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0章 財神爺駕到
2023-11-05 22:23:13 作者: 南希北慶
播州。
此時明軍已經抵達樓蘭關下,這也是楊應龍大本營的最後一道防線,突破這裡,就可以抵達海龍囤。
那楊應龍雖然厲害,但也架不住這內憂外患,不斷有土司投靠朝廷,反抗楊應龍,剛來的時候,明軍才兵分三路,而如今是兵分七路,其中七成兵力都是當地的民兵,可見楊應龍是多麼不得人心。
而就在這時,楊應龍突然表示,自己也支持在播州實行三院制度。
這可真是打了明軍一個措手不及。
雖然這些天來,雙方一直都在交戰,但明軍表面上還是說,他們始終是在幫助當地百姓剿滅山賊,楊應龍也常常派人跟葉夢熊抗議,都已經沒有山賊了,你們怎麼還打,難道你們認為我是山賊嗎?
播州半壁江山都丟了,五司七姓的地盤全部被明軍控制,楊應龍就只剩自己的地盤。
葉夢熊堅持有山賊,關鍵那些土司都堅持說有山賊,還擄走了他們許多百姓。
確實擄走了不少百姓,楊應龍弄了很多百姓去修建防禦工事。
但這也給了楊應龍一個投降得機會。
如今打到這種地步,楊應龍也不傻,看到那茫茫多的火炮陣,知道這是沒法打,哪怕他將海龍囤修得再堅固,可也架不住這火炮的日夜炮轟。
他為了保全自己,索性也支持三院制度。
明軍非常頭疼!
這打還是不打呢?
不管是葉夢熊,還是李如松,就沒有想過,楊應龍竟然會這麼幹,真是太無恥了,他們只能請示萬曆,這該咋辦。
可這信剛送出去不久,朝廷那邊就傳來了消息。
「哎呦!這都怪我,都怪我呀!」
一路高歌猛進的李如松,正在大本營內垂首頓足,「要不是我只顧著拿著播州軍實驗這新式火器,又怎會害得郭淡以身犯險,這都怪我啊!」
要是楊應龍聽到這話,估計想死的心都有,感情這只是一場演習啊!
虧我還絞盡腦汁,使出渾身解數。
可真是尷尬啊!
一旁的葉夢熊聽得是雲裡霧裡,問道:「李提督,你在說什麼?」
李如松將衛輝府傳來的信遞給葉夢熊。
葉夢熊看罷,嗬喲一聲:「郭淡這就是去送死啊!那哱拜豈可輕信。」
「這都怪我們。」
李如松懊惱不已道:「倘若我們進軍迅速,早點結束這裡的戰爭,那陛下就能夠調派我們立刻北上平亂,唉早知這北邊還有戰可打,我!」
葉夢熊不禁瞧了眼李如松,心裡也有納悶,你到底關心郭淡,還是想去北邊打仗?道:「將軍,我們必須得早點結束這邊的戰爭。」
李如松點點頭,立刻叫來副官,道:「你立刻傳信楊應龍,令他立刻放下武器,解除軍隊。」
「遵命。」
這副官剛出去,麻貴就走了進來,道:「葉總督,李提督,楊應龍可能只是使用緩兵之計。」
李如松皺眉道:「此話怎講?」
麻貴道:「方才探子傳來消息,楊應龍近日調集了所有的居民,加固海龍囤,這顯然不是要投降。」
「豈有此理。」
李如松不禁一拍桌子。
葉夢熊突然道:「也許楊應龍也得知寧夏的戰事。」
麻貴好奇道:「寧夏?」
李如松簡單的將哱拜作亂一事,告知了麻貴。
麻貴激動道:「那我們得趕緊結束這邊的戰爭,這樣我們就能夠立刻北上。」
李如松道:「如果我們還有機會北上,那郭淡可能就死了,如果他死了,估計我們也沒有機會北上了,但不管怎麼樣,先儘快解決楊應龍,他已經錯過了唯一活命的機會。」
