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耍賴

  少女的聲音還帶著一點孩童的軟糯，雖並無撒嬌的意思，可聽在是江耳里卻有那麼一點點意味。

  心莫名軟了下。

  如果妹妹沒有死，也該像她這般大了吧？

  彎腰將她從雪地里拉起來，小傢伙還在嘟囔，「啊，放過我吧，真不行了，再練下去我就死了。江，江，休息下再練，休息下再練嘛，好不好？」

  她有意耍賴，人故意往下癱，這樣被拉起來自然也跟個軟骨蟲似的。

  是江無奈，將她扶住，拍去了她身上的雪道：「那就休息會兒吧。」

  淼淼歡呼，「太好啦！江，我們來吃山楂糕吧！」

  是江揚眉，「又精神了？」

  「嘻嘻，修煉肯定是修煉不動了，但吃東西的力氣還是有的。」

  淼淼用了個清塵術，將手弄乾淨後，走到廊廡下，拿出山楂糕，招呼著多寶與是江道：「快過來吃啊！」

  說著還掏出一些山楂片，泡了一些山楂茶，笑眯眯地道：「吃飽了才有力氣修煉嘛！」

  多寶都聽淼淼的，儘管嘴裡說著反話，但還是很老實地上前，抓著山楂糕吃了起來。

  是江上了台階，緩緩坐下，道：「你這身體太脆弱了，要不好好鍛體，將來遇上危險很容易就死了。」

  淼淼一邊點頭一邊往嘴裡塞山楂糕。

  真是要命了！

  這樣的極限修煉她從未試過，這會兒只覺得又累又餓，不吃點甜點下去，她都懷疑自己馬上就暈過去了。

  因著塞了太多山楂糕在嘴裡，兩個腮幫子都鼓了起來，模樣就像個貪吃的小松鼠，粉嫩的唇也沾上了山楂糕的紅，點頭間，模樣就更像松鼠了。

  是江側頭望見這一幕，怔愣了下，便垂下了眼。

  淼淼是個性格豪爽且活潑的人。雖然剛相處時覺得她性格挺沉穩，可相處久了，便會發現那是偽裝。她聰明卻單純，看似貞靜卻活潑，是個閒不住的人。

  而且極不講規矩，想怎麼就怎麼，從這點來看，她以前的生活真是太好了。收養她的人一定很溺愛她，不然是怎麼也養不出這樣心性的人的。

  若是以往，是江定是反感這樣的人。可不知為何，淼淼如此卻不反感。不但不反感，甚至有點想保護住她這份純真。

  黑暗裡的光總是格外吸引人。

  是江如此想著，冷漠的臉也柔和了些。

  身子微微前傾，伸出手輕輕揩去她唇邊的山楂屑，調侃道：「吃這麼快，不怕噎著嗎？」

  淼淼瞪大眼，一臉驚悚，「江，你也會開玩笑嗎？」

  是江側過頭，輕哼了聲道：「我又不是什麼老古董。」

  是的，你是老幹部。

  淼淼吐了吐舌頭，道：「可你平常都冷著臉，忽然開玩笑，總覺好驚悚。」

  「啪」，腦袋上輕輕挨了下，他目光幽幽地望著她道：「這麼精神，看來是練得太少了。」

  淼淼秒閉嘴。

  喜怒無常的冰山大佬惹不起，惹急了他，直接加練幾小時，那還不得要命？

  吃了兩塊山楂糕，只覺更餓了。索性又從乾坤袋掏出一些肉乾，栗子糕出來，美美吃上一頓後，才摸著肚子滿足地道：「這才是生活。」

  「那就繼續吧。」

  是江放下杯子，往院子中央走去。

  「噯？」

  淼淼瞪大眼，「吃飽東西不能立刻修煉，這個道理江你不懂嗎？不然會肚子痛的，嚴重點還會死人。」

  「越說越扯了。」

  是江回身走像淼淼，將她從坐墊上拉起來，「不要再尋藉口了，你太弱了，只有多修煉才能趕上別人。

  「我可沒有。」

  淼淼晃著自己的手，「我這麼說可是有依據的……」

  巴拉拉一堆科普後，是江望著她走向屋子的身影，輕輕蹙眉。

  為什麼又被她說服了？

  好在，淼淼並不是懶惰的人，只是真吃不消罷了。後面的日子裡，雖然經常耍賴打滾，但每天兩個時辰的鍛體總算是堅持下來了。

  天氣越來越冷，冰稜子結得有手臂那麼粗。而算算日子，馬上就該過年了。

  是江整理好行禮，巡視了下這個自己住了好些日子的地方後，才慢慢踱出房門，向院子中走去。淼淼已在外面等他。她一身白，連脖子上圍脖也是白色的。

  雪已經融化了一些。少了白雪的掩蓋，世界本來的顏色也顯露出來。皚皚白雪，半掩著的風景，好似一幅墨色的山水畫。她站在院裡，一身的白好似融入了這畫中般，和諧之餘卻有些寡淡的感覺。

