何必呢你說。」

  甘寧詫異的問道：「什麼情況？」

  「還能什麼情況，為臨淄百姓求情唄。」徐晃苦笑道：「主公今日接連收到噩耗，正在氣頭上哪能聽他羅嗦，要不是看在少主的面子上，這小子早人頭落地了，你去送吧，我去北門等你。」

  將朱明送到太守府交給人照顧，甘寧緊急趕往北門與徐晃匯合，帶著三萬大軍北上，沿著海岸線趕往津港。

  曹操的頭疾是老毛病，來的快去的也快，休息一晚第二天辰時便醒了過來，睜開眼後第一時間將程昱等人召到床前詢問。

  病房之中，程昱躬身拜道：「屬下已派人攔截趕往幽州的信使，同時命徐晃甘寧兩位將軍率軍北上，請主公放心。」

  曹操嗯了一聲，扭頭看向許都方向，自語道：「阿香，我對不起你。」

  丁夫人病危，他恨不得插上翅膀飛回許都見上最後一面，可惜不行，與袁軍之戰到了關鍵時刻，他不能功虧一簣。

  自古忠孝難兩全，男兒有淚不輕彈，想到在病床上苦苦撐著，想要看丈夫和兒子最後一眼的丁夫人，堅強如曹操，眼角也忍不住落下兩行清淚，痛苦的說道：

  「仲德（程昱的字），你暫代青州刺史，再留三萬大軍由你指揮，務必要守住青州，吞進嘴裡的肉沒理由再吐出去，其他人準備一下，午時吃飯未時出發，前往津港。」

  程昱擔心的說道：「主公，您的身體承受得住嗎，要不再修養兩天？」

  曹操搖頭道：「阿香的病不知道怎麼樣了，我沒時間耽擱，執行命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