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5章 玩法變了

  大海航的時代，必將喚醒煤鐵時代，而此時明朝工商業的進步，煤鐵工具漸漸變得普及，衛輝府煤鐵礦其實早就難以支撐，故此郭淡當初才決定將農工業工具生產，放到歸德府，同時將大峽谷將分部建在開封府。

  這擁有豐富煤鐵礦的山西，對於郭淡而言，這就是一個寶藏，他認為在這裡只需要發展煤鐵行業，就足夠為整個山西帶來繁榮。

  故此他才敢在方逢時面前誇下海口。

  因為他早就安排一諾錢莊、大峽谷、風馳集團、陳平的建築集團在這裡準備。

  只要解決軍隊的問題，他們立刻就能夠動工，在山西興建碼頭、軌道、熔爐，吸納那些退下來的士兵。

  傍晚時分，郭淡來到總督府。

  「真是抱歉，在下來晚了。」

  「不急，不急。」

  方逢時擺擺手，又笑呵呵地問道：「你那邊準備的怎麼樣？」

  郭淡道：「我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只要軍隊改制計劃出來，我們立刻就能夠採取行動。」

  方逢時呵呵道：「那你可得快一點，我這邊都已經準備好了。」

  「什麼？」

  郭淡驚訝道：「這麼快？」

  方逢時撫須哈哈一笑，道：「吳將軍已經安排得非常妥當，比我的計劃還要詳細，無可挑剔啊！」

  「是嗎？」

  郭淡不禁又看向吳惟忠。

  吳惟忠謙虛道：「哪裡，哪裡，這都是因為我先得知二位在遼東鎮推行得軍隊改制，以及我之前也去過一趟衛輝府，親眼見識了最新式得火炮和鳥銃，我這不過是依葫蘆畫瓢而已。」

  原來萬曆在決定推動軍政改制後，就已經秘密傳旨吳惟忠，讓他前往懷慶府待命，隨時準備接管太原、大同。

  他順道就去了一趟神往已久的衛輝府，對於火器發展有著充分得了解，同時錦衣衛又不斷給他提供有關遼東鎮的消息，他非常了解軍隊改制是怎麼回事。

  故此他早就計劃好了，方逢時等於是白忙一場。

  「吳將軍莫要謙虛，你的安排比我的想法要更加細緻，甚至令老夫也受益良多。」方逢時又向郭淡道：「郭淡，吳將軍的計劃將更有助於你的募征合一制度。」

  郭淡忙問道：「不知吳將軍可願賜教？」

  「不敢，不敢，這只不過是我在西南戰役吸取的一些經驗。」

  吳惟忠謙虛地搖搖頭，道：「我只是認為，使用火器，更加需要軍紀，我曾收編過一支苗兵，他們個個都是驍勇善戰，且無所畏懼，戰鬥力和戰鬥經驗要遠勝於湖廣神機營得士兵，可是當我將他們編入神機營後，發現他們使用火器時，戰鬥力是遠不如湖廣的士兵。

  究其原因，還是他們軍紀意識薄弱，而在神機營中，亦是如此，這軍紀最強得軍隊，戰鬥力就是最強的，我認為戚家軍的軍紀將有助於新軍制。

  故此我建議，將戚家軍得軍紀普及全軍，由研發院的訓練官負責訓練士兵使用火器，教他們了解火器，由戚家軍的將官來訓練軍隊，總兵總督就只負責帶兵打仗。」

  「很好！」

  郭淡點點頭，道：「我覺得非常不錯。方尚書可以上奏陛下，我相信陛下會答應得。」

  方逢時呵呵笑著，心裡卻是MMP。

  他原本想忽悠郭淡去說這事，因為他是戚家軍的老首長，他這一出來，就提拔戚家軍，有些擔心皇帝會多想。

  可是郭淡根本就不上當。

  這個倒不是郭淡精明，因為他對這個不感興趣，肥宅讓他來，也不是讓他幹這個的。

  話說回來，即便郭淡不干，方逢時也會向皇帝建議得，雖然是提拔戚家軍，但也只是將戚家軍的一些將官分散到各地訓練士兵，軍政軍令還是分開得。

  並且這還是進一步分權，總兵都不在負責訓練士兵，兵與將之間得聯繫是更加薄弱。

  這就必須要確保軍紀，保證士兵得戰鬥力是差不多得，將軍就不需要去了解士兵，反正都差不多。

  而郭淡的新兵制，追求精兵，可不是動輒十幾萬，就是那麼一兩萬，是可以普及這種訓練法。

  然而，他的笑聲，卻令郭淡反應過來，心想，你也太小看我了，我豈會幹一些我不熟悉得工作，萬一被你們坑了怎麼辦。笑道：「我只是財政顧問而已，對於軍隊如何改制，我只有一個要求，就是要在我的預算之內，其餘的我可不管。」

  方逢時道：「如今那些暫時被扣押的將軍該處置，你可別說你也不管。」

  「這個當然是押回京城，交由陛下處置。」郭淡道。

  方逢時微微一愣，道：「你在遼東可不是這麼幹的。」

  郭淡道：「我幹了什麼？那不都是陛下安排的麼，是陛下罷免了他們的官職。」

  方逢時想想也是，但好像又有一些不對勁。

  皇帝雖然罷免了遼東一些將軍的官職，但是郭淡將他們全部都召入一諾糧行、大峽谷、風馳集團，給予他們優厚得待遇和股份。

  可沒有說將他們押回京城。

  一旦押回京城，顯然就不是要善待他們。

  郭淡豈不知方逢時心中得疑惑，心道，開什麼玩笑，遼東將軍家裡又沒啥礦，可不比這山西得將軍，不將他們給清除，我怎麼將那些礦給弄到手。

  他們帝商組合為了謀取山西煤鐵礦，必須要將這些將軍剷除，以便將他們在當地的財產全部沒收。

  這就是為什麼萬曆讓錦衣衛在太原、大同引發兵變。

  當然，這也能夠震懾其它邊鎮，遼東軍配合朝廷改革，故而將官都得到善待，而太原、大同不配合朝廷，結果就被拍死。

  吳惟忠點點頭道：「其中還有幾個要犯，是必須得押回京，交由陛下審判。」

  「要犯？」

  郭淡微微一愣。

  吳惟忠道：「你有所不知，在動亂期間，大同的幾名將官逃往北邊蒙古部落，希望能夠聯合蒙古部落入侵大同，但結果卻令人出乎意料，那些部落得首領將那些將官給我們押送了回來。」

