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3章 香餑餑

  這對於萬曆而言，當然不需要考慮什麼，因為只是加派一些錦衣衛過去，從事間諜活動，這成本是非常之低的，而且不需要經過朝廷的審議，但如果能夠成功的話，那回報可是不小。

  而郭淡對此卻是非常緊張，也是非常著急的，不然的話，他也不會在得到密函，就立刻來找萬曆。

  因為明朝廷是不會給予他海外計劃任何支持，這都得靠他們自己，但是弗朗機那邊，後面可是有一個龐大的西班牙帝國在支持著，並且在呂宋島經營這麼多年，又有著大量的土著和日本人為他們效命，郭淡心裡其實也是很虛的，沒有把握一定能夠取勝。

  但如果有這幾萬人來給他做內應，那對於他而言，可真是如虎添翼啊。

  反之，失去了這幾萬人，那他要拿下呂宋島，可能要付出更大得代價，以及耗費更多的時日。

  再加上他知道那邊大陰帝國已經開始躁動起來，這個時機點可也是千載難逢得。

  故此在得到萬曆的允許之後，他立刻就拿著萬曆的聖旨，趕往賽馬區的那個衛所

  但也由此可見，萬曆其實還是控制這一切，沒有他的允許，郭淡是沒法調動太多的錦衣衛。

  然而，這郭淡前腳剛走，這後腳張誠、張鯨就來了。

  萬曆也非常納悶，今兒是怎麼了，事怎麼多起來了。

  「啟稟陛下，遼州、大同、薊州、宜府、固原、延綏、寧夏的統帥相繼來信，說他們今年都會派人來京。」

  張誠向萬曆匯報導。

  萬曆聽得是一臉驚恐，趕忙問道：「這是出什麼事了？」

  這明朝有九大邊軍，而這裡面就包括七個軍事重鎮，萬曆怎能不緊張，這是要與北邊全面開戰嗎？

  天啊！

  張鯨道：「回稟陛下，從他們的來信看，他們應該都是為了軍備而來。」

  「軍軍備？」

  萬曆愣了愣，皺眉問道：「怎麼？戶部又沒有撥軍餉過去嗎？」

  單單一個「又」字，就足以看出，拖欠軍餉已經是明朝廷的常態，不過由於張居正變法，國庫有了一點錢，這些年倒是沒有拖欠什麼軍餉。

  張誠忙解釋道：「回稟陛下，戶部早就撥了軍餉給他們，他們這回主要是為了衛輝府的軍備而來。」

  「衛輝府的軍備？」萬曆越聽越糊塗了。

  張誠道：「事情是這樣的，經過這兩年，那遼東軍已經全部換上了從衛輝府採購的軍備，遼東軍的將士們都對此非常滿意，並且還說這衛輝府製造得軍備，是大明有史以來最好的軍備。但這也引起其它邊軍得不滿，他們也想要從衛輝府採購軍備，這回他們派人來京，就是希望跟朝廷商量，今後他們的軍備也都從衛輝府採購。」

  「這其中還包括鳥銃。」

  張鯨補充道：「也不知道是誰走漏了風聲，讓遼東邊軍知道，衛輝府如今已經生產出非常精良的鳥銃，故此那李成梁又派其子李如梅趕來京城，希望從衛輝府的採購鳥銃。」

  「還能是誰走漏風聲，肯定就是那李如松。」萬曆當即哼了一聲，又道：「關於衛輝府的鳥銃，朕都還不清楚是什麼情況。」

  張鯨立刻回答道：「昨日趙主事已經回京，他也帶來了衛輝府生產出來的新式鳥銃，兵部尚書已經檢驗過，據說比如今我軍用的鳥銃要精良的多，只不過有一個問題不太好解決。」

  「什麼問題？」萬曆問道。

  「就是這成本太高。」

  張鯨道：「根據趙主事所言，衛輝府生產的成本是朝廷採購價格一倍，這其中都還不包括他們的利潤。」

  「一倍？」

  萬曆驚訝道：「貴了這麼多？」

  張鯨、張誠同時點點頭。

  萬曆思索一會兒，道：「你們怎麼看？」

  張鯨道：「衛輝府生產的軍備雖然不錯，但是價格也比較昂貴，如果所有邊軍的軍備都從衛輝府採購的話，戶部是難以負擔得起，但如果允許遼東軍繼續向衛輝府採購，必然會引起其它邊軍的不滿，臣建議解除遼東軍與衛輝府的軍備合作。」

  張誠微微瞥了眼張鯨，心想，難怪他方才還幫著衛輝府說話，原來為了解除邊軍與衛輝府的合作。

  萬曆稍稍點頭，道：「此事既然引起邊軍的重視，朝廷也應該慎重面對，到時朕召開朝會專門商議此事吧。」

  這要是以前，萬曆也會果斷拒絕，畢竟戶部也是他的糧倉，能省一點是一點，但現在他有些矛盾，因為衛輝府好，他賺得也多，戶部嗯，戶部錢可不是他的錢，他是很想支持都從衛輝府採購得，但是他也得從國家層面考慮，要實在是負擔不起，那他也沒有辦法。

