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章，冰火兩重天

  暴雨一直在下，沒有片刻停止！

  下邳徹底成了澤國，除了徐州大學地勢太高無法越過之外，其他地方超過六成都被淹水，刺史府也不例外，曹昂上床睡覺得游著去。

  水面拔高，最大的影響就是物資運輸困難。

  車馬已經無法行走了，司馬懿逼不得已改用竹筏，將糧草運出城後再換乘馬車，遇到馬車也過不去的路面時，只好再換成竹筏或者人扛。

  陳連更慘，幾天下來被水沖走的倭奴達到了三千多，救起來的倭奴連三分之一都不到。

  慶幸的是，經過幾天的不懈努力，那段被工業垃圾堵塞的河流已經清理了出來，否則下邳周邊的洪災會比現在嚴重好幾倍。

  現在也沒好到哪去，曹昂已經幾天沒合過眼，陳宮司馬懿等人也是一樣，不是調配人手物資就是在調配物資的路上。

  只是辛苦也就罷了，大漢上至王侯下至百姓，沒人害怕吃苦。

  吃苦受累後還看不到希望，這才是讓人最絕望的。

  第十一天，十二天……

  到第十五天時，連曹昂都絕望了，一個想法不受控制的自心底冒出。

  是不是真如謠言所說，自己作孽太多遭報應了。

  如果真是這樣你沖我一個人來啊，波及全華東的百姓算怎麼回事？

  多年屌絲生涯告訴他，遇到過不去的坎只有一個辦法。

  咬牙！

  曹昂強提精神，帶著趙雲各個部門來回跑，不斷的給屬下做思想工作，告訴他們雨不可能一直下，再堅持一下就過去了。

  在他的鼓舞下，陳宮司馬懿等人也生出一股人死屌朝天，不死萬萬年的流氓心態，擼起袖子跟老天爺耗上了。

  不就是雨嗎，賊老天除了下雨還有什麼計策，扛就是了。

  三皇五帝到如今，堂堂華夏百姓什麼世面沒見過。

  抱著這樣的想法，刺史府再次超負荷運轉起來。

  或許是被徐州官民的韌性打動，或許是後繼乏力無以為續，第十八天中午，下了大半個月的暴雨終於停歇。

  暴雨雖停積水還在，下邳城積水更是達到了驚人的一米多深，站在街上大半個身子都在水裡。

  儘管如此，被憋壞了的百姓依然毫不猶豫的衝出門，在街上叫囂大笑，用吼聲表達著自己的喜悅。

  雨停的時候，曹昂正在醫院四樓會議室與華佗等人商議藥材調配及病人安置事宜。

  接到消息後第一時間打開窗戶，望著跑上街道，在水裡打滾，在木筏上跳舞的人群，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

  終於特麼的熬過去了！

  華佗臉上也露出了孩童般的純真笑容，手腳無處安放的邊渡步邊說道：「太好了太好了，終於停了。」

  天可憐見，半個月來這位偉大的醫者幾乎沒怎麼睡過覺，為藥材和病患忙碌的皺紋都多了好幾道。

  連日來超負荷工作，連曹昂這樣的年輕人都有些難以支撐，更何況一位年近花甲的老人。

  曹昂正準備離去，與依然在忙碌的六部官員分享這個好消息，還沒轉身呢就見街上狂歡的百姓突然愣住，仔細一看，天空竟再次飄起了小雨。

  他的笑容慢慢僵在臉上，愣神幾秒後突然指著天空破口大罵道：「賊老天，你特麼玩我，你……」

  罵的累了回頭一看，發現華佗坐在地上雙眼無神一臉呆滯，曹昂當場就被嚇住了，忙彎下身子呼喚道：「華神醫，華神醫，你沒事吧？」

  剛升上雲端又被一把拍到深淵，這種落差是個人都得崩潰。

  可華佗不能倒啊，醫院一攤事呢。

  好在擔心的事沒發生，被他一拍華佗當場醒來，抓住他的胳膊站起說道：「雨沒停，工作還得繼續，我先去忙了。」

  曹昂看的心酸，安慰道：「老華你放心，停了一次就會停第二次，這肯定是迴光返照。」

  「希望如此把。」華佗搖頭苦笑，眼下也只能這麼安慰自己了。

  曹昂也跑出會議室，叫上在各個病房裡串門的趙雲趕往戶部衙門。

  下了大半個月的雨終於停了一次，看似是個好消息，實則不然。

  半個多月來百姓恐慌的情緒已經積壓到了頂點，沒有這檔子事的話在官府的安撫與和尚道士的哄騙下還能繼續支撐，可沒料到老天爺會突然來這麼一下。

  緊繃的弦剛鬆開，還沒緩過勁來又得繃緊，這種刺激連華佗都差點沒承受住更何況普通百姓。

  這次受刺激的人太多，萬一腦子一熱發生點什麼過激行為就麻煩了。

  出了醫院才發現事情沒自己想的那麼嚴重，雨雖然又下了卻不是很大，完全在可承受範圍之內。

  而且這雨怎麼看都是一副秋後螞蚱蹦噠不了幾天的樣子，看來快停了，不是今天就是明天。

  儘管如此，他依然不敢掉以輕心，趕到戶部後將部分人聚齊開了個小會，然後將以左慈為首的方外之人全撒了出去，給百姓做思想工作。

  台詞都想好了，還是忽悠華佗的那套，雨已經停過一次，肯定會停第二次，說不定明天就能結束，後天大夥就能回家。

  至於明天雨會不會停，鬼才知道，忽悠一天是一天吧。

  暴雨終於變成小雨，淅淅瀝瀝的下著，直到晚上都沒停。

  曹昂揪心的睡不著，索性留在戶部一起忙碌。

  很快到了深夜，陳宮司馬懿等人誰也沒有心思睡，一群人點著蠟燭坐在會議室里望著窗外，聽著雨聲發呆。

  卯時左右曹昂終於支撐不住，迷迷糊糊趴在桌上睡了過去。

  剛睡著便被人推醒，不等睜開眼睛就聽司馬懿在耳邊喊道：「雨停了，少主雨停了。」

  曹昂再無睡意，爬起身來往外一看，天色早已大亮，忙問道：「真的嗎？」

  「當然。」司馬懿興奮的說道：「不信你看，太陽都出來了。」

  曹昂再也壓抑不住心頭喜悅，推開椅子就往外沖，跑到院中抬頭望天。

  果然，天上的烏雲開始消散，太陽也像害羞的姑娘一樣在雲層中若隱若現。

  「雨終於停了，老天爺，你特麼的終究沒玩過我。」興奮的在原地跳了許久，又趁司馬懿不注意將其猛的抱住，在他臉上狠狠親了幾口問道：「仲達，現在怎麼辦？」

  司馬懿苦笑道：「雨雖停了路上積水還沒幹，依屬下之見還是再等兩天，等道路通行後再放百姓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