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6章，小人我來做

  這天劉協像吉祥物一樣再次被請出宮，祭祀祖宗及四方眾神，祈求上天保佑今年風調雨順。

  之後劉協帶領群臣以身作則，親自下地耕種。

  土豆紅薯等新作物第一次在大漢種植，誰都沒有經驗，只能放在春天。

  曹昂倒是有經驗，卻不敢宣傳，跟著百官一起耕種。

  為了獲得更多的糧種，荀彧在城外挑選了三十畝良田專門種土豆。

  農田之中，百官兩人一組，一人握著鋤頭在前面挖坑，一人提著筐彎腰往坑裡放撒了灶灰的土豆塊，認真的樣子看的磨洋工的曹昂那叫一個汗顏。

  瞧瞧人家，雖高居廟堂，老祖宗留下的種田手藝卻一點沒落下，再看看自己，彎個腰都嫌累。

  辛辛苦苦忙碌一天，春耕應付過去了科舉又開始了。

  跟土豆紅薯一樣，科舉在大漢也是第一次舉辦，文武百官都在摸著石頭過河沒什麼經驗，自然做不到像明清時期那麼規範。

  再加上因為亂七八糟的事情拖了好幾年，趕考士子早就等的不耐煩了。

  去年十一月份童試結束，趁著年前尚書台又組織了院試，年後二月鄉試結束，成績很快公布出來。

  到目前為止，共選出九萬五千多名童生，一萬兩千多名秀才，一千二百名舉人。

  春耕之後便是會試，此次會試，朝廷準備從一千多名舉人中選出三百人，暫定為貢士，之後參加殿試，不黜落只定排名，殿試結束升為進士，張榜公布。

  可以想像，十幾二十年後，這三百人必然會成為大漢的重臣棟樑，所以朝廷對會試很是慎重，幾年前便在尚書台劃出一片區域，修建會試考場。

  考場是一座用圍牆圍起來的獨立院落，院中修建了一座占地七八畝的巨大宮殿，推開殿門進去一看，空曠的大殿早被圍牆圍成了一個個大小相同的格子間，考生在格子間裡進行考試。

  大殿向里三分之二處還有一道殿門，裡面是考官待的地方，考試期間，監考官和閱卷官全部待在裡面不准亂跑，考試結束試卷閱完排名定出才可離開。

  這天早晨，曹昂一早便率領大軍將考場團團圍住，圍牆上房頂上站的全是身穿鎧甲手握長槍的士兵，還有幾人更是拿著望遠鏡不斷觀察，防守嚴密的一隻蒼蠅都甭想靠近。

  辰時三刻，一千二百名舉子全部到場，在大殿外站定。

  曹昂身穿明光鎧，手握倚天劍站到眾舉子面前，高聲喊道：「我是曹昂，想必大夥都聽說過在這就不多做介紹了，現在我宣布一下考場紀律，都豎起耳朵聽清楚了，因為一旦違反，你們不但會被取消科舉資格趕出考場，還會取消舉人資格，永世不得為官。」

  「童試院試鄉試，你們連考三場，從數十萬考生中脫穎而出，會試結束便可為官，到了這一步想必沒人願意被趕出去吧？」

  此話一出，千餘名士子同時屏住呼吸，瞪大眼睛向曹昂看去。

  童試二十多萬考生，到現在只剩他們一千餘人，美好前途觸手可及，沒人願意走完九十九步，死在最後一哆嗦上。

  曹昂很滿意他們的態度，點頭笑道：「此次考試採取的是糊名制度，試卷拿到手後先寫上你們的姓名籍貫，然後用紙條糊住，考試完畢你們的試卷會由專人負責謄抄，然後原件封存，謄抄好的副本送給閱卷官打分，分數出來後再找出原件對應。」

  「有人可能覺得這樣做純屬於脫了褲子放屁，但我告訴你們，這是為了公平，為了每個考生受到同等對待。」

  「閱卷官就那麼幾個，你們已經認識並且有過接觸，你們的字跡他們也早已爛熟於胸，到時憑藉自己的好惡大筆一划，讓誰落榜你哭都沒地方哭去。」

  有人不忿了，叫囂道：「鄭公和劉公品德高尚，如青山松柏，豈會做如此下作之事？」

  曹昂冷笑道：「我從不相信個人品德，只相信制度，我要盡最大可能的保證科舉的公平性，再說了，這屆的閱卷官是鄭玄劉洪，兩人品德高尚你們都信服，但下一屆呢，換我閱卷你們信得過嗎？」

  眾考生：「……」

  我們相信太陽打西邊出來也信不過你，全天下誰不知道你曹子脩是個什麼德行？

  曹昂繼續道：「其次，所有人進入考場之前都要嚴格搜身，以防攜帶紙條夾帶什麼的。」

  這就有些過分了啊。

  有人質疑道：「憑什麼，我們千里迢迢跑來參加科舉，憑什麼要受此屈辱，曹司空信不過我等，我們回去就是了。」

  「回去，你甘心嗎？」曹昂喊道：「後面殿試只定排名不黜落，會試是關乎你們一生命運的考試，你能保證自己沒藏夾帶，敢保證別人也沒藏夾帶嗎，你十年寒窗苦讀，堂堂正正考試，別人卻私藏夾帶抄襲，將你擠下榜單，你什麼心情？」

  「我知道你們高尚，不喜歡惡意揣測同窗，既然如此，這個小人就由我來做吧，每個人進場必須接受檢查，還是那句話，我要保證科舉的絕對公平。」

  「現在我提醒一點，私藏夾帶的最好自己站出來，否則被我搜出來可是要發配的。」

  「至於跟監考官打配合，你們更是想都別想，天子已經下旨，監考官及閱卷官聯合考生作弊，一經發現斬首示眾，九族發配，所以，抱有其他想法的，最好熄了你們那顆走捷徑的心，現在準備，一刻鐘後開始搜身。」

  一刻鐘很快過去，千餘名考生排成數隊挨個檢查，檢查的方法很粗暴，脫光查看，確定沒有問題再從旁邊桌上領取新衣，穿好進去。

  筆墨紙硯以及水和食物考場都有，不用攜帶。

  看著一名名考生走進大殿，曹昂欣慰的說道：「我大漢的士子還是挺正直的嘛，這麼久都沒找見一個夾帶，看來我又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話未說完，不遠處一名將士喊道：「少主，此人有夾帶。」

  「呃……」曹昂臉上的笑容當場僵住，愣了足有三秒才反應過來，跑過去一看，一名二十六七歲的青年被數名將士摁倒在地。

  見他過來，士卒一手提著內褲一手捏著紙條遞到他面前說道：「少主，此人內褲幾有夾層，裡面放了封信，請看。」

  「咦……」曹昂嫌棄的揮了揮手說道：「交給錦衣衛審問，看幕後有沒有人指使。」

  錦衣衛？

  那人當場就急了，連忙掙扎道：「司空饒命，司空開恩，學生一時鬼迷心竅，請司空開恩吶。」

  沒人理會。

  幾名將士硬將他拉了下去。

  其他考生見此內心再無牴觸，乖乖接受檢查的同時，看向曹昂的眼神多了絲感激。

  沒考之前一切皆有可能，此次會試招三百人，自己原本正好是第三百名，結果這小子靠著夾帶上位，將自己擠到三百零一……

  真那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