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心照不宣

2023-11-05 23:17:30 作者: 修仙呢沒空
  正好車夫也借來了筆墨,陸山長一看墨已染好,便把手裡只畫了一面山景的扇子給沈笑,道:「七兩,你幫我撐著。」

  沈笑接過,與程懷謙一起撐開摺扇,就見陸山長用筆在上面揮灑。

  傾刻間,福祿壽喜四字躍然扇上。

  沈笑不懂字,只覺得這字寫的好看。

  程懷謙卻能看到,筆間那種鋒芒收斂的虬勁。

  「念哥兒,送你了。」陸山長將自己荷包里的印章拿出,蓋好後滿意的點頭。

  程懷謙接過,「多謝山長。」

  沈笑也一起謝過,「謝謝山長。」

  陸山長看著沈笑一臉無奈,終於在車夫還了筆墨後,心滿意足的上了車離開。

  程懷謙翻看著扇面,正與沈笑觀看時,就有兩人走了來。

  那人長身玉立,溫潤清雅,拱手道:「兩位小友,不知可否將手中摺扇轉贈。

  某亦會回兩位百兩黃金。」

  沈笑蹙眉,大街上這人話一出口,就是給他們招禍,收起摺扇時,程懷謙已經回禮道:「公子見諒,這是長者所賜,不便轉贈。」

  「兀那小子,你一看就未曾進學,拿著陸山長的墨寶看的懂嗎?

  回去束之高閣,豈不是明珠暗投一般,不如轉贈了我們公子,才是道理。」跟來的小廝張口就道。

  他還得意洋洋,「我們公子可是樂安郡王妃的弟弟,早在前年就中了案首的。」

  「住口。」黎秀才制止小廝,對沈笑兩個笑道:「小友見諒,家僕無禮了。

  某是文昌書院的學生,素來敬重山長,今日見到山長潑墨,見獵心喜了。

  所以才會上前請兩位割愛,不如請兩位茶樓一敘。」

  沈笑十分無語,卻猛得想到,這位不會就是苗婆婆說的,想法要買筆管胡同那宅子的人吧?

  還是程懷謙回道:「不必了,我們還有事。」他示意沈笑上車,掃了一眼街上,已經有人盯著他們了。

  兩人在黎秀才主僕的注視下,駕車進了街巷內。

  「公子?」小廝進言道:「我去追他們?」

  「不必了。」黎秀才嘆氣,他最近被姐姐數落,就是因為買那些宅子的事,搞得自己被爹打了板子。

  陸山長親自賜字,誰曉得這兩人是什麼人,他不過是喜愛山長的字,上來試試能不能買走。

  沈笑自是不知他的試探,只覺得京城太小了,才進京兩天,看看她都遇上多少人了。

  虧了她伯娘給做的行頭好,要是穿著鄉間布衣進京,呵……

  「七兩,你在車廂里等著行嗎?我上去找找舅公。」程懷謙把車停在了福春樓不遠。

  沈笑掀開車簾,「車廂里很熱。」話這麼說著,她的視線卻瞄向了不遠處,盯著這輛馬車的人。

  看來,陸山長給扇子和金葫蘆,都引起了有些人的想頭。

  她在車廂時,早已經將荷包扔進了空間裡。

  到底,那金葫蘆一個就有二兩重,加上一個銀鐲子,五十兩差不多了,可不敢掛在身上。

  與程懷謙對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後,沈笑跳下馬車。

  將扇子交給程懷謙,她道:「我就外面等著,你去福春樓找掌柜的。」

  程懷謙頜首,「就在這,別動地方。」說完,他轉身就大步流星的進了飯館。

  一進雅間,他就道:「舅公,有人在外面跟梢我們。」

  顧道長還沒說什麼,那一身腱子肉撐著短衫的丘春就冷笑道:「小哥兒是什麼意思?」

  程懷謙拱手道:「好教丘老闆知道,剛剛偶遇文昌書院的陸山長,他贈了小子一副墨寶。

  有人想以百金求走。」

  他還抽出腰間摺扇打開,遞給了顧道長看。

  丘春一臉驚疑的看著兩人,他雖然識字不多,卻是認得上面陸山長的落款的。

  別人不曉得陸山長的經歷,他卻是知道的。

  蓋因他們這一行里,有人與當今繼位時,接了那位陸山長的鏢,與他一起入了兗州。

  當年在兗州,從魯王重重圍堵之中逃回京的人,說到陸山長都豎大拇蓋。

  他帶著幾十個人,就敢於衝破魯王兵馬的關隘,且在最後關頭,當即立斷,以身為餌引走了追兵,才使那幫人護著陸二老爺,逃回京中送信和證物。

  魯王也因此,被當今派兵壓解歸京除爵。

  陸山長九死一生歸來後,親自登門送了厚禮和撫恤銀子。

  護他的那些人,有的如今進了西山大營,謀了個小旗。

  別看人陸山長辭官了,卻是被升到了二品因傷病致仕的,聽說,皇帝爺爺還常召他入宮下棋呢。

  丘春十分有禮的拱手道:「小兄弟在陸山長門下求學。」

  他這前倨後恭的態度,想到某些傳言,倒教顧道長笑了。

  程懷謙警醒,回道:「家中長輩與山長相熟。」可不就熟嗎,他岳母是陸山長的親侄女。

  丘春看了看顧道長,顯然不是這一位,不過,賣個消息麼?

  他沉吟片刻,喊道:「來人。」

  外面侍立的人進來,聽他道:「去,把樓下那幾小哨子轟走,就說,這幾位是店裡的貴客。」

  「是。」來人領命而去。

  丘春捻了捻手指,顧道長從袖中拿出一張二十兩的銀票,道:「出來的急,沒帶那麼多。」

  「呵呵,道長見諒,那登雲樓連著齊王府。

  雖說只是下面的人打理,可現在那處的人,幾乎換了一多半。」丘春銀票一收,當下就道:

  「正月里,孫總管跟著採買上的管事孫富貴一起去了趟通州,聽說是他們大廚配出的辣子油不對味兒,去買正宗辣子油的配方了。

  回來沒多久,就被接管酒樓的郡王妃查出貪墨。

  這孫管事養尊處優多年,一頓杖刑下去,命丟了。」

  程懷謙暗道,這是找羅二叔買去了,可惜羅二叔已經離開了通州,現在也不曉得調到了何處。

  他上次和爹去通州時,羅家的嬸嬸已經把房子典租了出去,回了漷縣老家住。

  他問道:「這個孫管事呢?你先前說我爹從你這得了消息。」

  丘春點頭,「你爹是從我這兒得了消息,可他出城門沒有多久,就被武驤衛的人請去喝茶了,這可不能賴我。」

  「這與你無關,你只說那孫管事如何了?」顧道長斜他一眼,笑道:「丘福以前可不會說半截子話。」

  「哎呦,您老認識我家老爺子?」丘春驚到了,敢直呼他家老頭名字的,現在沒幾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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