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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4章 用臉打你的手

2023-11-05 22:23:13 作者: 南希北慶
  原來衛輝府發生的一切,不斷的傳到京師,因為當時整個河南、河北都盯著這裡,如果只是平息動盪,那就也罷了,官員也做得到,你還弄得一飛沖天。

  這在朝中大臣看來,簡直就是不可思議,他們都不敢相信,因此不少大臣決定還是過來看看,光聽聽不出什麼來。

  這不來還好,來了更傷自尊。

  當他們進入衛輝府境內,就先給他們堵在路上,因為前面全都是貨車,想給他們讓道都很難。

  要知道郭淡還擴寬了道路。

  但是沒有辦法,這麼多大作坊同時運作起來,一時之間,進出貨物可想而知的。

  無奈之下,王家屏他們只能下得馬車來,該用步行。

  「哎呦!這麼多趕車的,這是朝廷的車隊麼?看著不像啊!」

  張誠下得馬車來,一看路上是茫茫多的車隊,知道這馬車是肯定走不了的,當即就抱怨起來,養尊處優慣了他,可吃不了這「苦」。

  「公公小心,公公小心。」

  左右兩個小宦官,幹嘛上前攙扶著張誠,其中一個道:「公公請放心,奴婢已經命人去找轎子了。」

  張誠拿著絲帕只抹汗,兀自忍不住抱怨道:「只要跟郭淡那小子有關係,就是麻煩多,真是氣死咱家了。」

  「這位小哥,你們這運送的都是什麼?」

  王家屏走到一輛貨車旁,向那在車旁指揮年輕人問道。

  那年輕人瞧了眼王家屏,回答道:「這些都是糧食。」

  「糧食?」

  王家屏微微皺眉。

  姜應鱗聽得耳朵就豎起來,道:「你們這糧食是從哪裡運來的?」

  他懷疑是不是萬曆暗中幫助郭淡,偷偷從各地運送糧食給衛輝府。

  那年輕人瞧了眼姜應鱗,感到有些害怕。

  王家屏忙笑道:「你別害怕,我們都是京師來的商人,想來這裡做買賣。」

  「原來是這樣。」

  那年輕人當即鬆了口氣,回答道:「這是金玉樓、醉霄樓從彰德府購買的糧食。」

  姜應鱗又問道:「我等剛剛從彰德府過來,好像彰德府也缺糧食,這兩三年整個河南道莊稼都欠收,他們哪有糧食賣給你們。」

  那年輕人笑道:「那也是咱們百姓缺糧食,但地主可不缺糧食,這些糧食可都是從那些大地主手裡買來的。」

  如今金玉樓、醉霄樓這些酒樓生意火爆,周豐、曹達都擔心糧食不足,因為目前的糧食都是那些大地主手裡買來的,而且是分批賣,索性就自己去周邊買,貴一點也無妨。

  「原來如此。」

  王家屏點點頭。

  忽聽得後面有人喊道:「前面的,你能走快點麼,在磨嘰甚麼。」

  「抱歉,抱歉。」

  那年輕人回得兩句,又向王家屏等人道:「不與你們說了,我們得趕路了。」

  說著,他又指揮者車隊繼續前行。

  方逢時走過來道:「看來那些消息都是真的,郭淡是利用商人的錢,從地主手中將糧食都買了出來,如此才緩解衛輝府的危機。」

  王家屏和許國相視一眼,同時嘆了口氣,心中皆是五味雜陳。

  如果是官府在管,肯定是向朝廷哭窮,請求朝廷撥糧食救濟,要說沒有糧食,那麼這些糧食又是從哪裡來的?

  他們剛從彰德府過來,日子都過得緊巴巴的,可是卻有這麼多糧食運來衛輝府。

  這就很尷尬了。

  一行人沿著車隊往前走去,忽見小道上行來一家三口,父親扛著一個麻布袋,小女孩拉著母親的手,一邊歡樂的跳著,一邊朗誦著:「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下一句是什麼去呢?爹爹,你知道麼?」

  那大漢憨厚笑道:「爹爹又沒有讀過書,哪裡知道。」

  方逢時笑道:「誰知盤中餐。」

  「對,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小女孩欣喜的朗誦完後,又看向方逢時,一點也不怕生,笑嘻嘻道:「謝謝老爺爺,您們也是京師來的商人麼?」

  「曉兒。」

  那母親趕緊拉了下女兒的手,又向方逢時道:「幾位大老爺,真是抱歉,這小孩頑皮得緊,不懂事。」

  「無妨,無妨。」方逢時擺擺手,又向那小女孩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們是京師來的商人。」

  那小女孩道:「因為最近好多京師的商人來這裡。」

  方逢時點點頭,又道:「你方才念得那首詩,是誰教你的。」

  「是仁恩方丈教我的。」

  「方丈?」

  方逢時略顯詫異。

  那父親趕忙解釋道:「如今我們衛輝府規定,只要父母同去務工,那麼家中小孩就能夠去就近的寺廟讀書認字。」

  「是嗎?」

  方逢時驚訝道。

  他們只知道結果,具體細節他們並不清楚。

  「那要給香火錢嗎?」方逢時又再問道。

  「不用,不用。」

  那父親連連搖頭,道:「我們夫婦只需拿著工作證明,就便可帶著孩子去寺廟報名念書。」

  許國走過來道:「這怎麼可能,這和尚也得吃飯呀。」

  「這我們就不清楚了,好像是那些商人每年會給那些寺廟香燭錢紙。」

  「商商人?」

  什麼時候,這商人變得這麼大方、仁善。

  還是說郭淡會仙法,將那些商人都給洗腦了。

  殊不知衛輝府的產量增長的太猛了一點,這裡物價在迅速下降,香燭大家都買一點,送給那些寺廟,那真是不值一提,而且這麼一來的話,將婦女的勞動力給釋放出來。

  幻覺!