  故此他並沒有急於下決定，這事他還得找郭淡談談，也得找兵部問問情況。

  而此時郭淡壓根就不知道這事，因為這些軍備不能給他帶來太多的利潤，秦莊也不是非常渴望軍備訂單，紡織作坊主要還是生產民間用的，故此他根本就沒有關注這方面的後續事宜，他更加不知道衛輝府生產的軍備已經在北邊各大邊軍中引起極大的關注。

  別的不說，如今遼東軍已經成為明朝九大邊軍中最帥的軍隊，這要是藏著一點，其它邊軍可也發現不了，至少不會這麼早就發現，但如今光從視覺上就大不一樣，這其它邊軍可是沒法忍了，主要是下面的將士不爽，同是大明軍隊，憑什麼他們穿得就跟貴族似得，而我們穿得就跟乞丐一樣。

  關鍵他們的棉甲比我們的保暖且好用。

  這真是太不公平了。

  賽馬區的衛所。

  「陛下是希望我親自過去那邊嗎？」

  童笠向郭淡問道。

  郭淡點點頭，道：「此事事關重大，因為根據情報而言，奶瓣稍有風吹草動，弗朗機人就可能對當地的漢人動手，如果我們去晚了，那麼留給我們的，就只剩下一堆白骨。

  我們絕不能給他們這個機會，但現在的問題是，朝廷是不可能出兵救援的，甚至都不會幫那些人說句話，而我的話，暫時也是愛莫能助，可不管怎麼樣，我們要確保在這個期間，如果弗朗機人要動手，必須有人領導上面的漢人進行反抗，不能束手就擒。

  這可能會引發戰爭，這必須要童千戶你親自過去主持大局。」

  童笠皺眉道：「但是我們過去的話，可能會進一步令刺激弗朗機人，令他們排斥當地的漢人。」

  郭淡道：「這我會給童千戶提供援助，我的人會幫助童千戶偽裝成綢緞商，進入呂宋島。」

  楊飛絮蹙眉道：「但是光有人還不夠，弗朗機人可都是有火器的，而當地的漢人連一把像樣的武器都沒有。」

  郭淡道：「這你們放心，我會暗中派人送武器上去的，那上面只有兩千多弗朗機人，他們的防備是不可能是滴水不漏的。」

  童笠道：「可是這裡怎麼辦？要不要留小五在這裡看著。」

  「不用，小五哥和二叔是你最信任得，你在那邊需要他們的幫助。」郭淡搖搖頭，又道：「其實這裡就是用來噁心張鯨的，我還會繼續噁心他，到時我會奏請陛下，再調派一些錦衣衛過來，做做樣子，讓張鯨如鯁在喉，那便是最大成功。」

  童笠笑著點點頭，「我知道了。」

  萬曆之所以答應成立這個衛所，並不是要削弱東廠，因為東廠也是他的，住要是為了他的商業帝國保駕護航，因為萬曆知道張鯨與郭淡是有過節的。

  而這兩年其實已經布局完成，各個經濟重鎮，都有他們的人在。

  只不過張鯨的注意力都被這個衛所給吸引走了，就光盯著錦衣衛，生怕錦衣衛脫離他的掌控，他沒有想到，郭淡從民間找了一批人來為他打探消息。

  當然，他也不在意這些，對於他而言，民間那些人，不會影響到他的權力。

  童笠突然瞟了眼楊飛絮。

  楊飛絮似乎也注意到他的眼神，目光閃動幾下。

  原來她父親就是在刺探倭寇的任務中意外犧牲得，雖然是意外，但是這人都死了，那一次任務自然也是以失敗告終，所以楊飛絮對於這個任務是非常感興趣，她希望能夠用成功慰籍父親在天之靈。

  郭淡都看在眼裡，非常明確道：「飛絮是不能過去的，因為你們走了之後，我身邊唯有飛絮可以值得信任，她必須要跟在我身邊，否則的話，那些武器都有可能送不到你們手裡。」

  楊飛絮瞥了眼郭淡，哼道：「我又沒想去。」

  郭淡笑道：「我知道，我只是看童千戶是狼子野心，想把你拐走，我要讓他明白，這是不可能的。」

  童笠是苦笑不已。

  當然，童笠也是非常願意前往，畢竟他學了一身本事，卻一直在清理街道，錦衣衛的體驗感非常差，如今可算是等到一個可以讓他一展身手的機會。

  二人又具體商議了一番。

  郭淡目前只能幫助童笠以商人的身份混入呂宋島，至於在島上具體該怎麼做，郭淡這個外行自然也就沒法安排，他讓童笠自己看著辦，郭淡的要求就是，一定要保住島上得漢人，避免他們被弗朗機人屠殺。

  他雖然不太懂歷史，但是他非常清楚這時代是相當野蠻的一個時代，而這一切都是因為資本主義的降臨，屠殺那真是稀鬆平常。

  但郭淡也要求不到必要時刻，不要與弗朗機人開戰，最好是能夠等到他的海盜大軍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