而那邊郭淡已經進入陝西地界,到了黃河東岸,也可以說是進入了戰區,他這一路行來,是沒有遇到半點阻礙,因為所有官府都對此視若不見。
他們當然不待見郭淡,覺得這就是在瞎搞,皇帝不下令出兵,竟然派個商人前來承包,這簡直是不可思議,多昏庸的皇帝都干不出這種事來,當然,他更加不會阻止郭淡去送死。
即便進入明軍防線,鎮守在這裡的將軍,也只是派人告訴郭淡在那裡渡河,為他準備船隻,就僅此而已。
郭淡對此也無所謂,他還懶得應酬這些人,如果郭淡想要靠他們的話,也就不會來這裡。
「啟稟郭顧問,寧夏那邊已經傳信過來,說是恭候郭顧問的大駕。」
一名錦衣衛入得帳內,向郭淡抱拳道。
郭淡問道:「船隻準備好了嗎?」
「都已經準備好了。」
「那好,明日一早就渡河。」
「是。」
那錦衣衛剛剛出去,就聽得外面傳來一個嚷嚷聲,「淡淡,淡淡,我捉了兩個細作。」
話音未落,就見徐繼榮扛著一枝巨大的狼牙棒闖入進來。
郭淡直翻白眼道:「我說小小傑,你能不能別扛著這玩意到處走,這一個轉身,就可能砸死一片人。」
徐繼榮趕緊將狼牙棒放下,又是激動道:「淡淡,我方才在河邊玩巡視得時候,捉到兩個細作。」
他又朝著外面喊道:「帶進來,帶進來。」
只見兩名錦衣衛壓著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和一個少年走了進來。
徐繼榮道:「這兩小子,方才躲在草叢裡面鬼鬼祟祟得,一定是對方派來打探我們的軍情。」
軍你妹!攏共就一百多人,這還需要打探嗎?郭淡沒好氣得看了眼徐繼榮。
那青年突然喊道:「我們不是細作,我們是來找郭淡的。」
郭淡好奇道:「你們找郭淡幹什麼?」
那青年謹慎地瞧了眼郭淡,沒有做聲。
郭淡指著徐繼榮道:「他就是郭淡。」
青年瞧了眼徐繼榮,搖搖頭道:「他不是郭淡。」
郭淡好奇道:「你怎知他不是?」
青年嘀咕道:「郭淡可沒有這麼傻。」
「你說什麼?」
徐繼榮大怒,一手揪住那青年得衣襟,結果沒有拿穩狼牙棒,差點砸到他自己頭上,幸虧邊上一個錦衣衛眼疾手快,伸手握住狼牙棒。
郭淡真讓這蠢貨給嚇死了,趕緊道:「快將這玩意拿出去,今後再也不准這廝碰這玩意。」說著,他又向徐繼榮道:「小傑,你先放開他。」
「等會有你好受的。」徐繼榮怒推那青年一把,氣鼓鼓地站在一旁。
那青年揉了下胸口,又看著郭淡,「你才是郭淡,對麼?」
郭淡笑道:「你怎知道?」
那青年道:「因為我聽說郭淡年輕有為,俊朗不凡!」
「是的,我就是郭淡。」郭淡點點頭道。
「我呸!」
徐繼榮酸得跟個檸檬似得。
那青年驚喜道:「你真的是郭淡。」
郭淡再度點點頭,又問道:「你們是何人?」
那青年忙道:「我乃寧夏城裡一個賣油郎,喚作李登,這是我的小兄弟秫子,在一個酒樓裡面當酒保,前些天他在幫那哱小王子打酒得時候,偶然聽見那哱王子想要對你不利。」
「對我不利?」
郭淡皺眉道。
李登點點頭道:「他們想要綁架你,向你勒索錢財。」
郭淡聽得暗自鬆了口氣,綁架我就還好說,問道:「我與你非親非故,你為什麼要冒著這麼大的危險來給我通風報信?」
李登挺不好意思的說道:「因為我一直都非常仰慕你。」
徐繼榮突然咳得幾聲:「你們有沒有聽過徐家小伯爺的名號?」
