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7章 隱藏的計劃

  萬曆真摯的眼神，是非常明確的告訴郭淡，哥不是在開玩笑。

  作為一個資本家，不，作為一個財貨，對於做出這個決定，可真是一點也不難。

  既然你能夠讓原本都交不上稅的州府，變得不但繳足稅收，反而還能夠盈利一百萬兩，這是一個什麼概念，要知道如今戶部的白銀收入，每年也才四百萬兩。

  然而，開封、懷慶、彰德三府可是遠比不上蘇錫常地區。

  那為什麼不讓郭淡多承包幾個州府？

  萬曆完全找不到一個理由。

  更為關鍵的是，他厭倦了與官僚集團共事。

  有道是，道不同，不相為謀。

  官僚集團總是希望將他塑造成他們想像中的君主。

  以前萬曆是沒有選擇，但是現在。

  北鼻！

  我們繼續幹下去吧。

  萬曆向郭淡發出了感人肺腑的真摯告白。

  但是作為資本家郭淡卻被萬曆這個財貨搞得有些慌，其實衛輝府、開封府等地繁榮，那也只是一個表面現象，郭淡是利用衛輝府將商人的錢全部吸引到那邊去。

  再利用私學院將天下士大夫的錢給吸過去。

  這可都是當今世上最有錢的階層啊！

  郭淡為難道：「可卑職手中已無『私學院』啊！」

  萬曆遞去兩道疑惑的目光。

  郭淡解釋道：「陛下，之所以開封、彰德、懷慶能夠賺得這麼多，主要是因為私學院，但是卑職暫時想不到另一個『私學院』，再加上朝中大臣已經對此非常不滿，他們必定會百般阻擾的。」

  「別提他們了。」

  萬曆轉身回到龍椅前坐下，氣鼓鼓道：「提起他們朕就生氣，成天就知道在朕面前吹噓禮義廉恥，可讓他們干點事，又都是一事無成，虧他們還有臉詆毀你。」

  這回失敗雖然是他們兩個暗中謀劃得，對於他們而言，是非常成功的，但這確實也讓萬曆進一步看清楚這些大臣的德行，可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一出問題，就都只顧著自己的利益。

  國家利益？

  萬曆有些時候真的懷疑，他們到底知不知道什麼是國家利益？

  郭淡忙道：「陛下，卑職那話的意思是，此時再承包，利益和風險已經不再對等，也許讓卑職再繼續承包州府，可能會得到一些微薄的利潤，但是要付出的代價太大了，這是非常不划算的。」

  「這樣啊！」

  萬曆皺眉思索起來。

  冷靜下來的他，也漸漸從一百萬兩的震撼中走了出來，他當然知道郭淡所言得成本是什麼，不僅僅是朝中大臣的反對，而是整個官僚集團和地主集團。

  為什麼郭淡能夠在衛輝府、開封府取得成功。

  其中一個非常重要的原因，就是當時這些州府都處於動亂時期，這導致當地的官僚集團和地主集團的勢力嚴重被削弱，這才給了郭淡有機可乘，若平白無故去承包一個州府，那是相當困難的。

  可萬曆還是有些不甘心，這動不動就一百萬兩，對於財貨而言，簡直就如同毒藥，可不能輕易罷手，問道：「難道就真的不能再承包了嗎？」

  其實他真無所再承包幾個州府給郭淡，因為承包給郭淡，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就是將地方權力從官僚、地主手中，轉移到他自己手中，如今他對衛輝府、開封府可是擁有著絕對的管控權，他真開口要幹什麼，郭淡也只能從命。

  郭淡面露猶豫之色。

  如果此事他提出嶺南計劃，萬曆肯定會答應的，但是郭淡自己對於這個計劃，卻有著很多疑慮，因為他自己並未做過調查，都是聽徐姑姑說得。

  萬曆瞅著他不做聲，期待道：「你是不是想到了辦法？」

  郭淡瞧了眼萬曆，心想，反正此事不可能一日就能夠促成，我先提出來，看看他的反應，也讓他有個準備，到時真有機會，那咱們就上。道：「陛下，若想繼續承包，首先就要解決卑職先前提出的兩個難題，減少風險和提高利潤。」

  萬曆趕忙問道：「如何解決？」

  郭淡道：「如果是承包中原地區的州府，那勢必會引來極大的阻擾，但如果是承包一些化外之地，那麼可能就不會有這麼大的阻擾。」

  「化外之地？」

  萬曆好奇道：「那些地方有利可圖嗎？」

  「有得。」

  郭淡道：「卑職此番回來，還有一件事，是要向陛下匯報，就是卑職在衛輝府提出一個叫做『醫保』的計劃。」

  「哦，這事朕已經聽聞了，前幾日還在朝中引起了軒然大波，不少大臣都說你這是在騙錢，根本不可能做得到，朕也想問你，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萬曆對於郭淡的動向，那可真是了如指掌，真正在衛輝、開封等地壓陣的，可都是他的人，反正不是錦衣衛，就是太監。