  「為什麼？」郭淡驚詫道。

  吳惟忠笑道：「這都是因為郭顧問的威名，原來那些部落都盼望著郭顧問能夠來到這裡，大興貿易，而那些愚蠢得將官卻告訴他們，希望阻止郭顧問來此，當時就惹怒了那些部落首領，於是就將他們押送回來，還說這是送給郭顧問一份小小禮物。」

  「真的假的？」

  「千真萬確。」

  吳惟忠點點頭，道：「此事我還調查過，原來當初郭顧問在西邊寧夏大興貿易，那土默特部是深受其益，引得周邊這邊部落好生羨慕，他們不但派人去那邊貿易，甚至還有少量得部族因此往西邊遷移，故此他們一直都盼著能夠郭顧問能夠來這裡。」

  方逢時卻道：「可老夫對於寧夏與土默特部的貿易，還是抱有疑慮的。」

  郭淡問道：「方尚書何出此言？」

  方逢時道：「關於如何與蒙古貿易，當年張閣老可是花了不少心血研究，張閣老認為，完全禁止與蒙古得貿易，只會逼著他們狗急跳牆，不斷地發動戰爭，或者在邊境燒殺搶掠。

  但完全開放貿易，卻會讓一些部落獲得財富，讓他們有能力統一整個蒙古地區，故此張閣老認為該有限得與蒙古貿易，既滿足蒙古人得一些需求，同時要利用貿易來限制他們，讓他們無力統一整個蒙古。

  事實也證明，張閣老是非常具有遠見得，目前蒙古各部族紛爭不斷，沒有形成一個能夠對大明能夠構成威脅統一政權，而你在寧夏與土默特部得貿易幾乎是完全沒有限制，這無疑會增長土默特部的實力啊。」

  關於與蒙古的貿易，其實是一個非常複雜的外交關係，許多次戰爭，都是源於貿易，著名土木堡之戰，其根本原因就是因為大明想要廢除朝貢貿易。

  朝貢貿易的根本核心，就是厚往薄來，拿錢買和平，只不過換個好聽得說法而已。

  這一點宋朝就比較蠢，花了錢，還給人當小弟，明朝花了錢，就要做大哥。

  但人性並沒有改變，這有便宜不占，那是王八蛋，周邊部落瘋狂與明王朝進行朝貢貿易，天天蹲在京城喊大哥，都賴著不走了。

  可隨著明王朝實力得下降，難以承擔這朝貢貿易，開始削減與蒙古的朝貢貿易，那蒙古當然就不幹了，這大哥喊了，你就必須給錢。

  雙方矛盾就變得越發尖銳。

  最終走向戰爭。

  土木堡之戰，只是一個體現得形式而已。

  背後得問題其實還是經濟問題。

  張居正就發現這個問題，他認為給太多，會令對方有足夠得實力統一蒙古，這可是明王朝最不想見到的，但不貿易的話，邊境將會陷入無休止的戰亂，對此支付的軍餉比朝貢貿易只多不少。

  張居正的改革也包括貿易方面，進行很有限制的貿易，利用蒙古對於茶鐵的需求，拿捏著各部族的命脈。

  如茶鐵方面，張居正是以高價賣給蒙古各部族，確保他們買不了多少，並且還有回收鐵器的制度，且以依舊換新的方式，讓蒙古不能拿著那些舊鍋去鍛造武器。

  不得不說，張居正真的是一個天縱奇才。

  但是在寧夏的貿易，近乎於市場貿易，價格都是市場價，比其它邊鎮得貿易要便宜許多，這就是為什麼那些部落得知郭淡要來，是欣喜若狂，財神爺可算是降臨了。

  故此當那些將官告訴那些蒙古首領，將要阻止郭淡，差點將他們嚇得陽痿，趕緊綁起來，嚴加拷問，還有哪些個王八蛋敢阻止財神爺降臨。

  他們甚至還打聽了一番，得知吳惟忠是支持郭淡的，這才將那些叛逃的將官和拷問出來的證據一併送來。

  可真是費盡心思。

  郭淡笑道：「張閣老的確具有遠見，但他畢竟不是這方面得行家，他只是在他有限的知識範圍內，做出最佳得選擇，但是這對於我而言，這並不是最佳的選擇。」

  方逢時問道：「那不知什麼才是最佳選擇？」

  郭淡沉吟少許，道：「方尚書可知現在土默特部最精銳軍團是哪個軍團嗎？」

  方逢時搖搖頭。

  「就是風馳集團。」

  「風風馳集團？」

  方逢時仿佛聽錯了一般。

  郭淡點點頭，道：「在寧夏與土默特部進行全面貿易之後，風馳集團也入駐土默特部，而在草原上如何確保貿易的安全，將成為重中之重，故此風馳集團在當地各部族間招募他們最強大得勇士，組成了風馳集團在草原上得第一支運輸隊伍。」

  這樣也行？

  方逢時、吳惟忠皆是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