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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16:45:01 作者: 一個點兩個點三個點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總憋在心裡不是個事兒。
但司望也想不出開解他的辦法,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也許時間是最好的良藥,而他能做的就是陪伴和等待。
「我個人覺得,你這些稿子裡最好的還是影子的故事。」
饒是沙發不寬敞,也有別的地方可以坐,但司望就是要跟蘇白擠在一塊,把手上的稿紙揚一揚,示意蘇白看。
蘇白懶洋洋地打著哈欠,往他身上靠:「你說。」
倒是看也沒看稿紙。
司望騰出手來將人一攬,又抖一抖稿紙,細細評判道:「構思和立意都可以,不被影子吞噬的代價就是用疼痛保持清醒,這是我沒想到的。」
「能麻木些也好。」蘇白悶悶說道。
司望垂眼:「可是你不會。」
「我高估我自己了,司望。」蘇白抓一抓司望衣襟,沒有抬起臉,「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也知道我自己在避免你的擔心。」
「但是越這樣,你好像越擔心了。」
「我只是想多為你做些事情。」司望說,「沒辦法與你真正感同身受,多為你擔心一分也是好的。」
蘇白這才抬了臉,睫毛濕漉漉的。
「先把稿子放下吧。」蘇白笑笑。
司望猜測到他要做什麼,順從地將稿紙放到沙發扶手,但蘇白只是蜻蜓點水地吻了吻他嘴唇。
「中午想吃什麼?」問著無關緊要的話。
司望知道不能強來,溫順又無奈地回答:「出門轉轉吧。」
再等等,再等等。
一輩子那麼長,幾個星期,幾個月都不算什麼。
他相信蘇白不會頹廢太久。
是夜,當懷中的溫暖驀然抽.離,司望睜開眼,窗前融融的燈光,將蘇白的背影勾勒朦朧。
輕手輕腳地翻身而起,他嗅到空氣里燃燒的菸草味。
蘇白側過身,指間跳躍著紅色的光點。
「吵到你了?」
「沒。」司望踱步到他身前,「還有煙嗎?」
「你都不怎麼抽。」蘇白捻滅手上的菸蒂。
「不怎麼抽不代表我不會。」司望見他把煙捻滅,也就作罷,伸手拉過他胳膊,將他半攬入懷,「不過現在也不用了。」
蘇白也瞭然,抬手兜住司望後腦勺,和他交換了一個濕熱的菸草味的吻。
與白日裡的蜻蜓點水不同,這個吻纏綿滾燙又濕潤。
蘇白是冷清的雪,融化了就是沸騰的水,哪怕燙上心口司望也只想緊摟著不放。
他們也已經很久沒這樣親近過,用著將彼此嵌入骨骼的力度,不分你我的親密無間。
緊貼在一起的肌膚仿佛燃燒般滾燙,蘇白濕漉漉的睫毛撓著司望面頰的一小塊肌膚,分開後泛起絲絲的涼意。
昏黃的燈光透窗而來,將蘇白的側臉細細渲染,司望與他額頭相抵,感受著呼吸與心跳,和那聲微不可聞的啜泣。
「繼續嗎?」蘇白輕聲問。
「不了。」司望搖搖頭,「睡吧。」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第44章 44.0
趁蘇白去學校開會的空檔,司望把他整理好的小說手稿電子版拿去列印,順帶把老人和同他倆的合照也一併列印了。
回家的途中路過快遞驛站,把幾天前在線上買的相冊拿回去。
雖說現在有手機電腦和平板,都可以儲存電子照片,但把相片洗出來放進厚厚的相冊里,會更有歲月流逝的實感。
這也是他想送給蘇白的禮物,代表著他們也曾留下過一些人生的十之一二。
「改得還可以,語病和錯別字兒都糾正了。」蘇白看完一遍列印稿,點頭讚許道。
「那我就拿去投稿。」司望撥弄著他後腦勺過長的頭髮,「先試試國家級雜誌,不行再降到省級。」
「很多大作家成名前都是這樣投稿的。」
蘇白失笑:「好了,別扒拉我頭髮。」
「我給你梳理一下吧,怎麼說都得出去見人。」司望扒拉完最後兩下收手,把下巴擱到蘇白肩膀。
「嫌棄我啊。」蘇白故作嗔怪地頹喪了他一下,到底沒推搡動,眸子裡波光流轉,「那還是幫我剪一下頭髮,想留短髮了。」
司望確實有理髮的手藝,為了省錢,這些年他都是自己給自己剪頭髮,慢慢也剪得像模像樣。
「減到你這個長度吧。」蘇白說。
「會不會太短?」司望問,印象中蘇白的頭髮總是及肩膀的。
「太短是剃寸頭。」蘇白說,又合了眼,「來吧來吧,快速搞定,我還要看書查資料。」
不知為何,司望隱隱感覺,蘇白是有些許放下的跡象——至少做出了改變。
至於那本已經放入不少照片的相冊,司望想再過段時間交給蘇白。
過段時間,等蘇白真正放下的時候。
短髮果然清爽,修剪過後顯得人都年輕了十歲。
「把你這身搖粒絨脫了。」司望被勾起了興致,轉身就在衣櫃裡一通翻找,找出一套他前兩年陪客戶打高爾夫時穿的運動服。
藍白學生款,特陽光特青春。
外加上一頂白色棒球帽,齊活兒。
「我發現你這愛好真不得了。」蘇白攤開胳膊由他擺弄,不多時便換上這身青春陽光。
司望上上下下打量了,滿意地抬手壓一壓他發頂的帽子:「長這麼大就這點兒愛好,但捯飭我自己捯飭膩了,當然得來禍禍你。」