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再啟程

  說是這麼說，但是當他們進了船倉未久，聽到外面的船員大喊「起錨」時，三人也忍不住出來觀看。

  以前，他們乘座的船都是小型的貨船或者客船。

  而這般長達六十尺，寬度有十幾尺，載重達兩千石以上的船，還是頭一回坐。

  只見幾個黝黑有力的水手，一起轉動車關棒，那長鏈隨之慢慢升起，這鐵質長鏈的升動的聲音絕對稱不上好聽。

  但是沈笑三人卻是盯的仔細，一點也沒有覺得鬧心，甚至是十分的激動。

  就見那大鐵錨隨著鐵鏈收回，回現在了眾人面前。

  而配合得當的另幾位水手，一起喊著號子，舉著長長的所竿子抵上岸邊。

  他們弓背使力，齊心協力將船劃離河岸的同時，舵手已經穩好了舵。

  當船隨風而動之後，又有人高喊：「升帆嘍。」

  「嘿吼!」甲板上眾水手一起，揚起硬帆，抓住纜繩，一聲聲富有節拍的號子再次響起。

  當帆升到桅杆頂部，沈笑三個猛得被帆影擋住了朝起的太陽。

  一根根纜繩在水手們的手中，有如寸琴弦般被他們掌控，直到他們選好了位置，才將其固定住。

  船借風勢，風吹船帆，呼呼風聲之中又有木質船帆上硬竹的輕吱聲相合。

  水手們歡呼未久，船已經駛離河道，進入了海面。

  帆影遠行之中，沈笑三人回望河道，隱約有船帆在遠處閃現。

  而前方，萬丈金茫的太陽，已經逐浙升高，趁的海面波光粼粼。

  海天一際，遼闊雄偉的海面上，又有些許船隻與沈笑他們的船相錯而行。

  三個人望著遠方，久久無法回神。

  良久，顧道長才喊醒他們，道：「天涼，別再外面一直呆著。」

  「嗯。」三個小夥伴幾乎是無意識的點頭。

  直至顧道長每人拍了一下，他們才真正的醒神。

  回到艙內廳中，只見朱老闆正與陸公子相談甚歡。

  看來他們對於船隻出海，已經習以為常了。

  見到他們進來，陸公子起身道：「海上行船時，可以嚼些茶葉提神。

  若是需要，我這裡也備了薑片甘桔。」

  沈曜三個拱手謝過他和朱老闆，他道：「這次同行，多有打擾了。」

  陸公子擺手道：「都是朋友，何來打擾之說。」

  朱老闆也是道：「陸公子是我兒的舅兄，咱們都是自己。」

  沈笑暗自驚訝，據她所知，京城陸家只有三個女兒輩，這舅兄的說法，從何而來？

  大家互相談論一陣，知道了陸公子到登州就下船，沈笑鬆了口氣。

  不然，她也不可能半個月一直呆在艙房不出呀。

  這樓下兩層都是船員和貨物，頂層的活動空間並不大，出門就免不了和陸公子打交道。

  回到艙房後，她又自嘲道：「保定還有陸氏幾房人，我怎麼忘了這個？

  真是嬌情了啊，借了人家的船乘坐，還心裡拒絕打交道。

  這豈不是有點得了便宜還賣乖？」

  這間艙房並不大，只有一個小小的圓窗，外面有海風，沈笑也沒法開窗，她打算到空間裡看看種下的西紅柿。

  正要進去空間，就聽到敲門聲，「七兩，是我了。」

  沈笑開門，程懷謙隨著她進來，道：「七兩，我剛剛在外面甲板上走了一圈兒，竟然看到了水師的鳥船來附近。

  你猜，我還看到了什麼？」

  「什麼？」沈笑十分捧場。

  「還看到水師的福船上，有三個炮台，而且，水兵還帶了火熗。」程懷謙是第一次看到全副武裝的水師。

  「他們後面，帶著一條被打傷的小一號福船。」

  「我們再看看去。」沈笑也沒有見過，「會不會是海盜船？」

  這個問題，程懷謙還真回答不了她。

  兩個人一起來到甲板時，其他人也都在瞭望遠方處已經走遠的水師福船。

  沈笑只看了個尾巴，她有些遺憾了，「早知道，剛剛和你們一起再下來了。」

  陸公子輕笑道：「到了登州碼頭，有好些水師的船。

  福船，沙船，開浪船，還有鳥船比比皆是。」

  「自太祖開國，重建水師之後，我們出海時，心裡都多了一份安穩。」朱老闆感慨道：

  「水師一直護衛出好遠，那些倭寇海盜，輕易不敢招惹咱們。」

  「嗯，要是碰巧能和朝庭的船一起出航，一路上都沒有人惹。」陳公子亦有同感，「近年來，水師船上換上了新式火炮，據說威力頗大。

  好些個海商，都想更換自家船上的火炮。

  據說，南方已經有人，從泰西人手中，購得這種新式火炮了。」

  「難道是紅夷火炮？」顧道長問道。

  陸公子一頓，他其實在見到顧道長後，已經想起了，自己先前在京城的臨仙樓見過他們。

  雖然當時鬧的有些不愉快，但是本質上與他們幾人無關，他道：「道長也聽說過紅夷火炮？」

  顧道長微微頜首，道：「前朝平定倭亂時，已經引進並改制了一些弗郎機火炮。

  只是，那些炮雖然是可以連續發射的子母炮，可是射擊不了太遠。

  且發射完之後，炮體移位太過厲害。

  聽說，廣東水師打撈了一批新式火炮，運到京里後，工匠們改進後威力極大。」

  「道長所說沒錯。」陸公子聽著顧道長的話，覺得這位道長真是不一般。

  不過，火炮之事知道的人也確實不少。

  水師已經看不到蹤影了，他們返回艙中，沈笑想著，弗郎機炮不就是後裝滑膛加農炮。

  一個炮配子三個子炮，又稱子母炮，可以連發三彈，速度達到二十息，只是射程近。

  而紅夷大炮則是前裝式的火炮，射程一百二十步左右。

  在程懷謙和沈曜纏著顧道長問火炮之時，沈笑再次返回了自己的房間。

  她衷心希望，大周能夠一直在火器研究上有長足進步。

  搜尋一下記憶，念哥兒說火炮如今還是火繩引火，難道燧發熗還沒有傳入大周麼？

  甩甩頭，甩去這些雜念，她現在沒有接觸過這些，且也不知道如何改進。

  不過回京以後，可以找程寧，側面提示一下。

  沈笑拋開這些雜念，進入空間看她種下的西紅柿。

  種子並不十分多，又種在家裡暖棚里一些，這空間裡目前只有十幾株而已。

  每一株的苗，都被沈笑和程懷謙搭了架子，綁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