  瑩白如玉的臉上，墨玉一般的眼望向他時，這種感覺就更強烈了。

  淼淼不高興。

  是江感覺到了她的情緒。

  為什麼呢？

  是因為他要走了嗎？

  這個認知讓他心底湧起一股隱秘的愉悅，淡淡的，但傳達得甚是清楚。在這心情的驅動下，他快步上前，走到她身邊，未等她開口便道：「等冰雪化了，我便來。」

  想了想又覺如此說有些突兀，便又道：「你鍛體初見成效，不可耽誤，待春暖花開時，我再來指點你。」

  淼淼低低應了聲，情緒顯得有些失落。

  雖然相識不久，可在這寂靜的天地里日夜相處了一月有餘，且是她來這世界認識的第一個朋友，忽然要走了，真有點高興不起來呢！

  是江見她如此，猶豫了半晌，還是緩緩伸出自己手，揉了揉她的腦袋，儘量放柔自己的聲音道：「乖，雪化了就又能相見了呢。」

  「嗯，肉乾、飯糰、蔥油餅都給你放乾坤袋了，你記得吃。」

  是江縮回手，點點頭，轉身揮手道：「回去吧，春天見。」

  話音落，身影已消失。

  淼淼瞪大眼。是江說過，他的鍛體功法能做到瞬身，可她從未見他使過，這還是頭次見他用，真是太震驚了！

  這是速度快到了極致，產生了空間扭曲，人在短時間內已從一個空間到了另一個空間……

  所以這是縮地成寸的初階版嗎？

  高階修士所用縮地成寸之法素來爭議很大。有人說是起源鍛體，有人說是天才所造法術。因為這個，滄瀾大陸各學士名家爭論不止。若不是滄瀾大陸律法嚴苛，怕不是要打起來。

  可眼下她看到了什麼？

  她很確定，剛剛四周沒有靈力釋放的痕跡，也就是說，是江真得完全是憑藉肉體進行了空間點的穿梭。

  真是厲害！

  聽是江說，這套功法是祖傳的，但是能做到這點的人也只有他一個。沒有強悍的身體，若進行這樣的修行，只會迎來死亡。

  是江能做到，只能說明身體素質已經強悍到不可思議的地方，不然如何能憑藉肉身轉移空間？只是如此強悍的身體到底是被什麼東西傷到的？能傷成那個樣子？是江並未提那些事，淼淼也就沒問。

  望著是江消失的方向久久，淼淼按下心頭疑惑，轉身回到院子裡，拿出無影劍開始了修煉。

  如此好的功法可遇不可求，自己可不能辜負了是江的慷慨。

  日子一天天過去，慢慢淼淼就發現了自己的變化。

  自己的力氣變得更大了，而配合無極門的劍法揮劍後，竟已蘊含了劍氣，威力變得無比巨大！

  淼淼以前也不是劍修，會這樣，她覺得應該是鍛體帶來的效果。畢竟，這套功法說是鍛體，可卻也包涵了如何揮劍。雖然沒有劍氣，劍意這些東西，但功法卻是實實在在的，每一招都講究極致。也就解釋了，孕子河邊那個修士為何能一劍讓河流倒流了。

  發現這個結果後，淼淼修煉也越發勤快起來。慢慢的，堅持的時間就變長了。

  山中無歲月，修煉不知時光流逝。

  轉眼，過了年，出了正月，春色慢慢回到大地上。

  而淼淼此刻已成了一個怪力女。

  她也不知是不是自己修煉出了什麼岔子，都是按是江指點的去做的，但她的力氣現在著實大的可怕。一拳過去，就拳頭揮出的氣浪能直接掀掉七八顆大樹，便連多寶都說，自己這力氣大的有點古怪了。

  淼淼也不知是什麼原因造成的，可能跟功法有關，也可能無關。畢竟，她之前就隱隱察覺到自己的力氣在變大。本來還以為是受這方力量體系影響，但通過與是江的交談，好像大力士並不是這裡的特產。

  想了好久也想不明白後，她索性暫時放棄琢磨這事了。總之實力有所增加總是好事不是嗎？而且她發現自己那個寶葫蘆顏色變得鮮艷了一點，所以……

  難道開啟寶葫蘆的條件不光是功德，還需要自己的修為？

  答案是不確定的，但身為一個曾經的科員人員嘗試這種精神還是有的，左右都不耽誤事，那就朝這兩方向努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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