「徐家小伯爺?」
李登和秫子相覷一眼,同時搖搖頭。
徐繼榮怒道:「那你怎麼聽過郭淡的名號?」
李登道:「郭淡的大名,我們當然聽過,這裡來往的商人天天都在說郭淡的故事,一諾牙行,舉辦馬賽,承包衛輝府、開封府!」
他對於郭淡事跡,可真是如數家珍。
活脫脫一個小迷弟。
郭淡笑道:「既然你知道我的底細,那你認為即便我過去,他們能綁架得了我嗎?」
李登眨了眨眼,又道:「那倒也是,就他們哱家父子豈是你的對手。」
「可不就是麼。」郭淡笑了笑,道:「那你應該也知道,我是來承包寧夏的,故此我對於寧夏的商業很感興趣,李登,你賣得是什麼油?」
「羊油?」
「一斤多少錢?」
「三分錢。」
說著,李登又鬱悶道:「不過最近到處都在打仗,生意不太好做,一斤兩分錢都不好賣。」
郭淡點點頭,道:「既然不好賣,就別賣了,今後你們兩個就幫我打理我在寧夏的買賣吧。」
「真的嗎?」
李登、秫子不禁喜出望外。
郭淡點點頭,道:「暫時你們先留在這裡,等我與哱王子談妥之後,再叫你們過去。」
李登本還想提醒一下郭淡,但終究忍著沒有說出來,他覺得再提醒的話,是在侮辱自己的偶像。
不過他們的到來已經是一種莫大得諷刺,大明官員、將軍都是三緘其口,敬而遠之,反倒是寧夏一個賣油郎冒著生命危險跑來跟他通風報信。
翌日一早,在寒風凜冽中,郭淡就帶著徐繼榮以及一百錦衣衛渡過黃河,抵達了寧夏境內。
可這一下船,他們就被數千叛軍團團圍住,跟著來的那一百名錦衣衛都有一些冒汗,這完全沒有反抗之力!
唯有徐繼榮一人是斜睨蒼生,巴不得打起來。
「你就是郭淡?」
只見一個三十來歲的將軍走了過來,是肆無忌憚地打量著郭淡。
「正是。」郭淡點點頭道:「不知閣下是?」
那人回答道:「我乃寧夏副總兵,哱承恩。」
「原來是哱將軍,失敬,失敬。」
郭淡立刻拱手一禮。
哱承恩迫不及待道:「聽說你很有錢,富可敵國,真的假的?」
站在後面的徐繼榮,當即一臉鄙夷,一群土鱉。
郭淡笑道:「我是一個商人,家裡還算比較殷實,但要說富可敵國,可也誇張了。」
「這你可就謙虛了。」哱承恩呵呵道:「你都能夠承包河南四府,這殷實是決計配不上你的身家。」
說話時,眼中透著極其貪婪的目光,讓人不寒而慄。
他一見郭淡就帶了一百來人過來,這不就是碗裡得肉,那就無所謂啦,可以肆無忌憚地看看這肉有沒有注水,又有多少斤兩。
郭淡只是笑了笑,對方越貪婪,他越放鬆,至少不會一言不合就把他殺了。
哱承恩似乎也覺得自己有些過於露骨,不過這人都來了,那麼這錢也等於是揣入口袋裡面,「郭顧問,我爹爹已經備好宴席準備為你接風洗塵,只不過!」
他瞧了眼郭淡身後的錦衣衛,呵呵道:「你應該清楚當下的情況,所以你只能帶兩個人跟我一塊入城。」
郭淡稍稍皺了下眉頭,道:「你應該知道陛下已經將寧夏承包給我了。」
哱承恩呵呵道:「難道你連我們寧夏邊軍都要承包嗎?」
「那倒沒有。」郭淡搖搖頭。
哱承恩笑道:「那就勞煩你遵守我軍的規矩。」
「好吧,為了表示我的誠意,我就帶兩個人過去。」郭淡點點頭,又選上徐繼榮和一個錦衣衛,跟著哱承恩一塊往寧夏府城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