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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林主任還記得那顆牙長得有多別致, 足夠他寫一篇倒置牙手術過程的論文, 再來，這顆牙長得簡直比教科書上的還要教科書，林荘至今已經拍了好幾十張片子，且勸說那位同學就在他這裡拔牙，只要願意讓他寫入論文裡，治療費用自然是全免。

    林荘手頭經歷過的橫向智齒很多，這顆倒置的智齒也剛剛好碰到神經，甚至直接把前頭的大牙的根給頂歪了，拔牙後，前面七八顆牙都需要調整位置才能算是完美結束。

    這種智齒如果不報銷，一顆得兩萬，尋常醫生也不敢拔，怕出問題，影響病人面部神經，林荘卻不怕，他從上學期間就勵志朝牙科發展，早在畢業前就開始跟著老師看牙齒各種情況，研究生開始獨立上手，至今拔過的疑難雜齒沒有一百也有五六十顆。

    小林主任既激動又充滿信心，期待自己的論文再登上雜誌，這樣他被邀請去國外大醫院在名醫手下交換學習的機會也更大一些！

    近幾年醫學會內部都會組織團隊出國考察學習。

    牙科屬於單獨的一支隊伍，因為牙醫大部分獨立於醫院外面，私立的更多，所以每當這個時候都會有德高望重的老師來投票推薦有誰作為代表去國外學習。

    林荘早就想去匈牙利看看那個只有五萬人的小鎮上卻有四百個牙醫的地方，奈何又忙又騰不出閒錢，這要是跟著團隊出去，又免費又能學習，真是再好不過了！

    小林主任的未來一片光明，愛情也依舊在門口等他。

    下班的時候，林荘還沒有換下白大褂，就發現穿著時尚運動衣的陳晉一手揣在上衣口袋裡，醫手提著個紙袋子走了進來。

    這人黑髮上沾染了細微的雪花，垂眸時總讓人覺得生人勿進的氣勢都散去許多，增添斯文儒雅氣質的眼鏡被這人又長又大的修長的手推了推，隨後再抬眼，滿目都是尋常人沒有的深邃，像是宇宙中無法形容的神秘漩渦，也像是海底五萬里下一絲光亮也透不進去的冰涼黑洞。

    運動服是高領羊毛的薄款衛衣形狀，上下是一套套裝，搭了一件極度寬鬆的長款羽絨服，羽絨服是敞開的，一眼看去簡直像是從韓風高定穿搭雜誌上走下來的。

    小林主任愣了一下，一副沒想到的樣子微笑著小跑過去：「你怎麼來了？不是說六點？」林荘六點下班，說是六點見面，但林荘以為陳晉可能要六點多才到，怎麼也不可能這麼準時。

    陳先生伸手看了看手腕上的表，隨後也露出個只對小林主任才有的靦腆笑容：「早了嗎？我很準時啊。」

    陳總一邊說，那藏在口袋裡的右手便將相依為命的電影票來回捏了個緊。

    「可我還沒下班，裡面有個小孩兒在拔蟲牙，要不我讓朱曉去看著，我先下班吧。你的襯衫還在我家裡收著，得回去拿，或者我現在讓趙成回去拿？」小林主任想了想說。

    陳先生卻是立馬搖頭，看了一眼大門旁邊的休息區，道：「不用，沒這麼著急。」

    「是嗎？」

    「恩，你忙你的。」

    小林主任再三詢問確定可以讓自己先忙，也就沒有真的直接下班，去看著實習醫生們操作完拔蟲牙，又給一個老客人調整了一下整牙的牙箍，及至快七點才換下了白大褂找在休息區的陳晉。

    陳晉在休息區單獨坐著，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擺著一杯喝了一半的紅茶，也沒有玩手機，而是在旁邊的書架找了本醫學期刊論文看起來。

    林荘很好奇：「看得懂？」

    陳總看得懂，不懂的都去查手機了，只不過什麼都沒有看進去，光看上面林荘的照片了。

    論文裡面會配有作者的職業照，陳晉也是無意間發現的，還在裡面看見了林荘。

    那是大學期間的林荘，年輕得多的，二十多歲的林荘，他不為所知的林荘。

    照片黑白，仔細看其實看不出什麼差距，依舊非常漂亮，就是不夠上鏡，鏡頭裡的林荘沒有現實里瞧見這麼生動迷人，尤其那雙眼，是會說甜言蜜語的勾魂攝魄，令人難忘。

    「看不懂，隨便看看。」陳總一抬頭就看見林荘的那雙眼，微微愣了愣後，垂眸下去，站起來後才繼續道，「怎麼說？先去拿衣服還是先吃飯？現在很晚了，不如先去吃飯？」

    「那今天我請客吧，總讓你請不好意思。」小林主任也穿著一身黑，他的黑色羽絨服跟陳晉的很像，裡面卻搭著白色的毛衣與牛仔褲，手裡也提著一袋子東西。

    「你提的什麼？」陳先生一周沒見林荘，這會兒完全沒有要等人主動的意思，他等來一個約他出門的消息就好像完全足夠他消化半年了。

    「哦，中午的剩菜，我想著還剩這麼多，扔了可惜，所以每次都放在診所後門，偶爾會有流浪的貓貓狗狗來吃。」小林主任說著，又道，「我跟旁邊的寵物醫院的老闆之前合夥把他們都抓了絕育的，所以沒有什麼攻擊性，很乖，你要看嗎？」

    林荘後門有個半地下室的入口，直接把飯菜放在裡面的碗裡，再給裡面的空碗倒上貓糧狗糧，就可以了。

    那半地下室原本是倉庫，用來堆放一些囤積的藥物和用品，後來發現過於潮濕，也就棄用。

    再後來發現有貓貓狗狗晚上會溜進去睡覺，林荘乾脆就把後門的門上開了個小洞，讓貓貓狗狗冬天不至於凍死。甚至能抓到的也都送去救助站了。抓不到的都還暫時流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