  一定是幻覺!

  前不久這裡才動盪不安,可這才多久,糧食不愁還不說,孩子都還能免費讀書,京師可也沒有這麼橫啊!

  然而,越接近汲縣,對他們的打擊越大。

  雖然天公不作美,今年肯定是一個欠收的年,但不管是走在路上的百姓,還是在田裡耕種的百姓,臉上都洋溢的笑容,家家戶戶都升起裊裊炊煙,路上遇到的百姓,要麼挑著糧食,要麼就挑著煤,如今要從衛輝府獲取煤炭,那真是不要太簡單,跑去煤礦干一天活,就可以撿一小擔碎煤回來。

  而且人人都穿著新衣服,就沒有一個穿得破破爛爛的,跟過年似得。

  這都是因為紡織作坊每天都會產生大量的碎布,那些婦人就收集那些碎布給孩子做衣服。

  這與邊上彰德府的百姓,可真是大相逕庭。

  姜應鱗突然道:「郭淡來了!」

  方逢時仰頭望去,笑道:「那小子連馬都不會騎,虧他還有臉開馬賽。」

  只見郭淡坐在馬背上,緊緊抱著陳旭升,往這邊行來。

  不消片刻,便來到他們面前。

  「吁鈥斺�敚 �

  陳旭升一拉韁繩,回頭看著還摟著自己的郭淡,急道:「你快些下去,還抱著我作甚。」

  他得下去行禮啊!

  「你扶我下去啊!」郭淡鬱悶道。

  「你真是個廢物。」

  陳旭升差點沒有吐血,氣得怒罵道。

  王家屏他們看著他們,皆是冒得一頭冷汗,心裡也納悶,郭淡怎麼一點威信都沒有,小小錦衣衛都敢這麼罵他。

  可轉念一想,郭淡好像也是一個小小錦衣衛。

  但是。

  這個真的很難理清楚。

  楊飛絮看著也著急,跳下馬來,來到郭淡身旁,斜目瞥向郭淡,「你下來吧,摔不著你的。」

  郭淡倒也乾脆,二話不說,一招乳燕歸林,撲向楊飛絮。

  楊飛絮側身避開。

  啪!

  「哎呦!」

  只見郭淡趴在地上,憋著一口氣道:「你不是說不會摔著我的嗎?」

  楊飛絮淡淡道:「我說得也不一定準。」

  「!」

  只聽的一個尖嗓子,「哎呦!郭淡,你什麼變得這麼懂禮貌,行這麼大的禮。」

  郭淡斜目一瞥,只見張誠笑嘻嘻看著他,暗罵一句,你個死陰陽人。趕緊站起身來,清理了下身上的泥土,趕忙上前拱手道:「草民見過內相,王大人。」

  「行了!」

  張誠一揮手,道:「方才那禮已經夠大了,不用再行禮了。」

  王家屏他們看著郭淡,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像不管說什麼,都是要打自己的臉。

  方逢時笑呵呵道:「郭淡,你這幹得還挺不錯的呀。」

  「是嗎?」

  郭淡憨厚的笑道:「我還覺得不夠好,沒法向陛下復命,不知尚書大人覺得哪裡好,我好記下,到時也好跟陛下復命。」

  瞧瞧!

  就不能說句人話嗎?

  方逢時當即無語了。

  正當這時,只聽得一人嚷嚷道:「郭淡,郭淡,不好了,不好了,出事了,其門鎮那邊打起來了。」

  只見吳觀生縱馬從東邊飛奔過來。

  來到這裡,他突然看到張誠、王家屏等人,頓時一臉懵逼。

  王家屏沉眉道:「你方才說什麼打起來呢?」

  吳觀生突然驚醒過來,趕緊下得馬來,「卑職參見大人。」

  王家屏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吳觀生瞟了眼郭淡。

  郭淡趕忙道:「你看我幹什麼,我什麼都不知道,況且我又不管這事,維護治安是你們的事啊。」

  哇!這鍋摔得,吳觀生真是服氣,如實稟報導:「回稟大人,是這樣的,昨日其門鎮的河門村與滑縣的下河村發生了械鬥,我們童隊正在那邊處理,但因為這事與郭淡有關係,故此童隊讓卑職回來與郭淡商量。」

  「陰謀!」

  郭淡立刻道:「這一定是個陰謀,各位大人沒來之前,一直都相安無事,這一來就出事,肯定是陰謀。」

  他真的就是這麼想的,不可能這麼巧啊!

  「你先別說話。」

  王家屏微微瞪了郭淡一眼,又向吳觀生問道:「你們可有查清楚,他們為什麼要械鬥?」

  吳觀生道:「這這是因為下河村的村民都想來衛輝府務工,但是河門村村民守著路口不讓他們過,這一來,是怕他們搶自己的活干,二來,是因為前不久下河村的村民也曾阻止河門村的村民進入滑縣,雙方就因此打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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