  郭淡趕忙道：「卑職怎敢騙錢，最多也只能說是借錢。」

  「借錢？」

  萬曆錯愕道。

  你堂堂郭淡，還需要借錢嗎？

  「是的。」

  郭淡道：「卑職認為，性命要貴於一切，沒有命，再多錢也是是白搭，那麼治病得藥材，是絕對有利可圖的，卑職就是希望將從他們那裡收上醫保錢，用於發展醫術，種植草藥。將藥材變成一種商品，將來任何州府的百姓，都直接可以從我們的藥房賣到藥，如果大明就只有我們一家藥房，那麼利潤是難以估計的。」

  「哦原來如此。」

  萬曆點點頭，目光中竟然透著一絲崇拜。

  這簡直就是空手套白狼，但也是他最崇尚的手段。

  「可這與你承包州府有何關聯？」萬曆又問道。

  郭淡道：「回稟陛下，要想做到這一點，必須要大規模種植藥材，我在衛輝府的時候，曾到處打聽過，不少人建議卑職，西南地區就是一個天然得藥材種植地。」

  「西南地區？」

  萬曆當即眉頭一皺，道：「你可能並不知道，那邊一直都在發生衝突。」

  他這麼快就反應過來，可見那邊確實一直都在打仗。

  郭淡訕訕道：「其實關於這一點，那些人也告知了卑職，故此卑職並未選擇去西南種植藥材，而是打算在開封府打造一個大型藥材市場。是陛下您提起來，卑職才想到這個提議得。」

  萬曆好奇道：「這又是為何？」

  郭淡回答道：「陛下，您可還記得，卑職當初為何能夠承包衛輝府、開封府嗎？」

  「那是因為。」

  話說至此，萬曆突然反應過來，道：「你的意思是，正是因為那邊常年發生戰爭，你才有機會承包下來。」

  「正是如此。」

  郭淡點頭道。

  萬曆又急急問道：「也就是說你有平息的戰爭得辦法？」

  當初郭淡承包衛輝府、開封府，也是成功平息了那邊的動亂。

  「陛下，卑職可不會打仗啊！」

  郭淡為難道：「但如果朝廷能夠打贏這場仗，那卑職就有機會承包那邊，卑職倒是有信心，能夠令那邊變得安定下來。」

  萬曆道：「如果朝廷能夠打贏這場仗，那也就不會承包！」

  說著說著，他突然明白郭淡的意思，就是這回，您可不能再歇著，您得出面，想辦法打贏這場戰爭。

  不過萬曆身為皇帝，自然知道這事的輕重，道：「此事非同小可，可得從長計議啊！」

  「卑職明白。」

  郭淡抱拳一禮，又道：「其實目前卑職也沒有太過的精力去開展其它的計劃，因為海外計劃已經是萬事俱備，如今河道已經在陛下的控制之中，而卑職也在江南立足，通過債務控制住江南的那些商人，以及他們手中的瓷器、綢緞和茶葉，那麼接下來，我們就要嘗試著出海，建立起海盜大軍。」

  「好好好！朕對此可是非常期待啊！」

  萬曆一聽海外計劃，頓時笑的眼都沒了，他一個鐵公雞，竟然願意拿出幾十萬兩為海外計劃做準備，可見郭淡在他面前畫了多大一個餅。說到這裡，他突然想起什麼來似得，「對了！關於關稅一事，你可真的有把握賺錢？」

  郭淡立刻道：「陛下還請放心，關於這事，卑職是經過非常周密的計算，是不會有錯得，在取消補助之後，衛輝府的商人自然會放慢腳步，出貨量必然會減少，關稅費自然也會隨之降低不少。

  而根據目前的運河維護情況來看，估計明年上旬，關稅便會難以負擔河道的維護，而這都是因為許多地方是年久失修，這回一塊維護，必然會造成國庫的財政負擔，根據卑職預算，屆時戶部就需要支出大概五萬兩來維護河道。

  這錢雖然不多，但是大臣們是一定不會答應的，到時陛下就可以順理成章得將關稅據為己有，等到關稅歸陛下所有，卑職立刻會啟動海外計劃，那麼將會有大量的物資貫穿整個運河，運往天津，這勢必又會刺激運河沿途州府的貿易。

  關稅立刻就會扭虧為盈，等到海外計劃持續發展，關稅必然成為我朝第二大稅。

  陛下，卑職還是那句話，關於農稅是真的吃力不討好，因為農夫太窮，大地主又偷稅漏稅，而未來第一稅，一定是商稅，目前因為衛輝府，已經導致許多農作物變成了商品，既然是商品就得交稅，換而言之，之後得商稅也必將包括部分農稅在內，陛下要趁現在商稅還不高的時候，將商稅先據為己有，將農稅全部留給國庫。」

  萬曆笑著點點頭，道：「朕相信你。」

  光開封府那邊一百萬兩的盈利，他對郭淡真的是深信不疑啊！

  其實這也是他願意開展此次關稅的計劃關鍵原因之一，也可以說是隱藏其中得一個計劃，畢竟關稅這事，他也是要擔很大的風險，沒有足夠的利益，他是不會動心的。

  萬曆希望能夠跟國庫做一次非常徹底地切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